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在10月17日被谋杀。醒来时,他成了目击者苏晚。“你拍到了我死亡的照片?
”他举起苏晚的手机质问。照片水印显示,拍摄时间竟在他死亡之前。苏晚突然抢过枪,
对准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鲜血溅在江临脸上,他再次惊醒。这次他成了陌生人陈泽野,
墙上日历赫然还是10月17日。陈泽野的电脑开着,搜索记录全是:“蝴蝶标本如何保存?
”门铃响了,一个声音冰冷道:“蝴蝶标本准备好了吗?”---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细针,
扎进江临***的脖颈,又顺着发梢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这条后巷狭窄得令人窒息,
弥漫着垃圾***的酸臭和铁锈的腥气,只有远处一盏奄奄一息的路灯,
在浓稠的黑暗中投下一圈摇摇欲坠的昏黄光晕。脚步声自身后响起,黏腻地踏过积水,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绷紧的神经上。他猛地回头,瞳孔因惊惧骤然收缩。巷口逆光处,
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举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酷的金属光泽。“谁?!
”江临嘶哑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尾音被一声沉闷、撕裂空气的巨响彻底吞没。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仿佛被一柄无形的攻城锤击中。灼烫的剧痛瞬间炸开,
迅速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身体像断线的木偶向后倒去,
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地上。视野迅速被粘稠的黑暗覆盖,最后残存的画面,
是头顶那片被切割成细长条状的、灰蒙蒙的雨夜天空,
还有凶手手腕处一闪而过的、冰冷反光的金属表盘。绝对的虚无。没有光,没有声音,
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意识仿佛漂浮在宇宙的尘埃里,破碎而混沌。然后,
如同沉船被猛地拉出深渊,一股力量粗暴地将他拽回。江临猛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涌入肺腑,
带着一种陌生的、清甜的暖香。他剧烈地呛咳起来,
胸腔深处残留的灼痛感仿佛还在隐隐作祟。他惊恐地睁开眼。不再是冰冷刺骨的雨巷。
他躺在一张极其柔软宽大的床上,身体陷在云朵般蓬松的被褥里。
头顶是设计感十足的枝形水晶吊灯,流淌着柔和温暖的光芒。
身下是触感细腻昂贵的真丝床单,空气中弥漫着那缕挥之不去的、让人微醺的暖香。
这是哪里?地狱的接待室?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揉一揉被那最后枪火刺痛的眼睛。然而,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完全陌生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涂着优雅的裸粉色甲油。手腕上松松垮垮地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月光石手链。这不是他的手!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江临猛地掀开被子,几乎是滚下床,
跌跌撞撞地冲向几步之外、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巨大落地镜。镜子里,
映出一张足以让任何人屏息的脸。乌黑的长发带着刚睡醒的微卷,慵懒地披散在肩头。
皮肤是象牙般的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双杏眼此刻瞪得极大,
里面盛满了与这张美丽脸庞格格不入的、近乎崩溃的惊恐和茫然。江临死死盯着镜中人,
镜中人那双漂亮的、此刻却盈满恐惧的眼睛也死死盯着他。他抬手,
镜子里的人也抬起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光滑冰凉的镜面。“苏……晚?
”一个名字,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艰难地从他喉间挤了出来。
一个模糊的印象浮现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是在某个社交场合远远瞥见过这张脸。
他成了苏晚?那个传闻中家境优渥、生活精致的年轻摄影师?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震动感从床头柜的方向传来。嗡嗡…嗡嗡…是手机。江临,
或者说此刻占据着苏晚身体的江临,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过身,一步步挪回床边。
床头柜上,静静躺着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屏幕正因来电而亮起,发出幽幽的光。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陈泽野”。这个名字如同一道微弱的电流,刺穿了混乱。
他记得这个名字,是苏晚的一个朋友,一个有些孤僻的生物标本制作师。他没有接听,
任由***在寂静奢华的卧室里徒劳地响着,最终归于沉寂。屏幕暗了下去。鬼使神差地,
江临伸出手,拿起那部还带着一丝体温的手机。冰冷的屏幕在他指尖下重新亮起,
锁屏壁纸是苏晚在海边的一张灿烂笑脸,背景是金色的夕阳。
他笨拙地用苏晚的手指尝试指纹解锁。一次,失败。指尖冰凉僵硬。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再次尝试。咔哒。轻微的解锁音效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屏幕亮起,
进入主界面。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带着某种宿命般的预感,点开了相册应用。
最近的照片瀑布流般在屏幕上展开。大多是风景、精致甜点、***……翻动的手指猛地顿住。
一张照片,清晰地、冷酷地,撞入他的眼帘。照片的构图带着一种诡异的稳定感,
镜头似乎是从一个稍高的位置,穿透狭窄巷口堆积的杂物缝隙,冷静地捕捉着巷子深处。
画面中心,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男人正向后倒去,
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姿态。他胸口的衣物被深色液体迅速洇开一大片,
在手机闪光灯的瞬间照耀下,那暗红刺眼得令人心颤。
男人仰起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惊愕。江临的呼吸彻底停滞了。那是他。那是他江临!
在冰冷的雨巷里,被子弹贯穿胸膛、生命迅速流逝的那个瞬间!拍摄者是谁?苏晚?
她当时就在现场?!她目睹了一切?甚至……记录下了他的死亡?!
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荒谬感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让他如坠冰窟。
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仿佛要将它烧穿。
目光死死锁定在照片下方不起眼的一行小字上——那是自动生成的水印。
拍摄时间:10月17日,19:46。10月17日,19:46?
江临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不可能!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倒下时,最后瞥见凶手手腕上的表盘。借着巷口微弱的路灯光,
他看到了指针的位置——刚刚划过8点!最多不过8点零几分!19:46,是7点46分!
这张记录了他死亡瞬间的照片,拍摄时间竟然……早于他死亡的时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冰冷的悖论如同毒蛇,缠绕住他的思维。照片里是他倒下的样子,清晰无误。
可时间水印却宣告着这张照片诞生在他死亡之前!这怎么可能?逻辑在尖叫,常识在崩塌。
是谁篡改了时间?是苏晚的相机?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混乱的思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打断。
那声音来自卧室角落那个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深处。江临猛地抬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如同受惊的猎豹。他屏住呼吸,攥紧了苏晚的手机,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再次漫过脚踝。衣帽间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正是苏晚本人。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丝质家居服,赤着脚,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
她的脸,和镜子里江临此刻占据的这张脸一模一样,精致得无可挑剔。然而,
她的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没有焦距,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那是一种彻底的、死寂的虚无。她就那样无声地站在那里,隔着几米的距离,
空洞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江临,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江临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是你……”江临的声音干涩沙哑,
带着苏晚声线特有的柔美,却充满了惊骇和冰冷的质问。他举起手中的手机,
屏幕上的死亡照片像一面残酷的镜子,正对着那个空洞的苏晚。“这张照片……是你拍的?
在我死之前?”苏晚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她的视线,极其缓慢地,
如同生锈的机械,从虚空中移开,落在了江临举起的手机屏幕上。
当那张照片映入她空洞的眼瞳时,江临清晰地看到,
那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复杂的涟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