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头痛欲裂。
劣质香水与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猛地窜入鼻腔，熏得我一阵反胃。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宾馆暗纹壁纸、水晶吊灯、凌乱的大床，还有一个躺在我身旁、鼾声如雷的陌生男人！
我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底下不着寸缕的身体。
这不可能！
我明明已经死了，死在2023年那个冰冷彻骨的雨夜，死在耗尽我一生心血却最终被渣男贱女联手夺走的公司天台。怎么会一睁眼，回到这似曾相识的地狱场景？
“砰！”
房门就在此刻被人从外一脚踹开，木屑飞溅。
刺眼的灯光瞬间涌入，照亮了门口那群黑压压的人影。为首的那个，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我的“好丈夫”，周伟。
他站在最前面，脸上那副痛心疾首、怒发冲冠的表情，演得比金像奖影帝还逼真。他抬手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嗓音嘶哑破裂，充满了被背叛的绝望：
“杨小娟！你……你竟然真的背着我，跟王强搞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吗？！”
他身后，婆婆李桂花那张刻薄脸立刻探了出来，唾沫横飞地帮腔：“天杀的扫把星！我早就说这***不是个安分东西！竟敢给我们老周家戴绿帽，浸猪笼都不为过！”
还有我那“好闺蜜”张丽，假惺惺地捂着脸：“小娟，你……你怎么能这样啊……周伟对你多好……”
街坊邻居们挤在后面，举着那个年代笨重的傻瓜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亮个不停，兴奋又鄙夷地记录着这桩惊天丑闻。
来了，都来了。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1995年，夏。就是这个我“捉奸在床”的社死现场，成了我上辈子悲剧的开端。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被周伟顺利离婚并净身出户，最后像垃圾一样被扫出周家。此后几十年，贫困交加，郁郁而终。
而周伟，这个我当初为了给病重的母亲冲喜、换彩礼救命而嫁的男人，这个骗了我一辈子、吃了我一辈子人血馒头的渣滓，却靠着用龌龊手段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和他的真爱张丽逍遥快活，富甲一方。
老天有眼！
它竟然让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决定我一生悲剧的原点！
剧烈的恨意如同岩浆，瞬间烧干了我最后一丝恍惚和迷茫。
周伟还在卖力表演，捶打着胸口，几乎要哭出来：“杨小娟！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说啊！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按照剧本，接下来我该惊慌失措，裹着被子痛哭流涕地辩解“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在他们精心设计的“证据”和“人证”面前，百口莫辩，彻底坐实偷人的罪名。
上辈子，我就是这么做的，然后万劫不复。
这一次——
我猛地抬起头，非但没有躲闪遮掩，反而一把掀开被子，赤脚站到了冰凉的地板上，直面所有镜头和目光！
惊呼声骤起！有人下意识移开视线，有人则看得更加兴奋。
我不在乎。
“周伟！”我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盖过了所有嘈杂，“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我抢在他反应之前，猛地伸手指向床上那个被踹门声和吵闹惊醒、正一脸懵逼揉眼睛的男人——王强，周伟的“铁哥们”。
“你告诉我，这是谁？！”
周伟被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搞蒙了，下意识回答：“这……这是强子啊……”
“强子？哪个强子？”我步步紧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极致羞辱后的愤怒和颤抖，“就是你那个从小一起光***长大、一个星期起码有五天泡在我们家、口口声声叫我‘嫂子’、说把我当亲姐姐看的兄弟，王强？！是吗？！”
周伟被我吼得一愣：“是…是啊……”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确认了最可怕的事情，身体晃了晃，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一种心如死灰的惨白和难以置信。
我转向门口所有的邻居，目光缓缓扫过他们错愕的脸，最后定格在周伟脸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不是委屈的哭，是愤怒到极致，荒谬到极致，绝望到极致的哭！
“周伟！你还是不是人？！”我嘶声力竭，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血，“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为了逼我离婚，你竟然……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你的好兄弟来玷污你的老婆？！你就这么急着给张丽那个***腾位置吗？！”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瞬间劈傻了所有人！
情节反转得太快，门口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举着的相机忘了按快门，谩骂的张大了嘴忘了合上。
周伟脸上的悲痛面具咔嚓一声碎裂，露出底下的惊慌和错愕：“你…你胡说什么？！”
婆婆李桂花也懵了，下意识尖叫：“放屁！你偷人还敢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猛地扭头发疯般在凌乱的床铺上翻找，然后一把抓起角落里那个黑色的、不起眼的男士手包，狠狠砸向周伟！
“这难道不是王强的包？！昨晚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说兄弟有难，求我拿出攒给妈买药的五百块钱救命钱借给他？！”
“是不是你说他不好意思，非要我亲自送来宾馆才肯收？！”
“是不是你亲手倒的水，看着我喝下，说我辛苦了，让我休息一下再走？！”
“那水有问题！我一喝就昏昏沉沉！”我猛地指向床上彻底傻眼的王强，“然后呢？然后你这个‘好兄弟’就出现了！周伟！你告诉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啊？！”
我声嘶力竭，句句泣血，逻辑却清晰得可怕！
每一个“是不是”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周伟的心脏上，砸得他脸色惨白，步步后退！
因为，我说的，全是事实！
只不过，是上辈子我死后很久，才偶然得知的全部真相！是周伟和王强酒后吹牛说漏嘴的真相！
周伟彻底慌了，语无伦次：“不…不是…你胡说！我没有……”
“你没有？”我凄厉一笑，目光猛地射向试图悄悄后退的“好闺蜜”张丽，“张丽！你躲什么？！上个月十五号晚上，在城西小公园的假山后面，抱着周伟啃得忘乎所以、商量着怎么让我‘意外死亡’好拿赔偿金的人，不是你吗？！”
“轰——！”
人群彻底炸了！
所有镜头和目光，瞬间从赤身裸体站在那里的我，齐刷刷地转向了面无人色的周伟和张丽！
捉奸大戏，瞬间变成了更大的伦理惨案！兄弟陷害，闺蜜偷家，谋财害命？！
这瓜劲爆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你…你放屁！”张丽尖声否认，脸白得像鬼。
周伟更是急了眼要扑上来捂我的嘴：“疯婆子！你疯了！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我是不是胡说，你敢不敢现在就对天发誓？！”我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声音尖锐得能划破天花板，“就用你爹妈的坟头发誓！用你周家的列祖列宗发誓！如果你周伟和张丽有半点龌龊，如果你今天设计害我，就让你周家断子绝孙，让你周伟出门被车撞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恶毒到极点的誓言，像冰水泼进了油锅。
这个年代的人，多少还信点举头三尺有神明。
周伟举起来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那张虚伪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那个“敢”字，却像毒刺一样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不敢。
全场死寂。
只有相机还在本能地咔嚓作响，记录着周伟这做贼心虚、不敢发誓的致命瞬间。
所有人的眼神，从最初的鄙夷、看热闹，变成了震惊、怀疑，最后齐刷刷地化为对周伟和张丽的巨大审视和厌恶！
“嘶……”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桂花还想撒泼：“不是的，大家别听这***……”
“妈！”我猛地打断她，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路的冰冷和决绝，“您还要帮着他骗我到什么时候？上次您偷偷拿去给张丽的那对金镯子，那是我妈的遗物！您说只是借给她戴两天充场面，现在呢？还在她手上吧？！”
李桂花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瞬间噎住了，眼神惊恐地看向张丽的手腕。
张丽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藏。
但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无疑坐实了一切！
“天哪……”人群彻底哗然。
“原来是这样！”
“周伟也太不是东西了！”
“还有张丽，平时看着挺老实……”
“呸！奸夫***！”
指责和唾弃的方向，一瞬间彻底调转。
我看着周伟、张丽、李桂花三人在那一道道鄙夷唾弃的目光中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百口莫辩的丑态，看着他们社会性死亡的惨状。
心底那股压抑了两辈子的滔天恨意，终于泄出了一丝快意的嘶鸣。
爽！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上辈子我所遭受的一切，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周伟，张丽，李桂花，王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我裹紧身体，捡起地上被撕破的衣服，勉强穿上。在所有人复杂、同情、羞愧的目光注视下，我挺直了脊梁，赤着脚，一步步走出这个肮脏的房间。
经过面如死灰的周伟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一字一句地宣告：
“周伟，这婚，我离定了。”
“但，是我要休了你。”
“而且，我会拿走你的一切，让你和你的***，跪在地上……求我。”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剧震的瞳孔，迎着门外灿烂得有些刺眼的阳光，踏出了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九零年代，遍地黄金。
而我，带着未来几十年的记忆归来。
虐渣，斗极品，创业，致富！
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周伟，我们……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