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头刚爬到墙头，老槐树下的石凳就被孩子们占满了。
小石头揣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一***坐到智慧爷爷旁边：“爷爷，昨天您说气血跟五脏六腑有关系，这五脏六腑是啥？
跟村里的张三李西一样，各有各的活儿干吗？”
智慧爷爷往紫砂壶里添了把新茶，蒸汽裹着茶香漫出来，他慢悠悠地说：“比张三李西的分工还细呢。
《黄帝内经》里说，人的五脏就像朝廷里的官，各有各的职权，少了谁都不行。”
“朝廷？
就像戏文里的皇帝和大臣？”
扎羊角辫的小花眼睛瞪得溜圆，她昨儿刚看了县剧团演的《包公案》。
“正是这个理。”
爷爷笑着点头，捡起地上的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圈，“咱先说这‘心’，它是五脏里的‘君主之官’，就像皇帝，管着全身的大事。
心要是舒坦了，人就精神；心要是出了岔子，全身都得乱套。”
他指着小石头红扑扑的脸蛋：“你昨天跑得出汗，心跳得咚咚响，那是心在调动气血。
这心还管着人的神志，夜里睡不着觉、老做噩梦的，多半是心没歇好，就像皇帝操劳过度，朝堂就得乱。”
蹲在一旁的狗蛋突然插话，他娘这几天总说心口发慌：“那我娘说心里发紧，是不是‘君主’累着了？”
“有可能。”
爷爷放下树枝，“你娘前天是不是跟你爹拌了嘴？
气着了？”
狗蛋点点头：“是啊，还哭了半宿。”
“这就对了。”
爷爷说，“《黄帝内经》讲‘怒伤肝，喜伤心’，但不止如此，过悲、过忧都能扰着心。
你娘又气又哭，就像给皇帝添堵，心不安稳，气血就乱了。
回去让她多喝莲子汤，莲子能安神，就像给皇帝递杯清茶，让他定定神。”
这时，背着药篓的采药人王大叔路过，听见这话就停了脚：“智慧爷，您也给讲讲肝呗？
我这几天总觉得眼睛发涩，是不是肝出了问题？”
“问得好。”
爷爷招呼他坐下，“肝是‘将军之官’，像个能带兵打仗的将军，负责疏通全身的气机。
你想想，将军要是没精神，军队能打胜仗吗？
肝要是没劲，气血就容易堵，人就爱生气、憋闷。”
他指着王大叔的眼睛：“这肝还管着眼睛，书上说‘肝开窍于目’，肝血足，眼睛就亮堂；肝血亏，看东西就发花、发涩。
你这几日上山早，露水重，又总盯着草药看，肝血耗得多了。
回去用枸杞泡水喝，再早睡几天，保管见效。”
王大叔乐呵呵地谢了，背着药篓走了。
小石头啃着鸡蛋问：“那肺呢？
肺是啥官？”
“肺是‘相傅之官’，像辅佐皇帝的宰相，管着一身的气。”
爷爷说，“人喘气全靠肺，一呼一吸之间，把清气送进来，把浊气排出去，就像宰相调理朝政，让国家气脉通畅。
你看那些咳嗽、喘不上气的，就是肺这个‘宰相’失职了。”
他摸了摸小花的头：“你奶奶前阵子总咳嗽，是不是觉得胸口闷？
那是肺里的气机不顺，就像宰相把公文堆成了山。
后来我让她每天早上对着太阳深呼吸，就是帮肺这个‘宰相’理理头绪，把瘀住的气顺出去。”
小花似懂非懂地点头，旁边卖豆腐的张婶路过，听见了就搭话：“智慧爷，那脾胃呢？
我这几天不想吃饭，是不是脾胃偷懒了？”
“脾胃是‘仓廪之官’，就像管粮仓的官，负责把吃进去的东西变成气血。”
爷爷说，“你看你前几天贪嘴，吃了三块凉糕，脾胃受了寒，就像粮仓被冻住了，粮食运不出去，自然就不想吃饭。”
他掰着手指头数：“胃负责接收食物，像粮仓的大门；脾负责把好东西运到全身，像粮仓的搬运工。
这俩要是闹别扭，人就会腹胀、拉肚子，或者吃不下饭。
回去煮点生姜粥暖暖胃，让脾胃醒过来，就想吃东西了。”
张婶笑着走了，太阳己经升到头顶。
智慧爷爷喝了口茶，继续说：“最后说这肾，它是‘作强之官’，像个能干的工匠，管着人的精气，还管着骨头和头发。
小娃娃长得快，靠的是肾精；老年人骨头脆，也是肾精慢慢少了。”
他指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你看爷爷这头发白了，就是肾精慢慢耗了，就像工匠老了，手脚不那么灵便了。
但肾精能补，多吃些黑豆、核桃，少熬夜瞎折腾，就能让这‘作强之官’多干几年活。”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连路过的李奶奶都停下了脚步。
智慧爷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五脏就像五个各司其职的官，心是君主，肝是将军，肺是宰相，脾胃是管粮仓的，肾是工匠。
它们得互相帮衬，谁也不能偷懒，人才能活得精神。
明天咱们就讲讲，这些‘官’是怎么靠经络联系到一起的。”
风吹过老槐树，叶子哗哗响，像是在应和爷爷的话。
小石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说：“那我刚才吃的鸡蛋，现在是不是正被脾胃运去给五脏当‘俸禄’呢？”
大伙儿都笑了，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把这关于五脏的故事，镀上了层温暖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