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凤凰男骗婚害死,再睁眼我回到1980年订婚宴。亲戚们正起哄让我敬酒,
我反手将酒泼在准婆婆脸上。“这婚我不结了,你们一家吸血鬼另找冤大头吧!
”全场死寂时,坐在角落的军官突然起身:“姑娘,如果你愿意,可以考虑嫁给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是凤凰男那个位高权重的长兄。
1闹哄哄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浓稠的黏液,钻进苏念的耳朵里。眼前是大片刺目的红,
旧式八仙桌上油污和劣质白酒的气味混杂,熏得人头晕。有人在用力拍她的后背,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熟稔,将她往主位那个满面红光的干瘦老太太跟前推。“念念,快,
给你未来婆婆敬杯酒!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是啊,赵家嫂子为了国华操劳半辈子,
就等着享你这儿媳的福呢!”敬酒……福气……苏念猛地一个激灵,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
入目是赵家那间低矮逼仄的堂屋,墙壁斑驳,糊着旧报纸。墙上那张鲜红的“囍”字剪纸,
像极了前世她咳出的最后一口血。她回来了?回到了八十年代,她和赵国华的订婚宴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前一刻被推下楼顶的失重感和冰冷刺骨的绝望还死死攥着她,下一刻,
就被扔回了这决定她悲惨一生的节点。“念念,发什么呆呢?”旁边,母亲周桂兰小声催促,
带着点讨好意味,将一杯浑浊的地瓜酒塞进她手里,“快,给赵婶子敬酒,表表孝心。
”手心触到粗糙的陶碗边缘,冰凉粗糙。苏念抬头,
看向主位上那张刻薄的脸——她的“好婆婆”赵婆子,正眯着眼,嘴角扯出虚伪的弧度,
等着她卑躬屈膝。就是这一杯酒。前世,就是这杯订婚宴上的“孝心酒”,
彻底奠定了她在赵家伏低做小的地位,开启了她被榨干骨血最后惨死街头的命运。
为了供赵国华上大学,她起早贪黑,累垮了身体;赵婆子磋磨她,动辄打骂,
说她高攀;好不容易赵国华毕业进了机关,却勾搭上了上司的女儿,转身就将她一脚踢开。
她上门理论,
却被那对狗男女联手从楼顶推下……冤屈、愤怒、恨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念念?”赵国华穿着那件半新的中山装,站在她旁边,眉头微蹙,
语气带着他惯常的、不易察觉的不耐。就是他这副看似老实、实则满腹算计的样子,
骗了她一辈子!苏念攥紧了陶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2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她缓缓举起了酒杯。赵婆子得意的咧开了嘴,露出焦黄的牙齿。亲戚们的起哄声更响了。
然而,那酒杯并未递到赵婆子面前,而是在空中划过一个短促的弧线——“哗!
”一整杯辛辣的地瓜酒,半点没浪费,全泼在了赵婆子那张错愕的脸上!
浑浊的酒液顺着她干瘦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淌,像肮脏的眼泪。喧闹声戛然而止。
整个堂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苏念将空酒杯往地上一摔!“啪嚓!”陶片碎裂的脆响,
惊得众人一个哆嗦。“敬酒?”苏念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
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赵家也配?”她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刮过僵在当场的赵国华,又扫过满脸酒液、表情扭曲的赵婆子。“一家子吸血的蚂蟥,
扒着我不放,不就是看上我家那点家底,想找个任打任骂还倒贴钱的冤大头保姆吗?
”“做梦!”“这婚,我不结了!你们赵家这座镶金边的茅坑,谁爱跳谁跳去!”死寂。
彻底的死寂。赵婆子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
跳起来就要撕打苏念:“你个杀千刀的小***!反了天了!
我们老赵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苏念早有防备,猛地后退一步,赵婆子扑了个空,
踉跄着差点摔倒,更加气急败坏。“苏念!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国华脸色铁青,
上前一步想抓住苏念的手臂,眼神阴鸷,“快给妈道歉!”“道歉?”苏念甩开他的手,
冷笑,“留着给你以后那些相好的道歉去吧!”这话更是石破天惊,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混乱,惊愕,鄙夷,看热闹的目光交织成一片。
周桂兰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赵家的男人们脸色难看地围了上来。3就在这时,
堂屋最角落,靠近门边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
没有领章帽徽,却身姿笔挺如松,与这闹哄哄、油腻腻的环境格格不入。
刚才他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几乎没有存在感。此刻他起身,
平静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让周围的嘈杂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孤立无援却背脊挺直的苏念身上,沉静开口,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纷乱:“这位女同志。”所有人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他神情严肃,目光坦诚,看着苏念,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考虑嫁给我。
”什……什么?所有人都懵了,包括苏念。她愕然转头,看向那个站在角落里的军人。
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眉目深刻,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
有一种不同于赵国华那种文弱书生的坚毅和硬朗。他是谁?赵家还有这号亲戚?
没等苏念反应过来,赵婆子先炸了毛,尖声道:“赵砺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一个当兵的搅和什么?!滚回你的部队去!”赵砺锋?苏念瞳孔微缩。
这个名字……她听过!前世后期,赵国华春风得意时,
曾咬牙切齿地提起过他那个“六亲不认”、“位高权重”的大哥,名字好像就是……赵砺锋?
!原来是他!那个据说早年离家参军,后来一路晋升,地位极高,却因与赵家关系恶劣,
几乎从不来往的赵家长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在这时……向她开口?
赵砺锋根本没理会赵婆子的叫嚣,他的目光依旧沉静地落在苏念脸上,带着一种审视,
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坦荡的认真。“我叫赵砺锋,是赵国华异母的兄长,
目前在西南军区服役。”他简单介绍自己,然后继续道,“家庭关系简单,无不良嗜好。
收入尚可,能保证生活。你若应允,我会向上级打结婚报告,郑重对待婚姻。
”他的话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花哨的承诺,却奇异地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苏念的心,
猛地一跳。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再看看脸色铁青、眼神怨毒的赵家母子,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嫁给赵砺锋?嫁给这个前世赵国华又恨又惧的长兄?
离开这个火坑,同时……狠狠报复这狼心狗肺的一家人?空气凝滞着,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苏念深吸一口气,迎上赵砺锋那双深邃冷静的眼睛,
在赵婆子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和赵国华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红唇微启,
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好。”4那一句“好”字落下,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赵家堂屋彻底炸开了锅。“苏念!你疯了!”赵国华第一个失态怒吼,他俊秀的脸庞扭曲着,
上前就要抓住苏念的胳膊,眼神里是难以置信和被羞辱的狂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跟我哥?他一个当兵的,常年不在家,你……”“我什么?”苏念猛地甩开他的手,
后退一步,站到了赵砺锋身侧不远处,虽然并未接触,但姿态已然鲜明。她抬起下巴,
冷冷地看着赵国华,“我清醒得很。至少,我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的人。”“值得托付?
他?”赵婆子尖声怪叫,脸上的酒渍还没干,配上那狰狞的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赵砺锋你个天杀的白眼狼!你是存心要跟你弟弟抢女人,要气死我是不是?!
我们老赵家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她哭天抢地,
试图用长辈的身份和胡搅蛮缠压人。赵砺锋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那些污言秽语只是耳旁风。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分给赵婆子和赵国华一丝一毫,只是沉稳地看着苏念,
确认道:“你想清楚了?”“想清楚了。”苏念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她环视一圈那些或震惊、或鄙夷、或看热闹的亲戚,
最后落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母亲周桂兰身上,心头微微一刺,
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决绝覆盖。“妈,”她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坚定,“这婚,我退定了。
赵家,我绝不会嫁。”“念念啊……这……这闹得……”周桂兰嘴唇哆嗦着,看看女儿,
又看看凶神恶煞的赵家人,最后目光落在气场冷硬、身份不明的赵砺锋身上,
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她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一辈子谨小慎微,
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好!好!苏念,你有种!”赵国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念,
眼神阴毒,“你别后悔!你以为我哥是什么香饽饽?他不过是个当兵的大老粗,能给伱什么?
你跟着他,就等着吃苦受罪吧!”“吃苦受罪,也比被你们一家吸干骨髓,最后弃如敝履强!
”苏念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前世临死前的冰冷和绝望再次涌上心头,让她眼神更冷,
“赵国华,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我看着恶心。”“你……!”5“够了。
”赵砺锋终于开口,打断了这场愈演愈烈的闹剧。他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上前一步,并非靠近苏念,而是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
隔开了赵家母子可能扑过来的路径,然后对苏念和周桂兰道:“苏同志,周婶子,
这里乌烟瘴气,不适合再待下去。我先送你们回去。”他的安排干脆利落,
完全没有征求赵家人意见的意思。“走?不许走!”赵婆子撒泼,一***坐在地上,
拍着大腿嚎哭,“没天理了啊!定亲宴上新娘子跟人跑了!这让我们老赵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苏念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敢走试试!”几个赵家的本家男丁也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试图阻拦。赵砺锋目光一扫,那双经历过战场硝烟的眼睛锐利如鹰,带着冰冷的煞气,
只是淡淡一眼,就让那几个本想仗着人多势众壮胆的男人脚步一顿,心底发寒,不敢再上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身,对苏念和周桂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念深吸一口气,
搀扶住几乎软倒的母亲,挺直脊梁,
在赵家母子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和满堂宾客复杂的注视下,
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她前世噩梦开始的地方。阳光刺眼,空气清新。走出赵家那低矮的院门,
苏念才有了一种真正重获新生的恍惚感。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激动和一种破釜沉舟后的畅快。她做到了!她真的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6回苏家的路并不远,但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周桂兰一路都在掉眼泪,
又怕又愁:“念念,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冲动啊!
那赵砺锋……他、他是什么人咱们都不清楚啊!你就这么答应了,
这以后……这以后可怎么办啊!咱们把赵家得罪死了,你名声也坏了,
往后在村里怎么抬头啊……”苏念紧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低声道:“妈,名声坏了,
总比命丢了强。”周桂兰只当她是气话,哭得更凶了:“呸呸呸,什么命不命的!
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国华他妈厉害点,以后你躲着点就是了……现在可好,
闹成这样……”苏念无法解释前世那血淋淋的真相,只能沉默以对。
走在前面的赵砺锋脚步沉稳,仿佛没有听到身后母女俩的对话。
直到到了苏家那同样简陋的院门前,他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周婶子,苏同志,
”他神色依旧严肃,但语气诚恳,“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但请相信,我的话是认真的。
”他看向苏念:“苏同志,如果你没有改变主意,我会尽快返回部队,打结婚报告。
在此之前,我会处理好赵家这边,不让他们来骚扰你们。”他的目光坦荡而直接,
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和承诺。苏念看着他,此刻冷静下来,
才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决定有多么大胆和……荒谬。她对这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
只知道他是前世那个冷硬强势、让赵国华忌惮不已的赵家长子。嫁给他?前途未知,
吉凶未卜。但,比起再次跳进赵家那个火坑,这无疑是眼下最好,也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至少,这个男人看起来正直、可靠,而且,他与赵家关系恶劣——这一点,至关重要。
“我没有改变主意。”苏念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晰,“赵砺锋同志,我答应你的提议。
”赵砺锋深邃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点了点头:“好。
我明天一早就走,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走流程。这期间,你们保重。
如果有急事……”他顿了顿,似乎在想联系方式,最后道,“可以找村长,
他知道怎么联系我部队。”说完,他对着周桂兰和苏念微微颔首,便转身,
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背影挺拔如松,很快消失在村道尽头。周桂兰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又是一阵心慌意乱,拉着苏念的手:“念念,他就这么走了?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苏念扶着母亲进屋,关上院门,隔绝了外面可能窥探的视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妈,
事已至此,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她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睛,语气坚定,“赵家是什么样的人,
您今天还没看清楚吗?赵国华看似老实,可他妈那个样子,我要是真嫁过去,
能有舒心日子过?赵砺锋……至少他是个军人,保家卫国的人,品性总该是过得去的。
”周桂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抹着眼泪:“罢了,罢了……你大了,
妈管不了你了……只盼着,盼着这个赵砺锋,是个靠谱的吧……”7接下来的日子,
果然如苏念所料,并不平静。订婚宴上新娘子当场悔婚,
还跟未婚夫那个当兵的哥哥跑了——这桩劲爆的新闻,
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村子和邻近的公社。苏念和周桂兰出门,
总能接收到各种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同情,但更多的看笑话和鄙夷。
“看不出来啊,苏家丫头平时闷不吭声,手段这么厉害?”“啧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泼未来婆婆酒,还要跟哥哥走,
这脸皮……”“还不是看人家赵砺锋是军官,嫌赵国华只是个穷学生呗!
”“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的帽子,一顶顶扣在了苏念头上。赵家那边也没消停。
赵婆子来苏家门口闹过两次,拍着门板骂得极其难听,
什么“破鞋”、“***”、“勾引大伯哥”不堪入耳。周桂兰气得直哆嗦,却不敢开门对骂。
苏念直接拎起墙角的锄头,隔着门板冷声道:“你再骂一句,我就去公社武装部,
告你污蔑诽谤现役军人家属!你看赵砺锋收不收拾你们!”门外瞬间安静了。
赵婆子可以撒泼,可以骂苏念,但对上那个气场冷硬、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
并且身份特殊的赵砺锋,她心里是发怵的。尤其是“现役军人家属”这几个字,在这个年代,
有着不小的分量。赵婆子骂骂咧咧地走了,但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8赵国华也来找过苏念一次,是在村口的小河边。他瘦了些,脸色阴沉,
看着苏念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不甘,似乎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苏念,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富有说服力,
“我哥他常年不在家,性格冷硬,根本不懂得照顾人。你跟他不会幸福的。只要你肯回来,
跟我妈道个歉,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苏念看着他,只觉得无比讽刺。
前世她就是被他这副看似深情大度的样子骗了一辈子。“赵国华,”她打断他,
语气平静无波,“收起你这一套吧。我不会回头,更不会向你那个妈道歉。我和你,
以及你们赵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好好读你的书,争取早点攀上高枝,别再来找我,
免得……耽误了你的前程。”她话里的讽刺意味让赵国华脸色猛地涨红:“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会后悔的!”看着赵国华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苏念心中一片冷然。
后悔?她只后悔前世没有早点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外界纷纷扰扰,苏念却异常平静。
她利用这段时间,仔细梳理了前世的记忆,并开始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她知道,
嫁给赵砺锋,只是离开了赵家那个火坑,并不意味着就能高枕无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尤其是,她和赵砺锋之间,并无感情基础,
更像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她必须要有独立生存的能力。80年代初,
改革的春风吹拂大地,虽然农村还相对闭塞,但机会已经开始萌芽。她记得,不久后,
城里对山货、手工品的需求会逐渐增大,尤其是品质好的东西。苏念所在的村子靠山,
山里有很多宝贝。蘑菇、笋干、草药,还有她记忆中奶奶教过她的一种特色绣活……这些,
都可以变成钱。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准备。趁着天气好,上山采摘新鲜的蘑菇、野菜,
晾晒储存;向村里手艺好的老人请教更精细的绣工;甚至开始留意城里来的消息,打听物价。
周桂兰见女儿不再沉溺于悲伤或被流言影响,反而忙忙碌碌,
精气神都比以前在赵家时好了不少,心里虽然依旧担忧,但也渐渐踏实了一些。或许,
女儿的选择,并没有错。时间在忙碌和等待中悄然流逝。9一个半月后,
苏念收到了赵砺锋从部队寄来的信。信很简短,公事公办的语气,告知她结婚报告已经批准,
随信附上了部队出具的证明和介绍信,
让她带着户口本和这些文件去当地民政部门办理结婚登记。他因为任务在身,无法亲自回来,
一切手续委托她全权处理。信的末尾,有一行略显不同的字,
笔锋似乎停顿了一下:“委屈你了。等我回来。”苏念拿着那薄薄的信纸,
看着那刚劲有力的字迹,尤其是最后那六个字,心头莫名地微微一动。委屈吗?自然是有的。
哪个姑娘不憧憬一场像样的婚礼?哪怕是简单的仪式。但现在这样,
悄无声息地就把自己嫁了,对象甚至不在场。但比起前世的悲惨,这点委屈简直微不足道。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拿着部队的证明和介绍信,说服了依旧有些忐忑的母亲,
独自一人去了公社的民政办公室。工作人员看到部队的证明,态度很是客气,
虽然对新娘子一个人来登记有些诧异,但手续齐全,流程很快走完。
当那个印着大红喜字的结婚证拿到手里时,
苏念看着上面自己和赵砺锋并排的名字赵砺锋的名字和基本信息是提前填写好的,
还有那个陌生的、仅凭一张黑白照片记住的刚毅面容,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她就这样,
把自己嫁了。嫁给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10拿到结婚证后,
苏念的生活似乎并没有立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依旧和母亲住在一起,每日为生计忙碌。
不同的是,她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军属”。村里那些闲言碎语,
在看到她手中盖着部队红印的结婚证后,明显少了很多。这个年代,军属的身份,
自带一层保护色。赵家那边,不知道赵砺锋用了什么方法,彻底消停了,再也没敢上门闹事。
只是偶尔遇见,赵婆子和赵国华的眼神,依旧像是淬了毒。苏念并不在意。
她开始尝试将晒好的干蘑菇和一批绣好的手帕、鞋垫,托村里偶尔去县城的拖拉机司机捎去,
试探着售卖。第一次,换回了十几块钱和一些票证。钱不多,
却让苏念和周桂兰都看到了希望。“念念,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些东西,真能卖钱?
”周桂兰拿着那沓毛票,又惊又喜。苏念笑了:“妈,以后会更好的。”她盘算着,
等积累一点本钱,可以去更远的市集,或者想办法联系上城里的供销社、百货大楼。
她脑子里,还有很多关于未来发展的模糊想法。11又过了一个月,已是初秋时节。
这天傍晚,苏念刚从山上背着一小捆柴火下来,走到村口,就看见自家院外围了几个邻居,
正探头探脑。她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赵家又来闹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还没进院门,
就听到母亲周桂兰带着几分拘谨和热情的声音:“……快,快屋里坐,
一路辛苦了吧……”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响起:“不辛苦,婶子您别忙。”苏念脚步一顿,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拨开看热闹的邻居,走进院子。只见夕阳的余晖下,
一个穿着整齐军装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院子中央。他脚边放着一个行军包,风尘仆仆,
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昨。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近两个月不见,他的面容似乎更黑瘦了些,
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沉静,
此刻正准确地落在苏念身上。四目相对。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滞。苏念看着他,
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设想过无数次他回来的场景,却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傍晚,
如此突然。还是赵砺锋先开了口,他看着她背上那捆不小的柴火,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声音平稳:“回来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两个字,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又像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苏念。”那一句“苏念”,从他口中唤出,
带着一种生涩的,却又奇异的郑重,敲打在苏念的心上。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肩章上,
折射出细碎的光,也柔和了他过于刚硬的轮廓。“回来了。”苏念放下背上的柴捆,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仿佛他只是出门劳作归来的寻常丈夫。可微微加快的心跳,
和指尖不自觉的蜷缩,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周桂兰在一旁看得手足无措,
又是高兴又是紧张,连忙道:“砺锋啊,快,快进屋歇着!念念,快去倒水!
”她这会儿倒是自动切换了称呼,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热络。赵砺锋点了点头,
弯腰提起了自己的行军包,又极其自然地单手拎起了那捆苏念刚放下的柴火,
动作轻松得像拎着一捆棉花。他迈步朝屋里走去,高大的身影使得本就狭小的堂屋更显逼仄。
苏念去灶间倒了碗温水,端进来时,看见赵砺锋正将柴火整齐地码放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