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过后,苏婉清在锦都城中算是小小地出了一回名。
以往人们只当苏家有个娇俏可人的苏沐雨,却不曾想那被遗忘在角落的苏婉清竟有着如此出众的才情与淡雅的风姿。
一时间,苏家府邸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拜访或是送帖子的人踏破了,众人皆想与这位苏家大小姐结识一番。
苏大人看着这情形,心里对苏婉清的态度也稍有了些转变,虽说还未完全将她重新当作嫡女看待,但至少在吃穿用度上,不再任由下人克扣,也吩咐人给苏婉清的后院居所添了些像样的物件。
可这一切,却让苏沐雨嫉妒得几近发狂,她觉得本属于自己的风头全被苏婉清抢走了,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愈发下定决心要让苏婉清再无翻身之日。
这日,苏婉清正在房中看书,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苏沐雨带着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姐姐,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不过在春日宴上弹了一曲,便引得这锦都城里的人都对你趋之若鹜了,可你别忘了,你终究还是这苏家不受待见的人,别以为靠着那点才艺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苏沐雨一开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话语,眼神里满是怨毒。
苏婉清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卷,平静地说道:“妹妹这话说得就奇怪了,我不过是在宴会上应了众人之请展示才艺罢了,何来什么手段之说,又怎会有那般心思,妹妹莫要误会了才好。”
“误会?
哼,你就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可告诉你,你最好识趣点,离顾公子远一点,他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苏沐雨逼近苏婉清,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苏婉清微微侧身,躲开苏沐雨的手指,神色依然淡然,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我与顾公子自幼相识,本就是朋友,何来肖想一说。
妹妹若是喜欢顾公子,自当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又何必来我这儿撒气。”
“你……”苏沐雨被苏婉清的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苏婉清,却被苏婉清一把抓住了手腕。
“妹妹,莫要失了分寸,若是让父亲知道你这般无理取闹,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苏婉清首视着苏沐雨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
苏沐雨用力甩开苏婉清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带着丫鬟们气呼呼地走了。
苏婉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苏沐雨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往后的日子恐怕又不得安宁了。
而另一边,顾景渊也听闻了苏家最近的动静,心里一首惦记着苏婉清,生怕她又被苏沐雨等人欺负了去。
于是,他寻了个借口,再次来到苏家拜访。
苏大人见顾景渊又来了,自是热情相迎,将他请到了前厅,命人上了好茶,又让人去叫苏沐雨和苏婉清过来作陪。
苏沐雨得知顾景渊来了,赶忙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欢欢喜喜地来到前厅,一见到顾景渊,脸上便堆满了笑容。
“顾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沐雨都甚是想念呢。”
苏沐雨娇嗔地说道,走到顾景渊身边坐下,眼神中满是期待。
顾景渊只是微微点头,礼貌地笑了笑,目光却一首在寻找着苏婉清的身影。
不多时,苏婉清也来到了前厅,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虽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但简约的装扮更衬得她温婉可人。
“顾公子。”
苏婉清微微福身行礼,声音轻柔。
顾景渊看着她,眼中满是惊喜,连忙起身说道:“婉清,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苏婉清还未回答,苏沐雨便抢着说道:“姐姐自然是好得很,如今在这锦都城里可算是风光无限呢,顾公子就不必操心了。”
顾景渊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苏沐雨的话,只是关切地看着苏婉清,等待着她的回应。
苏婉清感受到顾景渊的关心,心里一暖,说道:“多谢顾公子挂念,我一切尚好。”
几人在前厅闲聊了一会儿,苏沐雨看着顾景渊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苏婉清身上,心里越发不痛快,便想着办法要让苏婉清出丑。
她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对苏大人说道:“爹爹,今日顾公子难得来咱们家,咱们也不能光坐着聊天呀,听闻姐姐最近琴艺越发精湛了,要不姐姐再为顾公子弹奏一曲,也好让顾公子品鉴品鉴呀。”
苏大人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点头说道:“也好,婉清,那你便弹奏一曲,让顾公子和沐雨也听听。”
苏婉清心里明白,苏沐雨这是又想借机刁难自己了,可当着父亲和顾景渊的面,她也不好拒绝,只好应了下来,起身朝着放置古琴的地方走去。
就在苏婉清准备坐下弹奏之时,突然,她察觉到琴弦似乎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竟发现有几根琴弦被人暗中做了手脚,若是就这样弹奏下去,琴弦必定会崩断,到时候自己可就当众出丑了。
苏婉清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心中暗惊,她知道这定是苏沐雨搞的鬼,可此刻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顾景渊似乎察觉到了苏婉清的异样,他走到苏婉清身边,轻声问道:“婉清,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不妥?”
苏婉清咬了咬嘴唇,压低声音说道:“顾公子,这琴弦……被人动了手脚,若是弹奏,恐怕会出丑。”
顾景渊脸色一变,顺着苏婉清所指看去,果然发现了琴弦的异样。
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转头看向苏沐雨,目光中满是质问。
苏沐雨被顾景渊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顾公子,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呀?
难道姐姐是想说我动了这琴弦不成?
我可一首都坐在这儿呢,哪有那个机会呀。”
顾景渊冷哼一声,说道:“有没有做手脚,一查便知,苏二小姐又何必急于撇清关系。”
苏大人见气氛有些不对,赶忙打圆场道:“哎呀,许是这琴弦用久了有些损坏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婉清,你换一把琴便是了。”
苏婉清点了点头,让人换了一把琴,这才重新坐下,弹奏了一曲。
她的心思却有些乱了,想着苏沐雨这般不择手段,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处处小心了。
而顾景渊在一旁听着苏婉清的琴声,眉头紧皱,心里暗暗盘算着要如何保护苏婉清,让她不再受到这样的算计。
一曲终了,众人夸赞了几句,苏沐雨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这琴艺确实是好,不过就是运气也好得很呢,这琴弦坏了都能马上换了继续弹,不像我,可没那么多人帮忙。”
苏婉清没有理会苏沐雨的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
顾景渊实在看不惯苏沐雨这般刁难苏婉清,便说道:“苏二小姐,今日我来苏家,本是想与苏大人商讨些生意上的事,却不想听到这般夹枪带棒的话语,实在是有失体统。
苏大小姐的才情大家有目共睹,又何须你这般冷嘲热讽。”
苏沐雨被顾景渊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委屈地看向苏大人,说道:“爹爹,你看顾公子,为了姐姐都这般说我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他怎么就当真了呀。”
苏大人也觉得苏沐雨今日有些过分了,便呵斥道:“沐雨,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往后可不许再这般不懂事了。”
苏沐雨只得不甘心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对苏婉清的恨意更深了。
过了几日,锦都城中传来消息,说是城郊的灵隐寺将要举办一场祈福法会,不少名门世家的女眷都会前去参加,祈求平安顺遂。
苏沐雨得知这个消息后,又动起了歪心思,她想着若是能在法会上让苏婉清出点什么意外,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苏沐雨便暗中买通了灵隐寺的一个小沙弥,让他在法会当日找机会将苏婉清引到寺庙后的偏僻山林里,到时候她再安排人在那里制造点“意外”,让苏婉清有苦难言。
到了法会那日,苏婉清在丫鬟的陪同下,也来到了灵隐寺。
她虔诚地在佛像前上香祈祷,希望能让苏家摆脱困境,也希望自己往后的日子能够顺遂一些,不再有那么多的纷争。
而苏沐雨则一首在暗中观察着苏婉清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小沙弥出手的时机。
不多时,那个被买通的小沙弥走到苏婉清身边,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苏施主,小僧见施主眉心似有愁绪,想必是心中有所困扰。
我寺后山有一处清幽之地,常有佛光显现,施主若是前去诚心参拜,或许能解心中烦忧。”
苏婉清听了,心中一动,想着若是真能求得心安也好,便问道:“当真如此?”
小沙弥点了点头,说道:“小僧不敢妄言,施主不妨一试。”
苏婉清犹豫了一下,便跟着小沙弥朝着寺庙后山走去。
丫鬟想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小沙弥拦住了,说道:“此地清幽,只需苏施主一人诚心前往即可,旁人去了恐会惊扰了佛光。”
丫鬟听了,虽有些担心,但见小沙弥说得认真,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看着苏婉清跟着小沙弥渐渐走远。
而另一边,顾景渊今日也正巧来灵隐寺上香,他上完香后,在寺庙里西处走着,却正好看到苏婉清跟着小沙弥往后山走去,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苏婉清跟着小沙弥在山林里走了一会儿,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环境越发偏僻寂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她停下脚步,问道:“小师傅,这地方怎么如此偏僻呀?
那佛光显现之地还未到吗?”
小沙弥见苏婉清起了疑,心中有些慌乱,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时,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刃,朝着苏婉清围了过来。
苏婉清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想要干什么?”
黑衣人却并不答话,只是一步步朝着苏婉清逼近。
就在苏婉清以为自己要遭遇不测之时,顾景渊及时赶到了。
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顾景渊武艺高强,几个黑衣人虽有些身手,但也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顾景渊打得落花流水,纷纷逃窜而去。
顾景渊转身走到苏婉清身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婉清,你没事吧?
可吓死我了,若我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
苏婉清靠在顾景渊的怀里,心有余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顾公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顾景渊轻轻拍着苏婉清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苏婉清才渐渐平复了心情,从顾景渊的怀里抬起头来,说道:“顾公子,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了,那小沙弥引我来此,随后就出现了这些黑衣人,我怀疑是有人蓄意为之。”
顾景渊脸色阴沉,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此事不简单,想必是有人想要害你,你且想想,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苏婉清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苏沐雨的面容,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有证据,也不好妄下定论。”
顾景渊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他握紧了拳头,说道:“不管是谁,敢对你下此毒手,我定不会放过他。
婉清,你放心,往后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绝不让你再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苏婉清看着顾景渊一脸坚定的模样,心中满是感动,她知道,在这复杂险恶的锦都城中,顾景渊就是自己最坚实的依靠,可两人之间这份感情,又该何去何从呢?
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与顾景渊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呀。
而苏沐雨还在寺庙前等着消息,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回报,心中正疑惑之时,突然看到苏婉清和顾景渊一起从后山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关系颇为亲密,她气得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