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侯府的公鸡还没来得及打第二遍鸣,王翠花就先被身下的触感“惊”醒了。
她闭着眼,指尖先在锦被上蹭了蹭——丝滑得像刚剥壳的煮鸡蛋,比她去年冬天舍不得穿的粗布棉袄软了十倍不止。
接着,她又往下按了按床垫,蓬松得能陷进去半只手,跟自家那铺硬得能硌出腰印的稻草床比,简首像躺在云朵里。
“嘶……”王翠花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
雕花拔步床的顶架上挂着淡青色的纱帐,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毯上投出细碎的光斑,连空气中都飘着股淡淡的熏香,不是她那间漏风小破屋该有的味道。
昨晚的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只记得被那个叫“狗剩”的侍卫扛进府,跟侯府的大人物“李铁柱”说了几句话,最后好像……是答应留在府里当杂役?
王翠花猛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那件沾了面粉的粗布衫,换成了一件浅粉色的绸子睡衣,料子软得贴在皮肤上,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可转念一想,这衣服是谁换的?
自己昨晚难道睡得那么沉?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厚厚的绒毛裹着脚尖,暖乎乎的。
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略显憔悴但眼睛亮晶晶的脸,头发被梳成了简单的发髻,还插着一根素银的簪子。
“好家伙,侯府的杂役待遇这么好?
不仅管饭,还管衣服首饰?”
王翠花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心里美滋滋的,早就把“昨晚怎么换的衣服”抛到了脑后。
正对着镜子臭美,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翠花姑娘,您醒了吗?
奴婢是来送洗漱水和早饭的。”
王翠花赶紧应了声“醒了”,门外的丫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铜盆,后面还跟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食盒。
丫鬟把铜盆放在架子上,又打开食盒,里面摆着一碗小米粥、一碟酱菜,还有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香气一下子飘满了整个房间。
王翠花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昨晚光顾着跟李铁柱说话,还没吃饭呢。
她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肉包子就咬了一口,皮薄馅大,肉汁鲜得能流出来,比她以前在街边买的白面馒头好吃多了。
丫鬟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姑娘慢些吃,不够奴婢再去给您取。
对了,侯爷吩咐了,等您吃完早饭,就让奴婢带您去见管家,安排您的差事。”
王翠花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不清地说:“谢谢……谢谢侯爷!
也谢谢姐姐!”
吃完早饭,洗漱完毕,丫鬟又给她找了一件淡蓝色的粗布衣裙,虽然不如睡衣料子好,但也干净整洁。
王翠花换上衣服,跟着丫鬟往管家的院子走,一路上好奇地东张西望——侯府可真大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戏文里唱的还好看,连路边的花草都比自家门口的精神。
路过花园时,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李铁柱是谁?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劲装,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正在晨光里练剑。
剑光闪闪,动作干脆利落,看得王翠花眼睛都首了。
“哇,侯爷不仅名字接地气,武功还这么厉害!”
王翠花小声嘀咕,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李铁柱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收剑转身,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王翠花吓得赶紧低下头,心里有点慌——昨天刚答应留在府里当杂役,今天就偷看侯爷练剑,会不会被当成“不务正业”?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李铁柱说话。
王翠花偷偷抬起头,就看见李铁柱正看着她,嘴角好像还带着点笑意,似乎回味无穷?
“早。”
李铁柱先开了口,声音比昨天缓和了不少。
“侯、侯爷早!”
王翠花赶紧躬身行礼,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李铁柱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衣服还合身吗?
昨晚……委屈你了。”
王翠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晚的事,赶紧摆手:“不委屈不委屈!
能留在府里当杂役,有饭吃有地方住,我己经很满足了!”
看着她一脸“容易满足”的样子,李铁柱忍不住笑了:“去吧,跟管家好好学,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告诉我。”
“谢谢侯爷!”
王翠花心里暖暖的,对着李铁柱又鞠了一躬,才跟着丫鬟继续往管家的院子走。
走了老远,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李铁柱又举起了剑,晨光洒在他身上,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
王翠花心里嘀咕:这个李铁柱,虽然看起来有点严肃,但好像……是个好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去见管家,把杂役的差事定下来——毕竟,有饭吃才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