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林晚晚眼眶一红,委屈地拽住他的衣袖。
「知行,我……我只是想创新……晚星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沈知行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像护着稀世珍宝。
他怒视着我,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
「苏晚星!你够了!」
「你就是嫉妒晚晚的才华!自己拿不出东西,就只会鸡蛋里挑骨头!」
「你除了是锦绣阁创始人的孙女,你还会什么!」
「别用你的无知,来质疑一个真正的天才!」
无知?
天才?
我看着他暴怒的脸,忽然笑了。
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我,苏家传人,被誉为「绣神」,能让丝线在指尖两面生花。
在他眼里,却是一个靠祖辈光环的无知花瓶。
而一个连苏绣和湘绣都分不清的女人,是他口中的天才。
我心口那点残存的刺痛,瞬间化为灰烬。
一片冰冷的死寂。
原来,心死了是这种感觉。
……
祖母的病情再次恶化。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一种进口靶向药是最后的机会,一个疗程,五十万。
而且,不能走医保。
我掏空了所有积蓄,那些年我接私活攒下的钱,只有二十多万。
还差一半。
我这辈子,第一次为了钱,感到如此无力。
我只能去找沈知行。
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妻子的身份,向他开口。
我在他的办公室,等了他整整两个小时。
他终于开完会回来,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烦躁。
「又有什么事?我今天很忙。」
他看都没看我,径直走向宽大的办公桌,扯了扯领带。
「我需要钱。」
我强压着喉咙里的干涩,让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
「五十万,给祖母买药。」
他签字的笔尖猛地一顿,终于抬头看我,眼神像在审视一个不速之客。
「五十万?苏晚星,你没病吧?」
「公司刚敲定‘凤穿牡丹’的全球推广计划,预算本来就紧张,你现在张口就要五十万?」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那是我祖母的救命钱!」
我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声音。
「救命钱?」
他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用一种评估货物的眼神打量我。
「苏晚星,你清醒一点。你祖母九十了,这药用下去,能多活几天?」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和一个即将惊艳世界的天才设计师。」
「你告诉我,哪个对公司,对我,更重要?」
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我冲过去,扬起的手掌还没来得及落下。
他便闪电般扼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像是要生生折断我的骨头。
「怎么?想打我?」
他眼中满是鄙夷,像在看一个撒泼的疯子。
「苏晚星,别给脸不要脸。」
「你安分当你的沈太太,我保你衣食无忧。再敢胡搅蛮缠,就滚出沈家!」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我狼狈地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冰冷的桌角上。
剧痛。
可这痛,远不及他那句话的万分之一。
我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在他心里,我和祖母两条命,都抵不过林晚晚那幅拙劣的赝品。
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