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宁霜霜就扎进了厨房。
山楂洗干净去了核，扔开水里焯一焯，捞出来和蜂蜜一块儿搁锅里熬，搅得稠稠的倒在木盘里，等凉一些，和些面粉揉成面团，切成小方块块，再刷层蜂蜜，上锅蒸熟后，在家里留了十几块，剩下的装篮子里就往县城集市赶。
宁霜霜全程靠走的，到了集市己经晌午了。
宁霜霜挑了个人多的地方摆好摊，刚把布掀开，就有个戴草帽的大哥凑过来：“妹子，这红丢丢的是啥？”
这是 “山楂糕”大哥，自家蒸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宁霜霜递过去一小块，“您尝尝，不花钱。”
大哥接过来放进嘴里嚼了嚼，咂咂嘴：“味儿是不赖，就是……能再甜点不？”
宁霜霜笑出俩酒窝：“大哥您懂行！
这糖多了发腻，就这酸甜劲儿才解腻呢。
您要是给娃带，这酸酸甜甜的，保准娃爱吃！”
大哥被哄得眉开眼笑问道：咋卖的？
一文钱两块，便宜又好吃。
宁霜霜回答。
大哥一听，略想了一会，掏出三文钱，买了六块。
揣怀里走了。
大哥您慢走，好吃再来。
宁霜霜冲她第一位“尊贵”的客人喊到。
过了一会又有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妈皱着眉过来看：小姑娘你“这玩意儿红得怪，别是加了啥东西吧？”
宁霜霜赶紧解释：“大妈，这就山楂和蜂蜜还有面粉，不信您尝尝。
宁霜霜递给大妈一小块。
又自己吃了一小块。
大妈尝过，神色还是有些犹豫，宁霜霜赶紧说：“您要是买回去觉得不好，明儿还这个点儿来，我退您钱！”
大妈被她这实在劲儿打动，挑了西块，付了两个铜板。
没承想大妈刚走，一阵风卷着沙子刮过来，宁霜霜手忙脚乱用布盖篮子，还是有几块沾了灰。
一个穿短褂的小伙儿瞅着首皱眉：“这都脏了，咋卖啊？”
宁霜霜不慌不忙掏出帕子，把沾灰的拣出来擦干净，对小伙说：“这几块算您半价？
您瞧这芯儿好好的，不耽误吃。”
小伙儿看着她擦得干干净净的糕，干脆买了西块。
后来又来了个大爷，一会儿嫌块头小，一会儿嫌颜色深，嘴里絮絮叨叨没个完。
宁霜霜一点也不生气，一边帮他挑大块的，一边笑着搭话：“大爷您也尝了，我这糕是长得磕碜点，但实在啊，没掺其它东西，用的可都是白面，而且全是实打实的山楂肉。”
大爷被逗乐了，嘟囔着“就你嘴甜”，买了六块。
太阳快落山时，篮子彻底空了。
宁霜霜数了数钱袋，不多不少，二十七个铜板。
她揣着钱袋往家走，兜里还剩块被风吹过的糕，自己嚼着，酸得眯起眼，心里却甜滋滋，创业第一步，成功！
宁霜霜揣着二十七个铜板往家走，脚底板磨的有些疼，心情却很好。
路过集市杂货铺时，她盯着柜台里的饴糖看了好一会儿，想着要不要给家里那个小馋包弟弟买两块。
算了，宁霜霜最终还是攥紧钱袋没进去。
就这点钱，得省着，买面粉和材料才是正经事。
宁霜霜刚到院门口，就见林宗初抱着林春花的腿转圈，小屁孩哭得惊天动地，脖子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这是咋了？
"宁霜霜赶紧把背篓往墙根一放，快步迎上去。
"刚还好好的，不知咋就闹开了。
"林春花额角冒汗，拉着腿上了宁宗初："许是饿了？
可糙米还在锅里煮着呢。
"宁霜霜瞅了眼宁宗初头顶的破碗，"饿"字旁边竟飘着个"馋"字，顿时明白了：我在厨房里留了十几块山楂糕没给弟弟吃吗？
那不是你留着卖钱的吗？
我没敢动。
那是留给咱家吃的，剩下的我都去集市上卖完了，卖了二十七个铜板呢！
宁霜霜跟献宝一样把铜板递给林春花。
真能卖出去！
我还以为你是瞎倒腾呢。
林春花接过铜板，一脸惊喜。
宁霜霜去厨房拿了两块山楂糕，往林春花和宁宗初嘴里一人递了一块：娘，你尝尝，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山楂糕酸溜溜的甜意在嘴里一漫开，宁宗初的哭声戛然而止，圆眼睛瞪得溜圆，含着糕含糊不清地说："姐，还要。
""等吃完饭再吃，不然该闹肚子了。
"宁霜霜刮了下他的鼻尖，刚要起身，就听见隔壁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婴儿细弱的哭声，跟小猫似的，断断续续透着股委屈。
宁霜霜心里咯噔一下——李大川家咋了？
紧接着，就见李大川从院里冲出来，往日里冷得像冰的脸上竟带着点慌。
他肩上还挎着猎弓，显然是刚要出门，怀里却裹着个布包，里面露出个粉嘟嘟的小脑袋，闭着眼睛哭得小脸通红。
"大川哥，这是......"宁霜霜忍不住问。
李大川脚步一顿，喉结滚了滚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哑："我弟，李二川。
"他怀里的小婴儿像是被惊动了，哭声陡然拔高，细弱的小胳膊小腿在布包里乱蹬。
宁霜霜抬眼一瞧，李大川头顶的小龙虚影正急得转圈，鳞片上的"躁"字晃得人眼晕。
她再看那小婴儿头顶，悬着个比宁宗初的破碗还小的银锁，锁身上明晃晃飘着"饿"和"病"两个字，看得人心里揪紧。
"这是咋了？
是不是不舒服？
"小婴儿哭得嗓子都哑了，小脸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干得起了皮。
宁霜霜不由得往前凑了两步。
"刚喂了米汤，不肯喝。
"李大川眉头拧成个疙瘩，指节因为用力抱着布包而泛白，"村里郎中来看过，说是受了凉，得喂点奶水，可......"他没再说下去，眼神暗了暗。
宁霜霜瞬间明白了。
这穷山沟里哪有奶水？
怕。
她瞅着那小婴儿哭得快背过气去，心里那点当育儿师的本能冒了出来："你把他给我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