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个月,我撞见竹马梁亦深和校花站在一起。他声音低哑性感,
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刺进我心脏。“就算她再努力我也不会喜欢。”“这次让她参加竞赛,
只是觉得她一直死皮赖脸跟在我们身后很烦,想给她找点事做。”后来,我如他所愿远离。
他却又捧着从垃圾堆翻出来的奖状说要来兑现承诺。
我在他满是希冀的目光中一字一句许下愿望。“我要梁亦深永远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就算她再努力我也只会觉得厌烦。”字字入耳,锋利如刀。隔着一道半掩的门,
我手脚冰冷地站在废弃器材室外面,脸上血色尽失。
悲愤、难堪、被背叛的难以置信如潮水一般朝我席卷而来。毫不留情地将我淹没,让我窒息。
只因我听出来,里面说话的人是我那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梁亦深。
而他口中说的再努力也只会觉得烦的人,是我。隔着门缝,我看见梁亦深捧着一个女孩的脸,
神情虔诚又沉迷。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好唯美的画面,好浪漫的气氛。
如果不是那张脸、那个声音。我怎么也认不出来,
里面那个眼神动情迷离的人是我那似冰山一样,脑子里只有学习的竹马。
毕竟在长达十二年的陪伴里,他从未对我露出过这类神情。
甚至连一个算得上温柔的眼神都没有。他只会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不耐烦地说,
“申月,你真是笨得出奇。”想到这儿,我心里升起一抹悲凉。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我听到里面再次响起梁亦深低哑的声音。“我让她参加竞赛只是想给她找点事做,
不然她一直跟着我们也挺烦的。”“而且你不是羡慕她成绩好吗,
要是她把精力都花在比赛上,这次月考成绩就没那么好了。”说话时,
他语气里带着宠溺的笑意。听在我耳朵里却如冰凌一样割得肉生疼。
我猛地低头看向手中的奖状,浑身冷得发抖。整个人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连呼出的气都带着冷雾。两个月前,市里的竞赛项目表公布出来,
我在老师的建议下报了化学。梁亦深知道后,让我再报一门英语。
可我英语成绩一向不占优势,也从未报过这类竞赛。去参加也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梁亦深却说,如果我拿到了英语竞赛的奖状,他就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听他说这话的时候,
我心头猛然一跳。差点以为他发现我暗恋他这件事了。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和漠然。仿佛我听到的那句话只是一个错觉。
心里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带着淡淡的失落。最后,为了梁亦深的承诺,
我还是不顾老师的劝阻增报了英语竞赛。从那以后,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做题。
早上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后一个离开。除了上厕所,我***都没离开过凳子,
饿了就掏出面包啃两口。因此,我也不再有时间和梁亦深一起上学、放学、吃饭。
每天只剩下打个照面的机会对此,我心里还有一些小小的不满。
但梁亦深却劝我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要中途放弃。我以为他这是关心我。
结果他只是烦死了我这块狗皮膏药,想尽办法要把我甩开。亏我当了真,
在拿到奖状的第一时间就兴冲冲地跑来找他,想到兑现当初那个承诺。
看着手里这张我本以为是荣誉,结果是耻辱的奖状。我扯起一抹自嘲的笑,
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回到教室没一会儿,梁亦深和那个女生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那个女生叫江婷,是三个月前才转来班上的艺考生。她走在前面,
穿着条类似于齐胸襦裙的改良汉服裙,头发扎成小辫搭在肩上,随着走路的动作左右摇晃。
看起来活泼又俏皮。江婷学的是古典舞,每天放学都会去上舞蹈课。
全校只有她可以不用穿校服,不用把头发全都扎起来,有时候还会带上漂亮的妆造。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为了一分两分埋头苦学而显得灰扑扑的时候,
她的出现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炫彩夺目。所以她在转来的第一天就顶上了校花的头衔。
这时,后桌的女生戳了戳我的背,一脸八卦地凑过来,“你有没有觉得梁亦深和江婷很配?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梁亦深双手插兜走在江婷几步之后,看起来漫不经心,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前面那人身上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
但空气中却还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暧昧气息。后桌的女生啧啧了两声,感叹道,
“一个是高冷学霸,一个是明艳校花,要真成了就是妥妥的校园文啊!”“而且我敢打赌,
梁亦深肯定对江婷有意思。”说完,她还不忘问我的意见,“月月,你觉得呢?
”我眼睛看着桌上的刚发下来的成绩单,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刚刚在废弃器材室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迷醉的侧脸,还有空气中带有水渍声的吻。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我说,“我也觉得。
”上课前两分钟,梁亦深坐了回来。他先是拿起桌上的成绩单看了一眼,
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手对着桌面敲了敲。我知道这是他想要说话的小动作。
以往这个时候我顶着一张笑脸就会凑过去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但现在我抿着唇,一动不动。
眼睛死死盯着成绩单上写有我名字的那一栏。‘申月,总分566,班级排名12,
年级排名74’和梁亦深预料的一样,我因为把大半精力放在英语竞赛那边,
导致这次月考成绩很不理想。班级跌到前十以外不说,年级排名直接下降50名。
看着这个成绩,我突然想起前面这三年每个彻夜苦读的夜晚,每张写满计算的草稿纸。
还有每天都会为我送来一杯热牛奶的妈妈。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人。
为什么要因为心里那个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为了一个虚无的承诺毁掉自己的努力?
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成绩?突然感觉眼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坐在旁边的梁亦深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一紧,然后又变成一抹不耐。
“不过是一次月考而已。”他一出声,我哭得更加伤心。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把成绩单打湿了一大半。下午的几堂课,
老师都是评讲试卷。我的心情很是低落,梁亦深在旁边欲言又止好几次我都装作没看见。
直到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后,我拿着水杯去水房接水。又撞见了躲在水房里的梁亦深和江婷。
我本不愿听他们的悄悄话,但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我的名字。我听到江婷说,
“你为什么不和申月说换位置的事,难道是看见她哭心疼了?”“怎么会,
我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梁亦深的声音响起,“毕竟我们俩一起长大,两家关系也挺好,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可怜?没想到我在梁亦深心里是这样一个形象。
我突然觉得难堪又恶心。他凭什么可怜我!我现在这样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然后我就听到申月撒娇,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痒痒。“那你就想看着我和别人坐?
”她说完后,随之而来的是梁亦深的声音,“别闹。”“我就要闹,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明天就说。”听到这里,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逼得我身体颤抖,
无法自制。我只能紧紧握着手里的水杯,用力到指尖发白。这时,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抽走了我的水杯。我抬头看去,发现是齐修白。常年蝉联年级第一,
市级第一。并且只要有他参加考试,总分总能甩第二名两位数。是传说中的学神。
然而他在刚升高二没多久被国内顶尖院校提前拟录取。虽然人还挂在我们班上,
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学里做研究。要不是他不在,梁亦深也拿不到班级第一。可是,
齐修白今天怎么在学校?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他已经拿着我的水杯走进来水房。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尴尬。没一会儿,齐修白走了出来,
手里端着的是已经接满的粉红色水杯。杯身还贴了一个大大的小猪佩奇。上面写着,
‘请叫我佩奇,哼哼’。这画面是越看越诡异。据说他的手在实验室里被称为神手,
那些大学教授连夜排队请齐修白去做实验。可现在他居然在帮我接水。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句话,杀鸡焉用牛刀。见他出来,我忙不迭地迎上去接过水杯。
回去的路上,我们并肩而行,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听见他问了一句。“你想换位置吗?
”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澄澈、干净,带着浅浅的询问。我抿了抿唇,“想,
但是现在没有空位置。”没有空位置,而且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
估计也没有人愿意现在换同桌。见我低着头,齐修白也没再说什么,
看着我走进教室后就离开了。最后一节课,我依旧没有和梁亦深说一句话。
我现在连听到他的呼吸声都觉得恶心。下课***刚拉响,梁亦深就转头急匆匆地看了我一眼。
“申月,我还有事,晚饭就不和你一起吃了。”我拿出饭盒的动作一顿,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廊上是在等他的江婷。察觉到我的目光,
江婷笑嘻嘻地看过来,眼睛里满是挑衅。我移开视线,拿着饭盒朝食堂走去。
我本来就没想和他一起吃饭。在食堂吃完晚饭,我回到教室抄错题,
没过一会儿就有同学说班主任找我,让我去办公室一趟。
我以为班主任是要质问我这次为什么考差的事。没想到我走进办公室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听说你想换位置?”我愣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齐修白那个位置一直空着,
你把东西搬到他座位上吧。”齐修白虽然很少回来,但教室里一直留着一个他的座位,
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那个位置一直没人去坐。“可是,
齐同学愿意吗?”我问。班主任挥了挥手,不在意道,“就是他主动给我说让你去坐的,
你放心吧。”“他还让我转告你,坐了他的位置,就好好学。”闻言,我心里暖暖的。
说完换座位的事,班主任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通我这次的月考成绩。让我之后不要分心,
好好准备高考。我通通点头应下。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
我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座位。旁边的同学凑过来问,我也只是说这次考试没考好,
班主任让我最后这一个月一个人坐。同学们听了也就没再说什么。我继续埋头学习,
直到晚自习快开始,梁亦深才回来。一看到自己旁边的座位空了,
梁亦深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就变得很难看。他抬头环视了教室一周,
很快就找到了坐在窗边第一排的我。他沉着脸走过来,“为什么换位置?”他的声音不小,
周围的人都听见我,纷纷探头看过来。我还是刚刚那番说辞,但梁亦深明显不信。
他站在我桌边,低头看着我,眼里愠色渐浓。见他像根雕塑一样站着不走,我停下笔,
冷冷地看着他,“怎么,是想让我搬回去吗?”“那我搬回去好了。”说着,
我就要站起身收拾东西。他伸手按住我桌上的课本,良久后,我听见他咬着牙说,“不用了,
你一个人坐能专心复习。”闻言,我嗤笑一声。装得一副多舍不得的样子,
其实心里早就盘算着怎么摆脱我。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可真让人恶心。在我换位置的第二天,
江婷就如愿坐到了梁亦深身边。我看见他们两个无意间碰到手后脸上同时泛起红晕。
看见他们在老师口误的时候相视一笑。还看见江婷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
梁亦深会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动作轻缓地披在她身上。江婷睡醒起来发现身上的外套,
皱着眉抱怨好丑。自那以后梁亦深抽屉里都会放一条粉色的薄毯。后来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因为我的眼里只有学习。就如齐修白说的一样,坐了他这个学神的位置,
就应该学出点成绩来。我又像是回到了之前那段时间,每天睁开眼就开始学,
一直到晚上睡觉。就连走路、吃饭都在背知识点。那天和齐修白见过面后,
晚上我打开微信就看见他发来的好友申请。他说我要是在学习上有什么不清楚的,
都可以问他,不要让我辱没了学神的名头。我笑,
然后把最近整理出来学得模模糊糊的题发给他。要不说学神就是学神,同样的题,
他讲的方法比老师讲的方法不知道简单了多少,而且解题的思路清晰、计算量少。
不仅可以降低计算错误的概率,还大大减少了做题的时间。被他指点了一段时间后,
我发现自己再看这些题的时候有一种豁然开朗、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在最近一次周考中,
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只有我一个人做出来,而且做法比标准答案简洁了好几步。
老师发试卷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夸了我一通。她问我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齐修白之前给我讲过一道类似的题,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老师哈哈大笑,调侃了一句年级主任都联系不上齐修白,没想到他还会教我做题。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她这句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一股带着打量的凛冽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转过头看去,就对上梁亦深黑沉沉的眸子,看起来还有点生气。我转头就移开了视线。
老师讲试卷时说这最后道题她只讲标准答案,要是对我的解题方法感兴趣,
就自己下了课来问我。下课后,果然有很多同学来借我的试卷。梁亦深也来了,
不过他不是问解题步骤的事,而是有些生气地看着我,声音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