大姐姐还没有见过顾慎之,因为故事里要等到大伯父外放回来,顾慎之才被准许进了薛家的家学。
而算算日子,大伯父回来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等到大伯父外放回京,二姐姐薛宝珠回来,大姐就不是学问最好的了。
可是薛甄珠就更惨了,薛宝珠比大姐薛明玉更好为人师。
薛甄珠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考虑那些皇帝中宫的大事还是太早了点。
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写完自己的字吧。
“小姐,还是赶紧写吧。
大小姐都走了好久了。”
连翘一边给自己家小姐磨墨一边干着急。
薛甄珠不情不愿收回自己发呆的视线。
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一身天青色的薄衫站在角落的正是本书的男主角顾慎之。
此时的他还不过是一个清冷倔强看上去不起眼的十三西岁的少年,再渴望也只能躲起来偷偷听一耳朵。
求学若渴却又求学无门,是他现在最大的问题。
可是她现在手不能停,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夫子一边吃着荷花酥一边盯着这边,说是她不写完他不走了。
薛甄珠脸上的肉都在抖,可是手就跟爪子一样难以控制,写的字龙飞凤舞难以辨认。
写完己经夜色变浓了,一抬眼两眼都在冒金花。
陆先生出了名的严厉,他要是留堂,连祖母都不敢差人前来保人,母亲就更不用说了。
家中子女被留堂,父亲面子上过不去,特邀先生去吃饭。
薛甄珠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生无可恋地被连翘搀扶着回去。
“今晚吃什么呀?”
“红烧鹿筋。
夫人说天寒了,特地寻来的。
见小姐没有回去,特地叫人温在了小厨房。
方才小姐写字的时候鸢尾都悄悄来过了,说还有一堆好吃的。
好好补补。”
连翘一手拎着笔墨盒子一手牢牢地搀着小姐,有些心疼她。
“真的?”
薛甄珠两眼放光。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只要有好吃的,就跟能续命一样。
“顾公子好。”
连翘拉着差点撞上人的薛甄珠,福身给面前的人行礼。
薛甄珠不知道叫他什么才好,犹豫了一下行礼:“顾家表舅舅安好。”
顾慎之在这个府里不受人待见,虽然不会首接言明,但是许多人见到他都会绕道走。
被郑重其事地问好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还是第一回。
“三小姐好。”
顾慎之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很柔和。
薛甄珠看见了他放在身侧的手,冻得发红。
书上对于顾慎之的容貌着墨甚少,都是他的冷漠威压的气质和深不可测的眼神。
而在她面前的顾慎之,还只是一个有些阴郁承受着自尊而自卑的倔强少年。
“最近天凉了,顾舅舅还在书房外逗留这么久,是仰慕陆先生吗?”
薛甄珠忍着肚子饿跟顾慎之好好说话。
“陆先生学问天下闻名,自然有许多人仰慕。
你小小年纪能在他身边学习,即便只是一两年定然也能有收获的。”
薛甄珠有一瞬间恍惚,好像他在说他自己。
两人毕竟不是那么熟悉,不疼不痒地寒暄了几句就各自走开了。
交汇的一刹那,薛甄珠突然将人叫住:“等等。”
她打开连翘提着的篮子,拿出那朵仅剩的荷花酥,双手捧着递到顾慎之面前。
“顾舅舅,这是荷花酥,陆先生都说好。
君子高洁当如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顾慎之听闻三小姐是个专注于吃喝的享乐小姐,寻常平庸,没有料到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见他不动盯着自己看,薛甄珠赶紧说:“先生新教的两句,还不知道什么意思,总是夸荷花的。”
顾慎之接过来说多谢,心中对陆先生越加佩服。
三小姐都能有所感化有所进益,如果自己能进家学,那该有多好。
薛甄珠不知道他内心的打算,只想着速速逃离现场。
秋风吹得人脑壳疼,赶紧回去吃饭才是正事。
一顿温暖的食物下胃,薛甄珠才觉得自己是真真的活了过来。
“连翘,今天去母亲那里拿来的糕点还有吗?”
开了胃口,她想起荷花酥绝妙的滋味来。
“小姐好大方,现在哪里还有。
一块不剩了。”
连翘双手一摊,不知道自己家小姐怎么连心爱的糕点也舍得给人了,平时可是连大少爷也舍不得给的。
薛甄珠失望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茯苓膏:“那好吧,就吃这个吧。
明天再去找母亲,让她多做点。”
“那厨子是夫人特意为了小姐请来的,原本是要回扬州的。
不知道明天还在不在了。”
连翘为小姐可惜。
薛甄珠一挥手故作豪气:“没事。
人生在世机会多得是,大不了日后到扬州去吃。”
谁让这个不起眼的顾少爷以后会是人中龙凤人上之人,会是自己的姐夫呢。
现在对他好一点也是对自己的未来投资,肚子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大姐姐是不是己经见过顾慎之了?
可是两人之间还没有什么接触,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熟悉起来呢?
可是自己的死脑子己经完全想不起来那些细节了,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些片段。
算了,不管怎么样如果注定要在一起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有相处的机会了。
要不要想点办法让他能早日到陆先生身边来念书呢?
学了一天之乎者也,写了一天鬼画符,薛甄珠身上疲惫得都能看见打工人身上的那股子死气。
等到月亮高挂,薛甄珠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没有想出来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就堵住门叫自己交作业。
薛甄珠真的会谢。
有没有一点怜惜幼妹的心啊?
铁石心肠。
薛怀远没有理会她脸上的不情不愿,接过作业翻看,哼了一声。
薛甄珠身子一抖,真是怕了这个阎王,又是哪里不满意?
她条件反射觉得自己手腕子疼腰疼腿疼眼睛疼,最重的是头疼。
“还算认真。”
薛甄珠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薛怀远又接一句:“没有多少进步,一如既往的难看。”
说话还是那么难听,枉费一张脸,活该找不到心上人。
“手伸出来。”
薛怀远的声音很冷酷,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戒尺。
薛甄珠一扁嘴,小珍珠就要落下来:“大哥,你人最好了,可不可以不要打?”
“巧言令色,为了逃避惩罚装腔作势,多打一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