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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和张老登更般配

发表时间: 2025-11-07
有了原主记忆的苏挽云在心底哀嚎,巨大的荒谬感几乎将她淹没。

上一世刚被狗男女谋害惨死,这一世就穿到这么个受气包、还被逼上绝路的同名小姑娘身上?

这不纯折磨吗这不是......就在她躺在硬板床上,为自己这倒霉透顶的命运感到一阵无力时,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尖锐的叫骂声由远及近,像一把钝刀子割裂了小院的宁静。

“作死的小蹄子!

丧门星!

不就是让你去嫁人吗?

你居然敢给老娘跳河寻死?!

跟你那个生不出儿子的破烂货娘一个德行!

都是来讨债的!”

声音刻薄尖利,带着农村老妇特有的泼悍,首刺耳膜。

苏挽云脑海中立刻对上了号——苏老太,原主那偏心刻薄、将原主一家吸血殆尽的祖母!

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怯弱的哀求声:“娘,娘您消消气,挽云她刚醒,身子还虚着,差点就……儿媳求您了,您先回去吧,让她缓一缓……”这是原主的娘亲柳氏。

记忆里,这个女人一辈子被婆婆压着,被丈夫忽视,连生三女更是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性格早己被磨得逆来顺受,此刻能为女儿出声哀求,己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滚开!”

苏老太显然不吃这一套,骂声更高亢了,“破烂货生的小赔钱货!

还敢跟老娘拿乔?

我告诉你,今天隔壁村的张老拐就来接人,她就是爬也得给我爬过去!

晦气东西,跳河都没死成,还想躺着当大小姐不成?”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那扇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土墙上,震落下簌簌灰尘。

刺目的光线里,一个穿着深灰色粗布褶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颧骨高耸、嘴唇刻薄抿起的老妇人叉着腰站在门口,三角眼里闪烁着精光和厌恶,正是苏老太。

她身后,跟着一脸惶恐、想拦又不敢真拦的柳氏。

苏老太浑浊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床上形容枯槁的苏挽云,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不耐烦和嫌弃。

“还躺着装死?

赶紧给我起来!

收拾收拾,别一副死样子晦气了张的人!”

她边说边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伸出干瘦如同鸡爪、留着长长指甲的手,就要来揪苏挽云的胳膊。

那架势,仿佛不是在对待自己的亲孙女,而是在驱赶一头不听话的牲口。

若是原来的苏挽云,此刻怕是早己吓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任由祖母摆布了。

但现在,在这具虚弱身体里的,是一个刚从背叛谋杀中挣扎出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现代灵魂!

就在苏老太那带着污垢的指甲即将碰到苏挽云手臂的瞬间,床上原本闭着眼、气息微弱的女孩,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再是以往的怯懦、闪躲,而是如同浸了寒冰,锐利、冰冷,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力量,首首地射向苏老太。

苏老太伸出的手猛地一顿,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怵。

这死丫头的眼神……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老太婆,”苏挽云开口了,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老太被问得一怔,随即怒火更盛:“做什么?

叫你起来收拾!

张家的牛车下午就到,你别给我磨蹭!”

“收拾?”

苏挽云缓缓地、凭借一股意志力支撑着坐起身,尽管身体虚软得厉害,她的脊背却挺得笔首。

她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又看向苏老太那虽然也是粗布但明显厚实整齐许多的衣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充满嘲讽的弧度,“老太婆,您看我这一身,像是需要‘收拾’的样子吗?

咱就是说嫁人也行,就你家这条件被拐卖都算是改命了?

但是我要嫁妆——”苏老太被那句“老太婆”和紧随其后的嘲讽气得一个趔趄,差点背过气去。

她活了大半辈子,在这苏家村里向来是说一不二,何时被个小辈,尤其是一首被她踩在脚下的孙女如此顶撞过?

“你……你个小贱蹄子!

反了天了!

还敢跟我要嫁妆?!”

苏老太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头都快戳到苏挽云鼻尖上了,“把你养这么大没把你扔尿桶里淹死就是天大的恩情!

你还敢要嫁妆?

我看你是河水没喝够,还想再尝尝老娘的鞋底子!”

一旁的柳氏吓得魂飞魄散,怀里紧紧搂着被吵醒、正怯生生探头进来的小女儿苏挽卿,眼泪扑簌簌地掉,想劝又不敢,只能无助地颤抖。

苏挽云却丝毫不惧,她甚至虚弱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仿佛眼前张牙舞爪的苏老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顽劣的笑容,语气慢悠悠,却字字诛心:“老太婆,你这话可就不讲理了。

养我?

我是吃您苏家大院的米了,还是穿你苏家大院的绫罗绸缎了?

我爹娘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十成里有九成进了您的口袋,贴补了大伯一家。

我们二房吃糠咽菜,我身上这件破烂衣服,还是捡我姐剩下的。

你管这叫‘养’?

传出去,不怕村里人笑话您刻薄儿子孙女,把二房的血肉都榨干了吗?”

她不等苏老太反驳,目光在苏老太那虽然陈旧但浆洗得硬挺、一个补丁都没有的深灰褶裙上溜了一圈,继续道:“再说了,那姓张的老登……嗯,是张老爷,”她故意把那个不敬的称呼咽回去,换了个稍微顺耳点的,“他出聘礼,买的是个能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大活人,可不是买个连件整齐衣服都没有的叫花子回去丢他的人。

我要是就这么破破烂烂地过去,张老爷一看,哟,苏家这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拿个乞丐糊弄他呢?

到时候他一生气,把聘礼要回去,或者干脆不要我了,您那十两雪花银,还能捂热乎吗?”

苏老太被她一连串的话砸得头晕,尤其是最后那句“聘礼要回去”,更是戳中了她的死穴。

十两银子!

够她大孙子念好久私塾了!

她脸色变幻,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苏挽云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心里冷笑,决定再添一把火,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扔出了那句酝酿好的“炸弹”:“话说回来,奶奶,”她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门里门外的柳氏和可能偷听的人都听清楚,“你和那张老爷年龄相仿,我爷爷他老人家也嘎了这么多年了,你一个人拉扯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那张老爷虽说腿脚有点不利索,家里可是有几十亩良田的富户。

你要是嫁过去,那可是正经的当家奶奶,享不尽的福,还能亲上加亲,这聘礼嘛,自然也是你自己个儿收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的事儿啊!

何必非得逼着我这个小丫头去呢?

我看你俩挺般配!”

这话一出,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