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又生了。这是第十个。产房的门被推开，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昂贵的香薰，
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我爹赵景元看都没看床上那个虚弱的女人，径直走向一旁的护士。
“男孩还是女孩？”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护士抱着襁褓，
小心翼翼地回答：“恭喜赵先生，是个千金。”赵景元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挥了挥手，
像是驱赶什么脏东西。“抱走。”两个字，决定了一个新生儿最初的命运。护士不敢多言，
抱着孩子匆匆退下。我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看着这一切，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我是赵家的长女，赵念。今年十八岁。在我之后，我娘以平均一年半一个的速度，
为赵家生下了九个孩子。其中，只有三个是男孩。我爹赵景元，
一个将传宗接代刻在骨子里的男人，对女儿的存在，向来是漠视的。他所有的期望，
都压在了大哥赵毅，二哥赵恒，和七弟赵阳身上。至于我们这些女儿，
不过是为儿子们锦上添花的附属品。或者说，是未来用于联姻的工具。
赵景元终于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苍白如纸的娘亲，林晚。
“晚晚，辛苦了。”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真心实意的疼惜。“下一个，一定是儿子。
”他又说。我娘林晚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疲惫和麻木。“嗯，景元，我会努力的。
”我胃里一阵翻涌。努力？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设定生产程序的机器吗？
这场面我看了太多次，已经腻了。我转身准备离开。“念念。”赵景元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过来。”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
慢慢转过身，走到他面前。“爸。”赵景元打量着我，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我的长相继承了我娘，甚至比她年轻时更盛几分。在这样的家族里，美貌对女人来说，
是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资本。“你十八了。”他缓缓开口，“是个大姑娘了。
”我心里警铃大作。果然，下一秒，他就扔下了一颗炸雷。“我给你安排了一门婚事，
李家的长子，李承泽。”李家。那个比我们赵家行事更加狠厉，规矩更加森严的李家。
我听说过那个李承泽，传闻他性格暴戾，手段阴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景元这是要把我推进另一个火坑。“你的任务，就是嫁过去，
为赵家和李家的合作添一把火。”“另外，尽快生下李家的长孙，巩固你的地位。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安排一笔生意。生。又是生。这个字像一个魔咒，
笼罩在赵家所有女人的头顶。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如果，我不愿意呢？
”空气瞬间凝固。赵景元的眼神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赵念，
你没有说‘不’的资格。”他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刺骨的寒意。“别忘了，你姓赵。
你的命，是我给的。”病房里，我那刚刚生产完的娘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念念，
听你爸的……”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我看着她，又看看我爹。一个冷漠的刽子手，
一个麻木的帮凶。这就是我的家人。我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发抖。赵景元皱起了眉。
“你笑什么？”我收住笑，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李家给的聘礼，
够不够给我娘买一副好点的棺材。”赵景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扬起了手。一个巴掌，
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辣的疼。我没有躲。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
越来越深。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赵景元。你错了。我的人生，绝不会是我娘的复刻。
这场名为“命运”的剧本，从今天起，该换个主角了。2那记耳光，
彻底撕碎了赵家虚伪的和平。晚宴上，长长的餐桌坐满了人，气氛却压抑得像冰窖。
赵景元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我娘林晚被两个佣人扶着，坐在他身边，低着头，
不敢看任何人。新生的十妹没有出现在餐桌上，大概是被随意安置在了某个角落。
大哥赵毅坐在赵景元的另一侧，他是我爹最完美的复刻品，年轻，英俊，也同样冷漠。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其他的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埋头吃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但我没有遮掩，
就这么坦然地坐在我的位置上。佣人给我盛了一碗汤。我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喝着。
“赵念。”赵景元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压着怒火。“下午的话，我当你是一时糊涂。
”“明天，李家的人会过来，商议订婚的细节。你给我好好准备，不许出任何差错。
”我放下勺子，发出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餐厅里，格外刺耳。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爸，我再说一次。”“我不嫁。”“放肆！”赵景元猛地一拍桌子，碗碟都跟着震了三震。
弟弟妹妹们吓得一哆嗦。“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他怒吼道。“我是你女儿。
”我平静地回答，“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用来交易的货物。”“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赵景元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看看你，
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女！”我冷笑一声。“大概是遗传吧。
毕竟，为了利益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也不像一个正常父亲该做的事。”“你！
”赵景元气得说不出话来。大哥赵毅终于出声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规劝。
“念念，别跟爸顶嘴。嫁给李承泽，对你，对整个赵家，都是好事。”“好事？”我转向他，
“大哥，如果这门婚事落在二妹或者三妹头上，你也会这么说吗？”赵毅的脸色僵了一下。
二妹和三妹是我娘生的第二和第三个女儿，今年才十六和十四岁。“这不一样。”他皱眉道。
“有什么不一样？”我追问，“是因为我最年长，所以就该第一个被牺牲吗？
还是因为我最像我娘，所以能卖个好价钱？”我的话像一把刀，
精准地戳中了这个家里最肮脏的秘密。赵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心里清楚。”我环视了一圈餐桌上的家人。他们的脸上，
或惊恐，或麻木，或闪躲。没有一个人，敢与我对视。除了我爹。他的怒火已经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可怕的冷静。“赵念，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他缓缓站起身，
一步步向我走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你以为你有反抗的资本？”他走到我面前，
俯视着我。“你的吃穿用度，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赵家给的。我能给你，就能全部收回来。
”“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被赶出这个家门，变得一无所有。”“到那时，
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有底气地跟我叫板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这就是我的父亲。他从不讲亲情，只讲利益和掌控。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爸，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给予’，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座牢笼。”“我想要的，
从来都不是这些。”“那你要什么？”他冷哼。“自由。”我说出这两个字。
赵景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由？在赵家，没有人有资格谈自由。包括我。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幽深。“你真以为，我让你嫁给李承泽，只是为了一单生意？
”我心里一动。“难道不是吗？”“天真。”赵景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我们赵家，欠了李家一份天大的人情。这份人情，只能用联姻来还。”“而你，赵念，
作为赵家的长女，就是那个还债的人。”“这是你的宿命，你躲不掉。”宿命？我最不信的，
就是这两个字。“如果我偏要躲呢？”赵景元的耐心终于耗尽。他不再跟我废话，
直接对旁边的管家下令。“把大小姐带回房间，锁起来。”“从今天起，直到她出嫁，
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是。”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我只是在被拖走的时候，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我的母亲，林晚。
她依然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盟友。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我被囚禁了。3房间很大，
布置得奢华而空洞，像一个精致的鸟笼。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赵景元以为，
一把锁就能困住我吗？他太小看我了。从我懂事起，我就在为逃离这个家做准备。
我没有像其他姐妹一样学习琴棋书画，茶艺插花。我学的，是格斗，是外语，
是所有能让我在外面活下去的技能。我偷偷存了钱，办了假的身份证明。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原本，我计划在十八岁生日后就离开。但赵景元的突然发难，
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现在，我必须提前行动。夜深人静。我听到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然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是林晚。
她穿着丝质的睡袍，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泪痕。“念念。”她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你别怪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她一开口，
就是这套我已经听了十八年的说辞。我抽出自己的手，语气冷淡。“为我好？
就是把我卖给一个疯子？”“李承泽……他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林晚的声音有些闪烁，
“你嫁过去，只要乖乖听话，他不会为难你的。”“乖乖听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像你一样吗？”“每天的任务就是躺在床上，张开双腿，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
直到身体被掏空，直到死？”“我不是！”林晚被我的话刺痛，声音陡然拔高。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念念，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你妈妈！”“妈妈？”我看着她，
“一个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推进火坑，却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的妈妈？
”“我……”林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反抗过，没有用的！
你爸爸他……他不会听任何人的！”“所以你就放弃了？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做起了他的生育工具，用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出生，来麻痹自己，
告诉自己这就是你的命？”我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林晚的脸血色尽失，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哀。她也曾是娇艳的玫瑰，
却被这个家折断了所有的刺，拔掉了所有的根，成了一朵只能依附于人的菟丝花。
我不想变成她这样。我绝不。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你来找我，
就是为了劝我认命？”林晚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神里，
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决绝。“不。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塞进我手里。“我来，是想帮你。”我愣住了。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叠厚厚的现金，还有一张银行卡，几件小巧的金饰。“这里面的钱，
是我这些年偷偷攒下的。”林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颤抖。“密码是你的生日。
”“赵家的安保很严，但我知道后花园有一处围墙的电网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管家每天凌晨四点会换班，有五分钟的空隙。”“你从那里走。”我震惊地看着她。
我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懦弱顺从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什么？”林晚苦笑了一下。
“因为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念念，你比我勇敢，比我聪明。你不该被困在这里。
”她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握紧。“李家……不是个好去处。”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他们家……吃的不是饭，是人。”又是这句话。“你到底知道什么？”我追问。
林晚的眼神闪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别问了。总之，离他们越远越好。”“你快走，
趁着现在没人发现。”她催促着我。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一直以为她麻木了，
屈服了。却没想到，在她心底，还保留着一丝作为母亲的本能。“那你呢？”我问，
“你跟我一起走。”林晚摇了摇头，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我走不了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里……可能又有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才刚生完第十个……赵景元，他简直就是个畜生！“而且，我走了，阳阳怎么办？
还有你那些妹妹们怎么办？”林晚的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笑，“我总得护着他们。
”我明白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用她自己，和剩下孩子们的未来，
为我铺出一条逃亡的路。这份母爱，太过沉重。“娘……”我的喉咙有些发涩。“快走吧。
”林晚推了我一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帮我打开门，探头看了看走廊。“没人。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把布包紧紧攥在手里。“保重。”我没有再多说，转身，
迅速地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身后，林晚靠在门框上，看着我的背影，无声地流着泪。
就在我即将拐过走廊的尽头时，我隐约听到，我爹书房的方向，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赵先生请放心，太太的身体底子好，
虽然这次有些伤元气，但只要用上我们最新的‘生子方’，调养半年，
保证又能给您生个大胖小子。”我爹的声音传来，带着满意的笑意。“那就好。钱不是问题，
只要能让我赵家开枝散叶，要多少有多少。”我的脚步，瞬间顿住。一股寒意，从脚底，
直冲天灵盖。“生子方”？我娘生了十个，竟然不是因为她的体质，而是因为……药物？
赵景元，为了儿子，竟然一直在给我娘用药！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4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向后花园的方向移动。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只有逃出去，我才有机会揭开这一切的真相，才有机会……把我娘从那个地狱里拉出来。
后花园的路我很熟。为了今天，我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避开巡逻的保镖，
绕开无处不在的监控。我像一只黑夜里的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熟悉的庭院里。很快，
我来到了林晚所说的那处围墙。这里果然是监控的死角。我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围墙，
顶端缠绕着电网。其中有一段，确实已经断裂，无力地垂落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
然后猛地助跑，攀着墙壁上凸起的石块，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这些年，我付出的汗水，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我站在墙头，
回头望了一眼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赵家。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此刻，我没有一丝留恋，
只有刻骨的憎恨。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赵景元，赵毅，还有这个家里所有冷漠的旁观者。
你们欠我的，欠我娘的，我迟早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纵身一跃，
稳稳地落在了外面的草地上。自由的空气，从未如此清新。我不敢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
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我没有去火车站，也没有去机场。我知道，赵景元一旦发现我逃跑，
第一时间就会封锁这些地方。我打了一辆黑车，去了一个早就找好的，位于城中村的落脚点。
那是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鱼龙混杂，是城市里最容易藏身的地方。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
一张桌子。但我却觉得，这里比赵家那间华丽的卧室，要让人安心一百倍。
我把林晚给我的钱和卡藏好，然后洗了个澡，换上最普通的衣服。
看着镜子里那张过分惹眼的脸，我皱了皱眉。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化妆品，
开始给自己“易容”。把皮肤画得蜡黄粗糙，眉毛加粗，嘴唇画薄，又在脸上添了几颗雀斑。
很快，镜子里的那个我，就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普通女孩。
做完这一切，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天亮了。赵家那边，应该已经发现我失踪了。可以想象，
赵景元现在会是何等的暴怒。他一定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来找我。我必须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我拿出手机，拔掉了原来的电话卡，换上了一张新的。然后，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去往边境小城的汽车票。火车和飞机都不能坐，长途汽车是唯一的选择。
就在我准备下单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赵念小姐？”我的心猛地一紧。
“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男人轻笑一声，“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哪。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可能！我自认为整个逃跑过程天衣无缝，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用紧张。”男人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我不是赵景元的人。”“恰恰相反，
我和你一样，也不希望你嫁进李家。”“哦？”我挑了挑眉，“为什么？
”“因为……”男人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兴味。“我要娶的女人，
怎么能先嫁给别人呢？”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赵小姐，你的未婚夫，
不是李承泽。”“而是我。”电话那头，男人慢悠悠地报出了一个名字。“我叫，顾言深。
”顾言深。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认知。顾家。
一个比赵家和李家加起来还要庞大，还要神秘的家族。传闻中，
顾家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控者。而顾言深，是顾家这一代最受瞩目的继承人。
可我从来没听说过赵家和顾家有什么交集。赵景元为什么要骗我？他说我嫁的是李承泽，
可为什么真正找上门来的，却是顾言深？“赵景元没告诉你吗？
”顾言深似乎很享受我的震惊。“你不是用来还李家人情的。”“你是我们顾家，
早就预定好的新娘。”“至于李家……他们不过是个幌子，一个用来逼你就范的工具罢了。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让我头痛欲裂。“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冷声问。
“我想干什么？”顾言深笑了，“我想请你看一出好戏。”“一出……关于你亲爱的父亲，
和你那‘天真’的母亲，当年的‘爱情’故事。”“地址发给你了。给你十分钟，
我的人会在楼下等你。”“过时不候。”电话被挂断。紧接着，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是一个地址。一家私人会所。我看着那个地址，陷入了沉思。去，还是不去？去了，
可能是另一个陷阱。不去，我将永远被蒙在鼓里。顾言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和赵家，
和李家，又是什么关系？还有我爹娘当年的事……好奇心像一只爪子，挠得我心痒。最终，
我还是做出了决定。去。我倒要看看，这个顾言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更重要的是，
我要弄清楚，我到底是谁的棋子。5我按照顾言深给的地址，来到了那家私人会所。
门口的侍者似乎早就接到了通知，看到我，直接将我引向了顶楼的包厢。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的夜景。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光是一个背影，就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场。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天生就带着几分凉薄的意味。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人心。他就是顾言深。
“赵小姐，比我想象的，更有胆色。”他开口，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带着一丝玩味。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看风景？
”顾言深笑了笑，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示意我也坐。“别急。
”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好戏，马上开场。”他话音刚落，
包厢里的巨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监控画面的视角。地点，
是赵家的书房。赵景元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脸上满是怒容。“废物！都是废物！
一个人都找不到！”他对着电话咆哮。“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挂了电话，
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林晚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
但眼神却异常平静。“你还来干什么？”赵景元没好气地问。“景元，算了吧。
”林晚轻声说，“念念她不想嫁，你何必逼她。”“算了？”赵景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她这一跑，会给我们赵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顾家那边，我怎么交代？！
”我的心猛地一跳。顾家。果然和他有关。“当年我们说好的，
只要顾家帮你坐上赵氏集团总裁的位置，等我们的长女年满十八，就嫁给顾言深。”“现在，
你让我拿什么去跟顾家交代？”赵景元指着林晚，怒不可遏。屏幕前的我，如遭雷击。原来，
我从一出生，就已经被当成了交易的筹码。我爹能有今天，是用我的婚姻换来的。
而我的母亲……她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屏幕里，林晚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交代？赵景元，你欠的债，凭什么要我女儿来还？”“你胡说什么！”赵景元眼神闪躲，
“当初你也是同意了的！”“我同意？”林晚笑得凄凉，“我是同意了。
可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只是暂时利用顾家的势力，等我们站稳脚跟，
就会想办法解除婚约。”“你说，你不会牺牲我们女儿的幸福。”“可结果呢？十八年了！
你非但没有解除婚约，反而变本加厉，把念念当成货物一样，推销给李家，又推销给顾家！
”“赵景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林晚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尖锐。
赵景元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有用。”林晚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恨意。“赵景元，我帮你，
是因为我爱你。”“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帮你往上爬的梯子？
一个为你生儿育女的工具？”“我受够了。”林晚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录音笔。“你……你什么时候……”赵景元脸色大变。
“从你第一次给我用那个所谓的‘生子方’开始。”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和那个医生的每一次对话，我都录下来了。”“你为了求子，不顾我的身体，
给我用虎狼之药，导致我身体亏空，一次次在鬼门关徘徊。”“赵景元，你说，
如果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媒体，你的好名声，你的赵氏集团，还能保得住吗？
”赵景元彻底慌了。他冲上去，想要抢夺那支录音笔。“林晚！你疯了！”林晚后退一步，
避开了他。“我是疯了。”她惨然一笑，“被你逼疯的。”“放了念念。跟顾家解除婚约。
否则，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她的话，掷地有声。我看着屏幕里那个决绝的女人，一时间，
竟有些陌生。这还是我那个懦弱麻木的母亲吗？原来，她不是不会反抗。
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彻底毁灭赵景元的时机。而我的逃跑，
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了她同归于尽的勇气。包厢里，
顾言深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里的闹剧，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怎么样？这出戏，
精彩吗？”他问我。我没有回答。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我看到，
赵景元在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竟然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林晚，
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晚晚，你别激动。”他放软了声音，“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