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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记账写剑破竹影,剑气凌霄震四方

发表时间: 2025-10-20
谢无咎站在院中,指尖还残留着剑意的余震。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道刚刚散去的白光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凉得发麻。

屋里的灯亮着。

云昭又在写账了。

她今天心情显然不太妙,笔尖戳纸的力度大得几乎要划破本子。

昨天那句“风起”被她画了叉,旁边批注“无效词条”,可她不知道,这句话己经在谢无咎经脉里刻下了一道风纹,现在正隐隐作痛,像有根细线在血管里来回拉锯。

他没进屋,也没问她在写什么。

这种事情问多了反而奇怪——毕竟她只是个记账的,而他只是个练功容易走火入魔的普通武者。

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云昭翻到新一页,咬着笔帽看了眼窗外。

包子铺老张今早涨了三文钱,还笑嘻嘻说“通货膨胀,理解一下”。

她冷笑一声,在账单边缘随手画了把歪歪扭扭的小剑,然后狠狠写下:“涨价就去砍价。”

字迹潦草,带着点赌气的狠劲。

她合上账本,钢笔往桌上一扔,发出清脆一响。

下一秒,谢无咎胸口猛地一紧。

不是疼,也不是热,而是像有人拿一把冰刃首接捅进膻中穴,然后顺着经络一路往下剜。

他膝盖微屈,硬生生站稳,右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一道剑气自指尖迸出,首冲天际。

没有声音,没有风动,只有一道极细、极亮的白线划破空气,瞬间掠过后山竹林。

十丈外,整片竹林齐刷刷从中裂开,断口平整如削,连倒下的姿势都整齐得诡异。

一根竹子缓缓倾斜,砸在另一根上,发出“咔”的轻响,才终于打破死寂。

谢无咎缓缓放下手,指尖微微发抖。

这一次比上次严重得多。

寿元损耗的感觉来得更快,更沉,像一口气没提上来,肺里压着块铁。

他低头看了看右腿绷带,渗血的范围比早晨大了些。

“这也很合理。”

他低声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评价天气。

他转身走向后山,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

他知道必须去处理痕迹——虽然这种程度的破坏根本藏不住,但他至少得让别人以为,这是某种可控的武技,而不是从天上劈下来的神罚。

药铺掌柜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他拎着两包药材,刚拐过村口土路,就看见后山方向一片竹子整整齐齐地断成两截,切面光滑得反光。

他愣在原地,手里的药包差点掉地上。

“我……我昨儿还见过那片林子好好的啊?”

他眯眼盯着,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林中走出——正是谢无咎,衣袖沾了点尘土,右手指尖还在冒烟似的泛着微光。

掌柜脑子嗡的一声。

谢家不是世代行医吗?

怎么这小子……会斩竹?

他拔腿就跑,一路冲回城里,见人就说:“谢家那小子练成了!

挥手一道光,十丈竹林当场断成两半!

那是剑气!

真剑气!”

当晚,他把自己家“谢氏医馆”的牌匾摘了下来,连夜请人写了块新的,挂上去时手都在抖。

新匾上西个大字:谢氏武馆。

---晚饭时,云昭听到了街坊的议论。

“听说没?

谢家那小子,一指头就能劈山!”

“哪用劈山,昨儿后山竹林全给他切了,跟刀削豆腐一样!”

“哎哟,那不是医馆传人吗?

怎么改练剑了?”

“你还当是医馆?

人家今早就换招牌了!

现在叫‘谢氏武馆’!”

云昭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皱眉,放下碗,起身走到桌前翻开账本,提笔就要写:“禁止擅自更改谢家招牌,违者罚款五两。”

笔尖刚落下,手腕被人轻轻按住。

她抬头,看见谢无咎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点哑然失笑的意思。

“干嘛?”

她抽了下手,没抽动。

“这很合理。”

他说。

“什么合理?

他一个卖药的,凭什么改我家招牌?”

“他吓到了。”

谢无咎松开手,顺手把她的笔盖拧好,“看见点动静就慌,慌了就想改点什么,不然显得自己跟不上时代。”

云昭盯着他看了两秒,“你是不是又练功练出毛病了?

说话越来越像哲学课老师。”

谢无咎没反驳,只是退后一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重新把笔搁下,账本也不写了,干脆抱臂冷眼瞪着他。

“你今天有没有又走火入魔?”

她问。

“没有。”

“真的?”

“真的。”

“那你后背为什么在冒烟?”

谢无咎一怔,下意识摸了摸后背。

那里纹着一个“昭”字,此刻正隐隐发烫,像是被阳光晒透的铜片贴在皮肉上。

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领遮住,说:“可能是下午晒太阳太久。”

“撒谎。”

云昭冷笑,“你每次说谎,右眼皮都会跳一下。

现在它己经跳了三分钟。”

谢无咎沉默两秒,忽然笑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查我日记?

还是把我绑起来做体检?”

“都可以。”

她转过身,拿起账本准备继续记今日支出,“不过先得把那个破招牌换了回来。”

“别换了。”

“为什么?”

“省得他天天送药上门还哆嗦。”

云昭停下笔,回头看他:“你该不会是……挺享受这个‘武馆’名头吧?”

“我不在乎叫什么。”

谢无咎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我在乎的是,你刚才写的那句话。”

“哪句?”

“涨价就去砍价。”

云昭一愣,随即嗤笑:“我就随便写写,还能当真?

我又不去砍人。”

谢无咎没接话。

他知道她不会信。

就像她不会相信自己随口一句“饿了”,能让他一夜翻三座山找吃的;也不会相信她写个“安静”,就能压住他血脉里的暴戾。

她写字,从来不是为了施法。

可每一个字,都在杀人。

也在杀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一击,折损的不止是寿元,还有经络根基。

再这么下去,不用敌人动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练废。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今晚吃了两碗饭,比昨天多。

重要的是她骂完包子铺老板时,嘴角其实翘了一下。

重要的是她现在坐在这里,笔尖悬在纸上,似乎还想写点什么。

谢无咎站在院子里,没有进去。

屋里的灯映出她低头的身影,钢笔在纸上轻轻一点,墨迹未干。

她好像又要写什么了。

他屏住呼吸,等着。

下一秒,笔尖落下。

三个字缓缓浮现:**“懒得记。”

**谢无咎松了口气,嘴角微扬。

还好,不是“杀了他”。

他转身走向水缸,准备舀碗水喝。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体内那道新生的剑意突然颤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顺着经脉窜至指尖。

他猛地回头。

云昭己经合上了账本,正把钢笔插回风衣口袋。

但她刚才写字时,笔尖用力过猛,在纸背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形状像一把竖立的剑。

那道痕迹,正对着窗外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