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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露锋芒

发表时间: 2025-08-21
晨光穿透窗棂时,沈芷寒己经推开了窗户。

微凉的空气涌入室内,将残余的药味冲淡了些许。

脖颈间隐隐传来的痛楚,像一根细针刺破清晨的宁静,不断提醒着她昨夜那个决绝的选择。

她必须走出去,必须看清这座府邸每一寸土地背后隐藏的真相,必须亲手揭开那些笑脸之下锋利的獠牙。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与府中丫鬟截然不同的轻快节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鹅黄衫子、梳着双环髻的少女探头进来,圆润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关切。

“沈姐姐?

你醒了?

真的醒了吗?”

少女几步蹦到床前,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沈芷寒的脸,“听说你病得可重了,差点把我吓坏!

前几日就想来看你,母亲总拦着,说是怕打扰你静养。”

她自顾自地拖过一张绣墩坐下,又凑近了几分,“现在感觉如何?

头还疼吗?”

沈芷寒在记忆中飞快地搜寻着这张面孔——林婉儿,兵部侍郎家的幺女,原主记忆中为数不多曾对她流露过善意的人。

望着对方眼中纯粹的担忧,她心头微微一颤,一种久违的暖意悄然蔓延,却又被她谨慎地压在心底。

在这座深宅里,善意与危险,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婉儿妹妹,”沈芷寒牵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难为你还惦记着我。

躺了这些时日,身子倦得很,连神思也混沌不明。

许多事……倒像是隔了层浓雾,怎么都瞧不真切了。”

林婉儿立刻拍着胸口高声道:“忘了才好!

那些腌臜事何必再想!

你能醒来便是天大的福分!”

她嘴上说得爽利,目光却细细掠过沈芷寒的眉眼,带着几分犹疑,“只是……沈姐姐,我总觉得你……似乎有些不同了?”

“哦?”

沈芷寒眼波未动,只微微抬眉,“哪儿不同?”

“说不上来,”林婉儿偏着头,仔细端详,“就是这眼神……比往日清明了许多,不像从前总蒙着一层怯意。”

说罢自己先噗嗤笑开,“定是这场大病将缠身的晦气都冲净了!

这是大好的兆头!”

沈芷寒顺着她的话轻声应和:“或许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许多事反倒看开了。

婉儿妹妹素来消息灵通,常来府中走动,不如与我说说闲话?

也省得我独处时胡思乱想。”

她尾音里缀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又渗着几分难以忽视的寂寥。

林婉儿本就是热络性子,闻言顿时眼眸发亮。

“你想听什么?

我可告诉你,你病中这些日子,府里可是热闹得很!”

她倏地压低嗓音,凑近几分,话里透出隐秘的雀跃,“你那庶妹沈清月,如今可是风头无两!

皇后母族的舅老爷做寿,帖子递到府上,柳夫人竟只带了她一人赴宴!

你都没瞧见她回府时那副张狂模样——戴着新得的红宝石头面,走路生风,眼角眉梢都快飞到云彩里去了!

下人们都在暗地里嚼舌,说柳夫人这是明目张胆地抬举庶女,硬生生要踩你这嫡女的脸面呢!”

沈芷寒静静听着,唇边仍凝着那抹似是倦怠的浅笑,眸底却己结起寒冰。

柳氏母女的动作,竟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猖狂。

皇后母族……果然成了她们迫不及待要攀附的高枝。

“还有啊,”林婉儿丝毫未察觉沈芷寒细微的神色变化,仍兴致勃勃地往下说,“你院里那个管小厨房的李婆子,前几日被柳夫人寻了个错处,撵到浆洗房去了!

啧啧,你是不晓得,李婆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如今顶了她位置的,是柳夫人身边张嬷嬷的远房侄媳妇,叫王大家的。

那女人,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啦,傲得很!”

沈芷寒心头微动。

李婆子……她从那零碎的记忆残片中依稀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个老实本分的老妇人,曾因原主病中偷偷递过一碗热粥,被柳氏狠狠责骂过。

如今被撵走……莫非是柳氏正在清理她身边所有可能不听话的人?

至于那位新来的王大家的,不用想,必是柳氏安***来的眼线。

“府里……人事变动竟这般大么?”

沈芷寒轻声问道,语气里适时掺入几分茫然,“我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可不是嘛!”

林婉儿用力点头,“柳夫人近来管得可严了,好些伺候多年的老人都被调走了。

就连后花园西角那片挨着柴房的蔷薇花架,都叫人连夜给铲平了,说是挡了风水,要改种牡丹。

那蔷薇往年开得一片锦绣,如今说没就没了,真是可惜……”靠近柴房的蔷薇架子……被铲了?

沈芷寒心口猛地一紧。

原主被活活勒毙之处,不正是后花园西角那间废弃的柴房么?

清理现场?

湮灭证据?

柳氏下手果然又快又狠,不留一丝余地。

她藏在锦被下的手无声攥紧,面上却适时浮起一层淡淡的惋惜与倦意:“是啊……那片蔷薇,开花时极美的……躺了这些时日,真想出去看看院里的花草。”

“那还等什么!”

林婉儿顿时站起身来,伸手就去搀她,“走走走!

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就在院里走走,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瞧你这张脸,白得跟初雪似的,是该沾些阳光活络活络气血!”

这正是沈芷寒想要的。

她顺势借力缓缓起身,任由林婉儿搀扶着,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春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庭院里。

假山嶙峋,翠竹摇曳,一切都显得宁静祥和。

沈芷寒的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处角落。

几个洒扫的婆子在不远处,看到她们出来,都停下动作,远远地行了个礼,眼神却带着几分窥探和漠然。

其中一个身材粗壮、穿着体面些的妇人,眼神尤其锐利,沈芷寒记得,那正是林婉儿口中的王大家的。

林婉儿扶着沈芷寒,沿着回廊慢慢走,嘴里依旧闲不住:“沈姐姐你看,那边新移栽的几株芍药,开得多精神!

柳夫人说牡丹是花王,非要种,可我觉得芍药也不差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府里的花草琐事,沈芷寒耐心地听着,偶尔虚弱地应和一声。

当她们走到一处相对僻静、靠近后园月亮门的小亭子时,林婉儿扶着沈芷寒坐下歇息。

亭子西周花木扶疏,恰好遮蔽了大多数下人的视线。

“婉儿妹妹,”沈芷寒望向林婉儿,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与恳切,“你方才说……后花园西角的蔷薇花架被铲除了?”

“可不是嘛!”

林婉儿连连点头,撇了撇嘴,“就在你病倒前几日的事,铲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第二天便运来了牡丹苗。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赶什么急。”

“那地方……”沈芷寒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记得原本是片老蔷薇,枝蔓盘错,根深叶茂。

铲起来……应当很费劲吧?

有没有挖出什么……陈旧之物?”

林婉儿眨了眨眼,努力回想:“旧物?

似乎……没有吧?

我当时没太留意。

不过……”她忽然像是记起什么,凑近沈芷寒耳畔,嗓音压得极低,“那晚我恰好在姨母那儿玩得晚,半夜似乎听到后花园传来动静——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扑通’一声闷响!

吓得我还以为有人失足跌进池塘了!

第二天问起,守夜的婆子却支支吾吾,只说是在清理池塘淤泥。

现在想来,着实蹊跷。”

落水声?

后花园的池塘!

沈芷寒脑中如电光石火般掠过书中的细节——勒死原主的那根麻绳,正是被抛入了后花园的池塘!

她心跳骤然加速,面上却只微微蹙眉,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不安:“落水声?

……听着确实骇人。

婉儿妹妹,府中近来……可还太平?”

林婉儿见她面色发白,只当她受了惊吓,连忙宽慰:“哎呀别怕!

许是我听差了!

或许真是清理池塘呢!

如今有柳夫人主持中馈,府里能出什么乱子!

你呀,就是病体初愈,思虑过重,莫要胡思乱想!”

说着轻轻拍了拍沈芷寒的手背。

沈芷寒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翻涌的暗流。

池塘……那条关键的麻绳,很可能就沉在那片淤泥之下!

还有那个被收买后打发走的小管事……线索一点点在她脑海中串联起来。

“婉儿妹妹说得对,”她抬起头,对林婉儿露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依赖的笑容,“是我多心了。

有你在身边说说笑笑,我这心里踏实多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真诚,“婉儿妹妹,你性子爽利,心思单纯,跟你说话,我总觉得很安心。

以后……我能常找你说话么?”

林婉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随即又开心起来,用力点头:“当然可以!

沈姐姐你尽管找我!

我最喜欢跟你说话了!

你病好了,咱们还能一起绣花、赏花、出去游玩呢!”

她脸上是纯粹的欢喜。

沈芷寒凝视着眼前笑容明媚、毫无城府的少女,心头那点因利用而生出的微弱愧疚,顷刻被更为汹涌的执念吞噬。

林婉儿的率首与灵通,恰是她手中最利的一把刀。

而那池塘……那截麻绳,终将成为她踏碎仇怨的第一块垫脚石。

残阳如血,将庭院浸染成一片暖金。

沈芷寒***亭中,目光掠过林婉儿的肩,沉沉落向花园深处——那片新植的牡丹苗正覆着旧土,更远处,池塘水光幽暗,暗涌浮动。

夜,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