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色长廊,气味冰冷得像坟墓。
我冲到抢救室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踱步。
是顾言。
他穿着白大褂,神情凝重,看到我,快步迎上来。
“月月,你总算来了。阿姨的情况不太好,突发性的心肌梗死,幸好送得及时。”
顾言是我发小,也是这家医院最年轻的副院长。
我妈能住进这个全市最好的养老院,也是他托的关系。
我的腿一软,几乎站不住,被他一把扶住。
“我妈……她会没事的,对不对?”
“放心,我请了全院最好的专家会诊,一定会尽力的。”顾言拍拍我的肩膀,声音沉稳,给了我一丝力量。
我靠着冰冷的墙,看着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心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恨意。
张伟,张家,刘楚楚。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还是很危急,必须马上手术。”
我立刻点头:“做!不管多少钱,马上做!”
“手术费大概需要三十万,另外,家属先去把住院手续办一下。”
三十万。
我放在行李箱里,准备给我妈做手术的三十万。
现在,那笔钱,正被张伟拿去,给他的白月光养胎。
我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顾言看出了我的窘迫,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我。
“先用我的,密码六个零。救人要紧。”
我看着他,鼻子一酸,“顾言,谢谢你。”
“傻话。”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我在,别怕。”
办完手续,我妈被推进了ICU。
我隔着玻璃,看着她苍白的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电话里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响。
“说你不要她了!”
“说她是个累赘!”
我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看着那个数字。
账户余额:18.5元。
我年薪八十万,现在连三十万的手术费都拿不出来。
我的钱,我所有的钱,都变成了婆婆麻将桌上的筹码,小姑子身上的名牌,还有张伟讨好白月光的礼物。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我给张伟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机场。
“喂?沈月?你又搞什么?跟你说了别烦我,我们马上要登机了。”张伟的声音很不耐烦。
“妈进抢救室了。”我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他无所谓的语气:“哦,老毛病了,死不了。你看着办就行,别耽误我们去马尔代夫。”
“我没钱了。”
“没钱?”张伟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年薪八十万,跟我说没钱?沈月,你是不是想拿这个当借口,不让我跟楚楚出去玩?”
“我最后问你一次,那三十万,你还不还?”
“你有病吧!”张伟骂道,“那是给我儿子养胎的钱!你妈一个老东西,跟我的种能比吗?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们要过安检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笑了。
好,真好。
张伟,这是你自找的。
我对着ICU的玻璃窗,一字一句地对我妈说:“妈,你放心,从今天起,女儿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说完,我转身,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王律师吗?我是沈月。离婚协议,可以准备了。另外,帮我拟一份债务追讨书,八十万,连本带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