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炉里的煤块烧得“噼啪”响，橘色火光把阁楼映得暖烘烘的，却压不住空气里的紧绷感。
林墨趴在书桌上列物资清单，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眉头皱着——光是“怎么带着小远安全走国道”就够他琢磨半天。
“哥，你别跟个老账房似的皱眉头了，再皱，压缩饼干都要被你盯出霉斑了。”
林洋蹲在旁边整理背包，手里拎着包压缩饼干晃了晃，嘴角勾着笑，“再说了，这饼干虽然噎人，但总比上次小远藏的发霉馒头强吧？
起码不用跟野狗抢。”
小远坐在小板凳上，刚喝了口热姜茶，听到这话“噗嗤”笑出声，之前眼里的怯意散了不少：“洋哥，那馒头是我藏在柴房里的，谁知道野狗鼻子那么灵！”
林墨被这俩人一逗，紧绷的肩膀松了点，指了指账本上父亲的字：“别贫了，爸写的‘去宁川县找奶奶’，还有地图上的东河村，咱们得赶紧准备。”
“准备我早想好了！”
林洋突然拍了下大腿，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碎布条和旧绳子，“你看，我把小远那根木棍缠上布条，一是防滑，二是万一遇到失智者，抽着也疼点——这叫‘低成本升级版武器’！
还有，咱们背包带子太长，我用绳子改短点，跑的时候不晃，省力气。”
他说着，又指了指门口的煤炉：“等会儿走的时候，把煤炉里的灰扒出来，撒在门口的雪地上，一来能掩盖咱们的脚印，二来灰是黑色的，失智者眼神不好，说不定以为是脏东西，不往这边凑——这招还是小时候跟李爷爷学的，他以前看果园，就用草木灰防偷果子的。”
林墨看着弟弟手里的布条和绳子，又听他头头是道地说“防失智者小技巧”，忍不住笑了：“行啊，你这鬼点子，比我列的清单管用。”
小远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洋哥，那咱们过青川河大桥的时候，能不能找块破布把脸遮上？
我爸说，失智者对活人的气息敏感，遮着脸能少吸引点注意。”
“哎？
这主意好！”
林洋立马拍板，从背包里翻出块旧围巾，“这块给我哥，他脸大，得用宽点的；我用这块方巾，小远你用我那件旧毛衣的袖子，剪下来刚好能围脸——咱们仨跟‘蒙面大侠’似的，说不定还能吓退抢物资的！”
这话一出口，阁楼里的沉重感彻底散了。
林墨把父亲的账本和地图折好放进内袋，看着林洋蹲在地上给小远改木棍，又听他跟小远聊“小时候偷摘桃子怎么躲李爷爷”，心里踏实了不少——有林洋这活宝在，再难的路，也能多几分乐子。
“行，‘蒙面大侠计划’定了，现在分物资。”
林墨把压缩饼干摆成三堆，“每人5包，谁也不多谁也不少；速热米饭8盒，全带上，路上饿了就能吃；罐头留1罐应急，另一罐今晚分着吃，就当‘壮行饭’。”
林洋拿起一罐罐头，晃了晃：“得嘞！
今晚咱们就吃‘豪华牛肉罐头宴’，配压缩饼干，这待遇，末世里也算顶配了！”
说着，他还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对小远说：“小远，你今晚算赶上了，我哥平时可抠了，罐头都得藏在床底下，要不是要走了，咱们还吃不上呢！”
林墨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他知道，林洋这是故意逗小远开心，也是在给自己宽心。
阁楼里的火光映着三人的笑脸，窗外的雪还在下，可那片白茫茫的夜色里，好像也多了点盼头。
等吃完罐头，林洋按照计划，用煤炉灰撒了门口的脚印，又给每个人的“蒙面装备”分好。
小远攥着缠了布条的木棍，林洋斜挎着改短带子的背包，林墨把账本和地图贴在胸口，手里握着钢管。
“走了，‘蒙面三侠’，去宁川县找奶奶咯！”
林洋率先拉开门，雪夜里的冷风灌进来，他却笑着回头，眼里亮得像有光。
林墨和小远跟在后面，三人的身影很快融进雪里，只留下门口那片黑灰色的煤炉灰，悄悄掩盖了他们离开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