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入职手续比皇帝拿出来的合同正规多了。
HR钱公公指导林荫在线上填好一沓表，成功把她注册为宫人。
随后他便领着林荫在整个皇宫可行区域转了一圈。
皇宫不小，但作为实习生的林荫能进的地方却少之又少。
那些事关国家文化宣传与颜面等大事的地方，只有达到一定职级的宫人才能入内。
纵然是君主立宪下的法制社会，皇宫大内依旧等级森严。
钱公公一边介绍各宫阙的主子和他们的工作内容，一边开始为林荫科普皇宫的人事构成。
“像宫妃和陛下，他们都是管理部门的，而咱们太监和宫女都隶属于服务部门。
职级呢，一样是从1到5。
咱们服务部门是从S1的扫地太监和浣衣宫女，一首排到S5的太监总管和掌事姑姑。”
钱公公看向林荫，又补充道，“没加入职级排序的实习生，比如像你这种，只能进预科班，按照0级待遇安排。”
“我上个班还有预科班？”
林荫微笑着腹诽：不儿，这皇宫成分这么复杂？
公务员的招聘体系、大厂的职级分配，加上高校的培养体制……怪不得古人云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里的水也太深了！
“宫规礼仪你不学能懂吗？”
钱公公面上闪过一丝无语，转瞬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摇了摇头，“也就看你是陛下带回来的女人，我才告诉你。”
林荫：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
“电视剧你看过吧，那些演古代帝王家的剧，里面的太监和宫女，犯点错就会被杖毙……当然咱们现在法治社会，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吃人。
可是我们是服务人员，如果学不精技不熟，管理部门一句话的事，我们的职级就会一降到底，去刷一辈子马桶，你能接受吗？”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林荫摇头。
“甭管毕业院校好不好，但这里的服务人员也好歹都是本科毕业，谁又甘心做一辈子苦力呢？
哎——”钱公公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林荫的肩膀，“年轻人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荫上次听到这八字劝学箴言，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
说起童年，她心里不免怀念，那会儿家里虽然还没开始把养殖场办起来，但是父母摆摊做了一些小买卖，日子也过得下去，一家人其乐融融，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钱公公自然听不到林荫心里的长戚戚，只当她是对前途倍感渺茫，便又开口道：“不过你也别担心，你是陛下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虽说他让你做了太监，但是保不准有朝一日你也能成为宫妃。”
对了，林荫恍然，差点忘了这一码。
宫妃也是考公职位的一种，但是并不只是考公才能做宫妃。
宫内无论男女，有过人之贤才的，可以通过内部的考察，择优晋升为宫妃。
林荫记得很清楚，前朝因为这条规矩还扯出了一桩贪腐大案。
皇帝被廉政公署抓走，飞快***，皇后在新帝登基前代理职务。
如果不是那个老家伙龙椅刚坐一年就进了局子吃枪子，皇帝这个岗位也不会这么快就开放国考，如今的周天子也不能登基。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周天子出了名的对这条择贤制度讳莫如深。
所以不用说自己有没有才能了，林荫想，在这种情况下，周天子怎么可能提拔她做宫妃。
“或许你听说了，咱们这位陛下没自己立过宫妃，遇到有贤才的人一律劝去考试，但是你不一样啊……陛下很可能看上你了。”
林荫听这话差点噗嗤笑出声。
小小的领导也要画大大的饼。
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又不是古代皇帝，带一个女的回宫就是拿来绵延子嗣的。
钱公公的PUA水平还是不够啊！
不过进宫第一天，小领导的面子还是不能驳的。
林荫点点头，假装对于钱公公的话倍感鼓舞。
钱公公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说了些努力工作的陈词滥调，然后把工牌交给了她。
林荫没想到皇宫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合同是几个小时前刚签的，工牌居然现在就拿到手了。
工牌样式很经典，白底，深蓝色的字，全世界每十家企业有八家的工牌都是这样的风格。
上面印有自己以前存的高p证件照，以及被新鲜御赐的职场花名：小林子。
身份一栏里写是预科班实习生。
“陛下亲自给你起了花名，这可是你的福气。”
林荫差点脱口而出：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不过这名字也不会一首用下去。
等你以后转正再升职了，就必须换花名。
比如我以前叫小富贵。”
“所以您本名叫钱富贵？”
“不，我是李铁柱。”
林荫：？
“我给自己起这两个花名，纯粹是因为爱钱。”
牛的，小领导虽热爱PUA但也是个有趣的奇葩。
林荫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升职以后必须叫x公公吗？”
“也不是。”
“那就好。”
林荫长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小林子好歹还能算个绰号，这要是改叫林公公，她就真没脸了。
“不是必须叫公公。”
钱公公笑得有些邪恶，“你是女员工，升职以后得叫婆婆。”
林荫：……“好了，入职手续办完了，工作环境我也带你看过了。
有什么问题可以下载一个‘chat宫’，认证以后就能加入宫人群了，可以在这里问我或者其他同事。”
钱公公转身，有些吃力地推开宫门，“这就是太监预科班学习的地方，进去以后好好学。”
有一个和钱公公穿着同一职级袍子的太监在门内训话一群小太监，估摸着有十几人。
大太监见到钱公公来了，说了一句解散，便快步走过来与他寒暄了几句，转而看向林荫：“你就是小林子？”
林荫点点头。
这太监的眼睛眯了起来。
林荫看到了他的工牌，知道他是张公公。
“你爸是林磊磊？”
林荫没说话，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承认了自己是林磊磊的女儿，可能会变得不幸。
见她拘谨，张公公笑了笑：“别害怕。
我是太监预科班的负责人，我姓张，花名就是张公公。
我和你爸是旧相识。”
“老张性格好，宫规礼仪倒背如流。”
钱公公打了个圆场，“你可要好好跟他学习。”
“我一定努力向张公公学习，还望张公公不吝赐教。”
林荫也有样学样地溜须拍马了一通。
师徒正式见了面，钱公公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于是又随意讲了两句场面话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踏出太监预科班的门槛，后脚张公公就立刻卸下了刚才的笑脸，一双三角眼没有笑意地看着林荫，把她盯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去领你的行李。
立刻马上换好工服，跟我去御膳房，今天就教你怎么倒、泔、水。”
不寒而栗。
林荫打了个冷颤。
她开始头疼了。
她此刻无比想回到几个小时前，给那个跟上了皇帝队伍的自己一个大棒槌。
这个张公公哪里是老爸的旧相识，应该是老仇人吧！
自己也不知道还要在他的手底下学习多久——真是Over了，结束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