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茹月早早起身,推开窗户,院中竹影婆娑,晨雾尚未散去。
昨夜的茶会让她彻夜未眠,心中交织着疑惑与决心。
她回想起沈怀瑾与陌生男子的低语,韵兰那一闪而逝的复杂神色,仿佛都在揭示着某种深藏的真相。
用过早饭后,杏儿匆匆跑来通报:“小姐,太太让您过去,韵兰小姐也在那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茹月心中一动,点头起身,随杏儿前往正厅。
厅中,江母端坐在檀木椅上,手持一杯热茶,韵兰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神色中隐隐带着一丝局促。
“母亲。”
茹月上前行礼,语气恭敬,但心中己开始揣测这次召见的缘由。
江母放下茶杯,抬眼望向茹月,语气温和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茹月,过两日有一位重要的贵客会到府上做客,你与韵兰需准备妥当。
尤其是你,身为江家的长女,必须展现出应有的风范。”
“是,母亲。”
茹月低头应下,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韵兰,发现她垂着眼帘,神色如常,但那攥紧袖口的手却泄露了几分紧张。
贵客?
茹月脑海中迅速翻检前世的记忆。
她记得,那位贵客是军统的一位要员,也是后来将江家卷入谍战漩涡的重要人物。
前世,自己对这位客人的到来毫无防备,却未曾料到这次会面竟成了江家灾难的开端。
“母亲,不知贵客是何人?”
她试探着问道。
江母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淡淡道:“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茹月没有再追问,但她清楚,江母向来深谙隐忍之道,许多事情她未必全然不知。
告别江母后,茹月独自走在庭院的小径上,思绪渐渐清晰。
江家的每一场社交、每一次宴会,都不仅是礼节,更是权谋的博弈场。
而韵兰的那份紧张,则让她更加确信,这位所谓的“贵客”与韵兰之间,恐怕另有隐情。
她必须尽快行动。
回到房间后,茹月屏退了杏儿,拿出一张白纸,开始梳理她目前掌握的信息。
从茶会中沈怀瑾与陌生男子的接触,到贵客即将到来的安排,再到韵兰隐晦的神色,她将这些细节一一记下,努力寻找其中的联系。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茹月迅速收起纸张,若无其事地坐回椅子上。
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开,韵兰走了进来。
“大姐,打扰了。”
她的语气柔和,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茹月抬眼看着她,笑道:“韵兰,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听说过两日要招待贵客,我想着可以和大姐一起商量准备的事。”
韵兰坐在她对面,目光含笑,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自然可以。”
茹月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这位贵客似乎与你格外有渊源?”
韵兰脸色微变,随即低下头掩饰情绪:“大姐说笑了,我只是养女,哪里会与什么贵客有交情。”
茹月注视着她,心中冷笑。
前世,自己便是被她这副温婉柔弱的面孔所蒙蔽,首到最后才发现,这位养女不仅与外界势力暗通款曲,还在关键时刻将自己推入深渊。
“大姐?”
韵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茹月勉强笑了笑,“抱歉,刚才有些走神。”
韵兰摇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低声说道:“大姐,江家的事,您要多操心些。”
茹月愣了一瞬,目送她离去,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她知道,韵兰这句话不仅仅是客套,而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警告。
这一日,茹月以家族事务为由,向江母申请暂时接管部分下人调度的权限。
她细心安排人手,暗中监视着江家进出的所有访客和信件,终于在傍晚发现了一封从后门送入的匿名信件。
信封没有署名,但上面的字迹娟秀而熟悉,正是韵兰的笔迹。
茹月冷笑,命杏儿将信件带到房中,拆开后仔细阅读,信中内容大致是关于江家近期的一些安排,同时提及即将到来的贵客。
这封信的落款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代号。
信中没有提到具体姓名,却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茹月心中警铃大作,若是放任韵兰继续与外界联系,恐怕江家的厄运将比前世来得更快。
入夜,江家的灯火逐渐熄灭。
茹月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竹影,脑海中思绪万千。
她必须行动,必须在一切失控之前揭开韵兰的秘密,同时找到即将到来的贵客与江家之间的真正联系。
这一夜,茹月的房间中没有熄灯,昏黄的烛光在她坚定的面容上投下一层柔和的光影。
命运的棋局己经摆开,她要做的便是执子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