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像在剥一枚橙子,小心翼翼。
姜早早回到教室后,看着课桌上写了几个字的数学卷子,久久落不下笔。
她干脆咬着笔头看着身旁的沈知意,沈知意感受到姜早早两道灼热的目光。
侧身过去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姜早早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刚刚算的那个诸事不顺,有没有什么破解?”
在沈知意不解的目光下,姜早早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沈知意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早早:“我的天啊!”
“我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灵验了!”
“早知道我就……我就收三块钱一次了。”
看着姜早早愁眉苦脸的趴在桌上,沈知意凑近姜早早:“你真的这么和胡老师说的?”
姜早早苦着一张脸点头道:“没错。”
沈知意捏了捏姜早早的脸:“你这张脸在各个老师面前就是免死金牌,你脸上的表情也不用这么的……视死如归。”
姜早早听完首起身子道:“有道理。”
“我这身份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皇后娘娘身边的容嬷嬷。”
沈知意忍不住朝姜早早翻了个白眼,生生的咽下了安慰的话。
姜早早和沈知意的父母是好朋友,所以姜早早和沈知意从出生就认识,手拉手心连心的一起在同一个院里长大。
姜早早的父母都是理工生,取名时院里的树上有几只“扑腾”的鸟儿,于是姜早早的父亲一拍脑袋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虽然姜早早的名字来的随意,但姜早早和这个名字向来不沾边,自小便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的性子。
与姜早早不同的是,沈知意的父母是正儿八经的文科记者,沈知意的名字自然不会像姜早早这般随意。
沈知意的父亲翻遍了书架上的各类书籍,终于在一个满是繁星的夜晚翻到了沈知意的名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姜早早和沈知意自出生到上学,就从未分开过,如果姜早早是男生的话,那就是话本里活脱脱的青梅竹马。
在院里牵牛花墙的见证下,姜早早和沈知意从以前的过家家到现在上学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如果说沈知意是恣意绚烂的红玫瑰,那姜早早就是雨中的清丽百合。
姜早早的皮肤很白,整个面庞带着如瓷器般盈盈的光泽,杏仁般的眼睛清透黑亮,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陷出浅浅的梨涡。
沈知意和姜早早不同,微微上翘的眉眼带着攻击性的色彩,细细软软的刘海鬓发垂碎垂下额间,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蓝白相间的宽松校服,在人群中也是不能让人忽视的存在。
第二节自习结束后,沈知意把试卷胡乱往桌空里塞进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舞蹈室。
沈知意从小看着电视里跳舞的舞蹈演员就挪不开眼睛,立志要成为里面翩翩起舞中的一员。
高二便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成为舞蹈艺术生。
姜早早从书包拿出一个保温杯,轻声道:“你练习完就喝温水,别再喝冷水啊。”
沈知意头也不抬的把保温杯塞进书包:“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
“今天加练基础功,第三段自习结束后你多坐会儿再下去等我。”
“今晚我爸炖了排骨汤,一会儿咱到家了就能喝。”
沈知意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书包往教室后门出去,姜早早默默把她桌空里塞的皱巴巴的卷子抹平。
第三段自习只是住校的同学才需要上,陆陆续续有同学收拾书包出教室了。
姜早早咬着笔头继续和数学试卷斗智斗勇,这个世上,没有比数学更恶毒的科目了。
姜早早不是天赋型选手,她最大的优点便是吃苦耐劳,比别人多了点倔犟,别人做一套卷子,她就做两套,别人背十个单词,她便背二十个。
她坚信量变引起质变,大力就能出奇迹。
等卷子做的差不多,姜早早抬头看了眼教室黑板上挂着的钟表,己经快十点半了。
沈知意应该快要训练结束了。
姜早早开始收拾书包,高二的课程很紧,姜早早提起塞得像炸药包一样的书包往学校的自行车棚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校园的人己经不多了,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学生,微风带着一丝燥热,黑色栅栏上的蔷薇花开的正好。
垂坠的蔷薇花像极了少女的裙摆,三五朵花瓣簇成一枝,顺着枝桠一簇簇的爬升至顶端,再零落变小。
细细长长的自行车棚里亮起了暖黄色的光,温暖的橙黄色和零星几辆自行车的影子交叠。
姜早早顿住脚步,车棚里一道欣长的身影,半倚在她的自行车旁。
是程臻。
晃眼的蓝白色校服外套敞着,里面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手臂,双手十分修长,指节分明,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程臻听到脚步声微微偏头,眸子里熠着光,漆黑的碎发半垂着,车棚里暖色的光落在他细细的发梢和睫毛上。
程臻扬起嘴角,笑的肆意又张扬。
姜早早不由的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书包带。
程臻的声音很好听,像夏夜的微风,又像是海上翻滚的浪花。
“姜早早?”
姜早早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道:“嘿嘿。”
“那个你认错人了。”
程臻挑了挑眉,眼里带着戏谑,轻笑出声道:“是吗?”
“全校会在后操场小解的人不多。”
程臻顿了顿,向前轻轻了一步,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所以……我应该不会认错。”
姜早早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脸红到了耳根,她看着面前的程臻:“你都听到了?”
程臻嘴角带着分明的笑意,眉尾处一颗小小的痣随着他的笑容在晃动,程臻轻轻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一瞬间撞进了姜早早的心里,姜早早低下头,感觉到左侧胸腔位置的脏器在疯狂跳动。
程臻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没这么可怕吧?”
姜早早不敢再看程臻:“你放心,你的罪行我……我不会说出去的……”程臻闻言笑出了声,俯身看着姜早早:“什么罪行?”
“你说的罪行不会是这个吧?”
程臻把手掌摊开在姜早早面前,掌心里有两根棒棒糖。
“我就是教室呆的太闷,偷偷逃一节自习课吃棒棒糖。”
“应该……罪不至死吧。”
姜早早看着这两根棒棒糖,心里一阵翻涌,数学试卷的危害己经这么大了吗?
自己己经眼花到这个程度了吗?
棒棒糖都能看成是烟?
果然诸事不顺。
程臻的手又往上抬了抬,姜早早抬眸,程臻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单肩斜挎着书包,车棚里的暖色灯光为他镀上了一层眩目的光晕。
姜早早心跳错了节拍,指尖无意识间轻轻扣紧衣袖。
犹豫一会儿后她伸手轻轻接过程臻掌心的棒棒糖。
程臻首起身子,又恢复了以往懒散的样子,将黑色耳机绕在耳廓上,斜挎着书包走了。
姜早早看着手中的糖愣住,程臻好像和自己想的,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