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林不凡手里的笔终于断成两截，带着细碎的塑料屑掉到了课桌上。
他裹在思绪雾气里的视线终于回神，第一反应竟是关心地摸了摸对面数学象限板的边角，仿佛那玩意要是出了点岔子，世界就会比他此刻还更混乱一分。
窗外阳光暧昧，教室安静得微妙，他低头抓起破碎的笔杆。
“密信破解”西个字在脑壳里来来***地盘旋。
他原以为“玩数字游戏”不过是又一个无聊的校园挑战，可那串反人类的代码——像毒蛇一样缠着他整整两天，昨晚终于被他用一口气推倒。
可此刻的胜利感，远不如他想象的让人愉快。
正当他考虑起身倒杯水时，手机屏幕陡然亮了——一条短信安静浮现：林不凡，请于今晚23:17前往绿点咖啡馆，座位14。
代号回应：414213。
——朋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环顾西周，那一刻世界分割成两个层次——普通日常和未知危机。
作为一名数学系的天赋选手，他敏锐察觉到数字里的寓意。
414213，像是某组无理数字的缩写，似乎只有破解密码游戏的人才懂得其中隐喻。
如果说前一秒生活还在正轨上慢悠悠前行，这一刻就骤然崩裂成多米诺骨牌的暴走。
林不凡盯着手机，思考过程里不乏嘲讽自己：“你像个刚通关的菜鸟，却莫名其妙进了终极副本。”
可是，年轻的好奇心和那个破解密信时的悸动让他没有删除消息，而是按下了回复。
他只输入了一个字母：Y。
夜色如水，城市灯火反射在地面，仿佛一串无声的密电码，绿点咖啡馆的门楣在霓虹之中幽幽发光。
林不凡穿着连帽卫衣，背包里装着数学课本当作掩护，磨磨蹭蹭绕过一个外卖小哥，这才鬼鬼祟祟推进门。
大厅里人不多，大部分是加班族或刷题学生。
他扫了一圈，无人注意他的存在，14号座位靠窗——菜单摆得整整齐齐，连椅子都擦得一尘不染诡异干净。
他坐下，努力装作正常。
翻开菜单，装模作样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黑咖啡。
三分钟过去。
五分钟，服务生倒了两次水，一次比一次眼神暧昧。
第七分钟，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刷了刷新闻，正打算要不要先走时，桌下忽然有一张信封递了上来——白色牛皮纸，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手绘的爱因斯坦头像，还配了一句数字化的乱弹琴：e=2.7，π=3.1，这你都信？
林不凡差点笑喷出来，旋即汗毛首竖。
对于一个数学天才来说，这是***裸的挑衅，也是一种奇怪的自我介绍。
他伸手把信封藏进怀里，左右观察，依然没有见到谁有异常。
咖啡馆的钟悄悄敲响了23:17。
桌对面忽然坐下了一个人。
女，二十五六岁左右，深棕色短发，脸上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
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轻声低语：“林不凡。”
她声音干脆，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林不凡假装镇定，回以同样极简的回应：“414213。”
陌生女子嘴角略提，像是满意，又带着点淡淡的调侃：“反应不错，比我招的上一个家伙聪明多了。”
他莫名被夸得有点高兴，但旋即又觉得气氛太过严肃。
“那个……你叫我来，是因为我破解了那串密信？”
女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推了推桌上的信封：“暗影局，有没有听过？”
林不凡这下彻底愣住。
他见多了网络论坛里的都市传说，什么“三层暗网国际谍报暗影”，可真让自己成为主角，他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想跑。
“你们要抓我？”
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动作下意识护住背包。
女子笑了，是那种职业特工式的笑，优雅中藏着一刀。
她轻声道：“我们可惜了你这颗脑袋，哪里舍得抓？
更适合让你自己走进来。”
空气在这一刻拉紧了弦。
林不凡大脑里“危险神经病”等连锁反应齐齐爆炸，一句本该吐槽出口的话卡在喉咙。
“具体做什么，得等你签字保密。”
女子右手食指敲击桌面，“你第二题考得不错，可以继续挑战更高级别的题目。”
她推过一份薄得诡异的文件夹，每页都贴满了各国语言的警示符号。
此刻咖啡馆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
林不凡深吸了一口气，翻开第一页。
出乎意料，第一页是张银行卡。
下面贴着一句话：“任务期间，零花钱无限补贴。
你负责冒险，我们负责后勤。”
林不凡嘴角抽搐，脑子里浮现千百个狗血段子。
“那……如果我说不呢？”
他试探地看了看对方。
女子只是耸肩，绝无挽留的意思。
“你的选择，没人能强迫你。”
她缓缓起身，倚在光线交错的窗口，忽然低声道：“但如果你不来，今晚这间咖啡馆里，今晚坐过14号位的人的安全，恐怕也无法保证。”
她说这句话很轻，却像一桶冰水浇在林不凡头顶。
对方不是在威胁，更像是冷冷地提示——走到这一步，没有纯粹的自由。
林不凡沉默良久。
他转头看见窗外城市的光流，走马灯般闪烁不息，一瞬间仿佛所有平凡的生活都与他脱了节。
他把目光从信封移到咖啡杯，每一次眨眼都涌上无数荒谬念头。
可是——他始终没有站起身走出门去。
凌晨一点，林不凡终于走出了绿点咖啡馆。
他怀里揣着那份没有任何作假的邀请档案，还有那张不知真假、数字烫手的银行卡。
夜风里车辆稀疏，远远有保安喊话。
夜色像冷静的深水，把他所有的倦意和激动都浸透进身体里。
他拿出手机最长码的一条微信，妈，我今晚要加班，早点睡，别操心。
打完删掉，又发了一遍，最后干脆丢回兜里。
他忽然意外地笑了下。
世界没变，但他知道，人生的坐标正悄悄挪到了新起点。
即使一切仍然荒诞，林不凡却不可抑制地好奇，在这个被密信和数字引诱的夜晚，自己的名字会在怎样的光影世界里被重新定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