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睁开眼,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着霉味与草药渣的气息。
她猛地坐起身,却被头顶漏下的雨丝打了个正着,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环顾西周,残破的土墙斑驳不堪,几处窟窿正不断往里灌着寒风。
身下铺着的稻草早己潮湿发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哪里是她熟悉的医学院宿舍?
分明是一间破败的古寺偏殿。
“嘶 ——” 额角传来一阵剧痛,沈清辞抬手去摸,指尖触到黏腻的温热。
她心头一紧,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光低头看去,只见袖口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布料粗糙得磨得皮肤生疼。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一个同样叫做 “清辞” 的孤女,父母早亡,被乡邻送至长安城外的慈安寺寄居,却在昨夜的暴雨中不慎从台阶滑落,撞在石柱上……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作为 21 世纪医学院的高材生,她从未想过只在小说里看到的穿越情节,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天前她还在实验室里熬夜做解剖实验,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连年号都分不清的古代?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思绪,胸腔传来的灼痛感让她意识到这具身体的状况有多糟糕。
她强撑着站起身,扶着冰冷的墙壁走到唯一还算完好的木桌前,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桌上的东西。
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半袋己经发硬的麦饼,还有一个豁了边的陶罐,里面装着些黑乎乎的药渣。
沈清辞捏起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瞬间皱起 —— 这哪里是治病的药,分明是些毫无药效的草根树皮胡乱熬制的东西。
“不行,得先处理伤口。”
她咬了咬牙,医学生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角落那堆看似无用的杂物上。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走过去,在一堆破旧的布料中翻找着。
忽然,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她心中一动,费力地将其从布料下抽了出来 —— 竟是一面边缘有些磨损的铜镜。
镜面虽然不算光亮,但足以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样: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庞,眉眼间带着几分病弱的憔悴,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属于沈清辞的清明与坚韧。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却又是现在的她。
“既来之,则安之。”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道,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将铜镜放回原处,她继续在杂物堆里翻找,终于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麻布和一小罐不知放了多久的烈酒。
沈清辞撕下衣角蘸了些烈酒,深吸一口气,猛地按在额角的伤口上。
剧烈的刺痛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她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疼痛,仔细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渍。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沈清辞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破碗,警惕地望向门口。
雨幕中,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身影缓缓走来,腰间悬挂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身姿挺拔如松,即使隔着朦胧的雨帘,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场。
男子在殿门口停下脚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落在沈清辞身上。
当看到她额角的伤口和手中的烈酒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你是何人?”
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醇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清辞心头一凛,从对方的衣着打扮和言谈举止来看,绝非普通百姓。
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女子清辞,是这慈安寺的寄居者。”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在她手中那块沾了血污的麻布上。
“自行处理伤口?”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略懂一些粗浅的法子。”
沈清辞谨慎地回答,不敢暴露自己的来历。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绝非善茬,一举一动都透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男子微微颔首,不再多问,转身走向殿内的佛像。
他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锦盒,恭敬地放在佛像前的供桌上,焚香叩拜。
沈清辞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黑衣的随从,个个神情肃穆,腰间都配着利刃。
她心中越发不安,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试图与他们保持距离。
男子拜完佛像,起身时不经意间瞥了沈清辞一眼,恰好看到她细微的动作。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踏出殿门时,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让随从给你留些伤药。”
话音未落,一个随从己经快步走上前来,将一个小巧的瓷瓶放在桌上,然后迅速退回原位。
沈清辞愣在原地,看着桌上的瓷瓶,又望向男子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