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儿子拿着手机，举到我的婚纱边说。
“妈妈，奶奶让爸爸去救另一个姨。”
手机免提开着，婆婆的声音响彻婚礼现场。
“秦斯越！月月为了救我才出的车祸！你今天敢不来医院，我就死给你看！”
我看着眼前的秦斯越，今天，我们迟到了六年的婚礼。
钻戒悬在半空，猛地掉落在地。
我捏紧了儿子的手，开口。
“秦斯越，今天你刚走出这个门，我、还有你儿子，就当你死了。”
他脚步一顿，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婚礼现场，我儿子仰头问我。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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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的话筒掉在地上，宾客席乱了。
我爸妈冲上台扶住我。
“楠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斯越的父母没在现场，他们陪着那位江小姐在医院。
我心潮澎湃，拉着儿子秦念，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走下台。
我的助手小跑跟过来，声音发颤。
“温姐，现在怎么办？记者那边……”
“所有来宾，餐费照旧，发一份伴手礼，就说婚礼取消。”
我说完，拉着儿子走进了后台化妆间。
他很安静，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婚纱。
我换下婚纱，脱掉头纱，一件件装到盒子里。
秦念看着我，不说话。
我摸了摸他的头。
“念念，我们回家了。”
“哪个家？”他问。
“我们的家。”
回到秦家，我开始收拾东西。
秦念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我的东西更少，除了几件衣服，就是这几年给秦念画的设计稿。
我把所有银行卡都放在桌面上。
只带走了我自己的那一张。
这个卡里，是我自己设计赚的钱。
天黑时，秦斯越回来了。
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一脸疲惫。
他看到大厅里的行李箱，愣住了。
“楠楠，你这是干啥？”
我没看他，就继续把秦念的睡前故事书装进书包。
“江小姐怎么样了？”我问。
“小腿骨折，打了石膏，没有生命危险。”
“是你妈让她去给你买什么东西，才出的车祸？”
秦斯越沉默。
那就是了。
我婆婆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出身平凡，配不上他这个研究所的骄子。
她更喜欢江月，她战友的女儿，一个温柔听话的舞蹈老师。
六年前我意外怀孕，她逼我打掉了。
是秦斯越护着我，说要负责。
我们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过了六年。
秦念五岁了，她从没有正眼瞧过。
这场婚礼，是秦斯越和她在老家抗争了半年的结果。
结果，她还是用一招苦肉计毁了。
“楠楠，我妈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她只是想让我难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我给你生了儿子，在她心里，也比不上一个外人。”我替他说完。
秦斯越走过来，想抱我。
我退后一步避开。
“秦斯越，我跟了你六年。”
“我从二十二岁跟着你，到今天二十八岁。”
“我不要名分，不要你家的钱，我自己工作，自己带孩子。”
“我只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秦念在学校填写家庭关系时，不用犹豫。”
“你做不到。”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秦念从房间里跑出来，抱住了我的腿。
“妈妈不哭。”
秦斯越看着我们，眼睛红了。
“楠楠，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
“不用了。”
我打断他。
“我累了，不想再等了。”
我拉起行李箱，牵着秦念的手，走向门口。
秦斯越堵在门前。
“你去哪？”
“回我自己的家。”
“我送你们。”
“不用了，秦斯越。”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从你走出婚礼现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很大。
“温楠，你别闹脾气，念念不能没有爸爸。”
“他有妈妈就够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秦念被吓到了，紧紧抱住我。
我打开门，没有回头。
我听到秦斯越在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