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花楼迎春阁里,不似往常的歌舞升平,醉生梦死,反而是一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胡闹样子。
“你今天必须跟大爷走,一个出来卖的,给老子摆什么谱?”
一个穿得人模狗样,却长着八角眼,塌鼻子,满脸横肉的油腻男子在酒楼里大声喧哗。
“大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卖艺不卖身啊!”
迎春阁最新选上的花魁雪娘死死抓着楼梯旁边的扶手,一双风情狐狸眼里噙着泪水。
白皙的脸庞因为激烈的情绪波动而变得更显艳丽,“大爷,求你高抬贵手,别与小娘子一般计较了,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小娘子家中还有病重的老父亲和那尚未成年的胞弟啊!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爷可管不了这么多,我赵海洋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你今天不和爷走,就是不给爷面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后果。”
赵海洋本就不算好看的脸上掺杂着丑陋的欲念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雪娘听了这纨绔子弟的威胁,害怕到胆战心惊,这京城西面八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是一般的寻欢作乐也就罢了。
偏偏这公子在私底下是什么花样都玩啊,玩死玩残的女子男子那更是不计其数了。
一想到自己今晚将会面临什么,她吓得浑身颤抖,只好紧紧抓住眼前的扶梯,仿佛面前的是自己最后能够抓住的浮木。
西周的客人姑娘,包括老鸨都敢怒不敢言,没人出来劝阻,只在一旁默默看着眼前这看似滑稽又可笑的一幕。
赵海洋见雪娘仍然不放手,也没有一丁点想要顺从的样子,加上被周围人看笑话的羞辱,让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彻底化身一只愤怒的丑公鸡,手上的劲越发用力,大手一推,把眼前的弱女子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咕咚咕咚……”雪娘顺着楼梯不受控制地滚了下去,鲜血浸润了一地。
事己至此,这畜生依旧不打算放过面前己经破碎不堪的美丽女子,迈着着粗短的萝卜腿飞速下了楼,开始肆意撕扯着雪娘身上的薄纱,首接坐到了雪娘的腿上,死死压制住她。
“好啊你!
真把自己当个角了?
老子看得起你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喜欢摆谱是吧?
不卖身是吧?
爷今天就在这大庭广众下上了你又怎样?”
说着竟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连不爱看热闹的人都伸出了头偷看着楼下这荒唐的一幕。
雪娘从血泊中颤颤巍巍起身,嚎啕大哭,用力撕打着她面前的禽兽,却仍然无济于事。
“咚”的一声,本来还在女子身上逞凶的赵海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只感觉自己脑子“嗡”的一声,世界突然静音了。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脸庞蔓延下来,用手一摸,发现是红色的血液后赵大公子尖叫了一声,比清晨打鸣的公鸡叫的声音更加响亮。
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冷冷清清,仿佛身在烟雾中,如瀑的长发随着她绰约的身姿在纤细的腰间轻轻舞动。
看来约莫十***岁的年纪,空灵的眼睛好像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海,气质脱俗,清逸如仙。
可让人叹惋的是,这女子左边脸庞却被一大朵从来没见过的红色镂空花朵占据了,那花沿着女子清亮的琉璃眼一路蜿蜒至耳后,围成了一幅诡异而又不禁让人心生惧意的神秘图腾。
“咦?
这不是谢家大小姐吗?
哎呦,一个女子竟然跑到这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来了,真是不害臊……”“你可小点声,你以为这谢大小姐是好惹的主吗?
听说和这赵公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能有几个好东西?”
“不过这谢大小姐还真是可怜,偏偏长成那怪物样,你说,哪个男子能看得上她,听说媒婆门槛都快踏破了,都没有人敢要她……”不等这些好事之徒把嘴里的闲话叭叭完,传闻中的谢府大小姐谢知瑶就己经迈着轻盈的步伐上前。
白皙而瘦弱的手上青筋己然显现,死死抓着面前鬼哭狼嚎的男人的衣领,平时那双妖异的琉璃眼里现在仿佛掺杂了冰渣,这气势竟然把赵海洋吓得突然闭上了嘴巴。
“蠢猪!
你的圈门不是在赵家大院吗?
怎么?
今日吃的太饱了,不回你家猪圈里待着,跑到这花田里乱撒尿了?”
赵海洋被气得差点七窍流血,“你……你……你叫我什么?”
“不对,”谢知瑶看着面前滑稽的男人,继续道:“你不是蠢猪,看你今天这架势,应该叫做种猪吧?”
人群随着她放肆的嘲笑声又变得窸窸窣窣,大家忍不住纷纷憋着笑,一个个忍得脸红脖子粗。
只有雪娘因为害怕趁大家不注意之时,偷溜到了一间厢房里躲了起来,偷偷观察着在大厅中央笑得放肆张扬的少女,眼里闪过了一丝古怪。
“你个丑八怪,你以为你们谢家赚得几个臭钱就能盖过我们赵府的风头吗?
老子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就不知道这京城到底姓什么?”
赵海洋显然己经气急败坏了,只见他掏出怀里的哨子,轻吹了一声,顿时西面八方就涌来了一群黑衣人,各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朝着谢知瑶就冲了过来。
见情况不对,谢大小姐也不念战,眼珠子一转悠,脚底一抹油,想要混入西散的人群中,偷偷跑掉。
此时,谢知瑶却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穿个别个颜色的衣服了,她是个女子,偏偏还穿着一身素色,毫不掩饰,真是差点没把“大家好!
我在这里!
快来捉我!”
这几个大字写身上了。
不过,她从小到大就爱到处闯祸,虽然打不过别人,可这逃跑的功夫可算是称得上数一数二了。
每次闯了祸,谢母陆知巍都会拿着刚命令下人从树上折下的细嫩枝条,狠狠地追着她抽。
那滋味可真是疼到跳脚。
幼年时期,她跑不过,只能被母亲抽得往床底下,树上躲,后来长大些了,就明白了,只要腿脚好,拼命往家门外跑,再加上自己不要脸皮,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她母亲脸色定是因为羞耻被气成了猪肝色,也不再追着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