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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9

幼时村里闹过僵尸,爷爷说那是他年轻时亲手埋下的童养媳怨气不散。

几十年后,村中怪事频发,牲畜暴毙,老人濒死前呢喃着“她回来了”。

当考古队执意掘开那座无名孤坟,棺中赫然躺着位身着血红嫁衣的少女。

她凤冠霞帔,肤白若雪,唇角含笑栩栩如生,脖颈却绕着一圈细细的金线。

那夜,我听见窗外传来幽幽的呼唤,推开窗——

一双绣花鞋静静立在泥地里,鞋尖正对我的窗台,仿佛已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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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李家庄,是嵌在群山褶皱里的一块旧疤,贫瘠,沉默,离最近的镇子也得走断半条腿的山路。打我能记事起,周遭就弥漫着一股子散不去的土腥气和陈旧故事的霉味。而这些故事里,最森然、最让人脊背发凉的,总是绕着村西头那座孤零零的土包。

那坟没有碑,荒草长得比人都高,像大地凭空鼓起的一个脓包,村里人路过都绕着走,连牲口都不往那边撵。关于它的来历,版本很多,但指向都差不多——那里面埋着个凶主儿,怨气冲天。

我小时候,夏夜纳凉,或是冬夜围炉,总能从大人们压低的、夹杂着烟袋锅子呛人气息的交谈里,捕捉到一些碎片。他们说,几十年前,村里闹过僵尸。不是话本子里那种穿着清朝官服一蹦一跳的,而是更邪乎、更贴近我们这片土地的玩意儿。它夜半出来,不祸害人,专吸牲畜的血,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后来,是几个胆大的老人,请了我爷爷出面,才把那东西给镇了下去,埋进了村西头的乱坟岗。

我爷爷李老栓,在那时的我眼里,是个干瘦、沉默得如同老树根一样的人。他不常提这事,唯独一次,是我七八岁上,被邻村孩子欺负了,哭着回来,他坐在门槛上,眯着昏黄的眼看着西边那越来越浓的暮色,吧嗒着旱烟,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怨气不散啊……那丫头,死得屈。”

那“丫头”,就是他年轻时亲手埋下的童养媳,叫小茹。据说是买来的,命苦,还没等到圆房,就暴病死了。死时,穿着一身临时凑出来的、不合身的大红嫁衣。下葬那天,怪事就出了,抬棺的杠子莫名断裂,好好的天炸了旱雷,乌鸦黑压压地聚在送葬队伍头顶,叫得人心里发毛。爷爷说,她那口薄皮棺材放下墓坑时,他亲眼看见,棺材缝里渗出的不是泥土的潮气,而是隐隐一丝猩红。

这故事像一根冰冷的针,从小就扎在我心底深处。

几十年风平浪静地过去,那座孤坟和它承载的恐怖传说,渐渐被日常的艰辛磨损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在吓唬不听话的小孩时,才会被大人们重新拎出来。

直到今年开春。

先是村东头王老歪家养了五六年的那头最健壮的黑犊子,一夜之间僵在了圈里,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伤口,只是干瘪得只剩皮包骨,血好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王老歪婆娘哭天抢地的声音撕破了黎明的寂静。

紧接着,像是某种不祥的瘟疫,张三家下蛋最勤快的芦花鸡、李四家看门护院的大黄狗……接二连三地暴毙,死状一模一样,干尸状,一滴血不剩。村里开始弥漫起一股恐慌,比几十年前那场“僵尸”风波更甚,因为这次,死的是实实在在维系着生计的牲畜。人们窃窃私语,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西边。

恐惧催生了流言。有人说夜半听见西边坟岗有女人在哭,幽幽咽咽;有人说看见一团模糊的红影子在田埂上飘。空气里绷紧了一根弦。

然后,是村尾独居的五保户刘奶奶。她是村里最年长的人,年轻时还跟那个死去的童养媳小茹说过几句话。那天午后,她突然不行了,家里围了不少人。我跟着爷爷挤进去时,闻到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草药和死亡的气息。刘奶奶躺在床上,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可就在她弥留之际,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直勾勾地望着屋顶的房梁,枯柴般的手死死抓住床边我爷爷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痰堵住的声音,然后,极其清晰又充满恐惧地呢喃出三个字:

“她……回来了……”

屋里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爷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变得灰白。

刘奶奶当晚就去了。她的死,和那句遗言,彻底抽掉了村里人最后一点理智。

偏偏在这时,市里来了个考古队。领队的是个姓赵的副教授,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他们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村西有座“年代不明、形制可疑”的古墓,执意要发掘研究,说是对了解本地民俗葬仪有重大意义。

村里炸了锅。老人们联名去拦,我爷爷更是头一个站在考古队面前,他佝偻着背,脖子却梗着,浑浊的眼睛盯着赵教授:“不能挖!那底下……那底下埋着的东西,碰不得!要出大乱子的!”

赵教授扶了扶眼镜,笑容温和却疏离:“老乡,我们是科学考古,讲证据的。那些封建迷信的说法,当不得真。这座墓葬很可能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埋没了可惜。”

“科学?你们那科学,管不管死人会不会跳起来?”有后生忍不住呛声。

赵教授身后一个年轻队员不屑地嗤笑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上面下了文件,说是支持文化建设。挖掘工作,还是定了下来。

动工那天,是个阴天。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山风都带着一股黏湿的冷意。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远远围着,鸦雀无声,只有铁锹、镐头碰撞泥土和石块的沉闷声响,一下下,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我挤在人群前面,看着那座熟悉的土包被一点点刨开,露出下面黑褐色的泥土。随着坑越挖越深,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和某种阴冷香气的气息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终于,一声金属碰触木头的钝响。

“见到棺椁了!”坑里有人喊了一嗓子。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口棺材比想象的要小,木料是普通的松木,几十年的侵蚀,已经有些朽烂。几个队员小心地清理着周边的浮土,准备开棺。

赵教授蹲在坑边,神情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兴奋。

撬棍***了棺盖的缝隙。嘎吱——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响起。

棺盖被缓缓撬开一条缝。那股阴冷的香气骤然浓烈起来。

紧接着,棺盖被完全掀开,推到一边。

坑上坑下,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停了。

我踮起脚,视线越过前面人的肩膀,看向棺内——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一个少女。

她穿着一身极其刺眼的大红嫁衣,那红色鲜艳得如同刚刚染就,与周围腐朽、灰暗的一切格格不入。头上戴着缀满珠翠的凤冠,霞帔铺陈在身下。她的脸,苍白得像上好的细瓷,没有一丝活气,却也没有寻常死人的青灰浮肿。五官精致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柳眉杏目,鼻梁挺翘,一双嘴唇甚至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身前,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恬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微笑。

栩栩如生。

仿佛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睁开眼,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她那截白皙得晃眼的脖颈上,紧紧地、严丝合缝地缠绕着一圈细细的金线。那金线在阴郁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泽,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扼住了这具“鲜活”身体的咽喉。

“我的娘啊……”有人倒吸着凉气,腿一软坐倒在地。

“尸……尸体不腐……是僵尸!是僵尸啊!”恐惧像瘟疫般炸开,人群骚动着向后退去。

赵教授也惊呆了,他趴在坑边,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不可能……这保存状态……违反常理……”

坑里的队员更是面无人色,握着工具的手都在发抖。

一片混乱和骇然中,只有我爷爷,死死地盯着棺中那身着血红嫁衣的少女,他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像是刀刻斧凿,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

而我,站在阴冷的风里,看着那抹刺目的红,那恬静微笑的苍白脸庞,还有那圈致命的金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考古队最终还是将女尸连同那口棺材一起运走了,据说是要送到市里的研究所做进一步“研究”。他们用厚厚的帆布盖着,但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阴冷香气,却仿佛一直萦绕在村子的上空,挥之不去。

村里陷入了更大的恐慌。牲畜不再仅仅是暴毙,有时会发现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夜半的狗吠变得凄厉而短促,然后骤然消失。更有人说,在起雾的清晨,看见田埂上有一串湿漉漉的、小小的脚印,像是穿着绣花鞋的女人留下的。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天一擦黑,村里就几乎看不到人影。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李家庄牢牢罩住。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总有一抹鲜红在眼前晃动,还有那圈冰冷坚硬的金线,勒得我喘不过气。

后半夜,我猛地惊醒。

四周一片死寂,连往常聒噪的虫鸣都消失了。

然后,我听到了。

窗外,传来一种声音。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更不是野猫野狗。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幽幽的,细细的,带着某种空灵的、非人的质感,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听不清具体字句,但那调子,千回百转,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和……哀怨。

它贴着我家的窗户,一声声,不疾不徐。

我的血一下子凉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鼓。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衣衫。

那声音,执着地响着。

我躺在床上,浑身僵硬,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爷爷浑浊而恐惧的眼睛,刘奶奶临死前的呢喃,还有棺中那少女恬静微笑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股莫名的力量,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好奇,驱使着我。

我慢慢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如同灌了铅的身体。被子从身上滑落,带不起半点暖意。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刀尖上。

我挪到窗边。那幽怨的呼唤声,仿佛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直接钻进我的耳朵里。

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颤抖着,触碰到冰冷的窗棂。

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和残留的冷香,呛得我喉咙发痒。

然后,我猛地用力,向外一推——

老旧的木窗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惨叫,打破了死寂。

窗外,没有月亮,浓重的黑暗像墨汁一样泼洒开来。

借着屋里透出的那点微弱的光,我看到了。

窗台下,潮湿的泥地里,静静地立着一双鞋。

一双鲜红色的绣花鞋。鞋面用金线银线绣着繁复的鸳鸯戏水图案,针脚细密,精致得不像人间物件。鞋尖微微上翘,正正地,对着我的窗台。

鞋是空的。

就那么立在泥地里,鞋底甚至微微陷了进去,边缘沾着些许湿泥。

仿佛,刚刚有什么人,穿着它们走到这里,然后……凭空消失了。

又或者,那双鞋的主人,一直就站在窗外,静静地,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凝视着屋内,凝视着床上的我。

此刻,正与我隔窗相望。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我死死地盯着那双刺目的红绣鞋,它们静静地立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凄厉的尖叫都更令人胆寒。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把窗户重新关上的。

或许是求生本能驱使着僵硬的身体完成了那个动作。关窗的瞬间,那幽幽的呼唤声戛然而止,仿佛被硬生生掐断。世界重归死寂,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空荡的屋子里撞出回响,震得耳膜生疼。

我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在地上,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嘚嘚”的轻响。视线死死钉在那扇紧闭的木窗上,仿佛那双空荡荡的绣花鞋随时会穿透薄薄的窗纸,出现在屋内。

它们就在外面。

静静地立在泥地里。

鞋尖正对着我。

等候多时。

爷爷那屋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起床声。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爷爷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跳跃的火苗将他布满沟壑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那双平日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凝重。

“栓子?”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混沌,但更多的是一种紧绷的警惕,“你……你听见啥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那扇窗户。

爷爷端着油灯,一步步挪到窗边。他没有立刻开窗,而是将耳朵贴在窗纸上,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死一样的寂静。

他枯瘦的手抬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猛地推开了窗户!

夜风裹挟着湿冷的泥土气息灌入屋内,煤油灯的火苗剧烈地摇曳起来,在墙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

爷爷探出头,油灯昏黄的光晕有限地照亮了窗台下一小片区域。

空的。

泥地上,只有几道凌乱的、像是被风吹过的浅痕,哪里还有那双刺目红绣鞋的影子?

可我刚才明明看得真切!那湿泥微微下陷的痕迹,那金线银线反射的微光……

爷爷缩回头,脸色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灰败。他沉默地关上窗,插好插销,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看向我,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看见了?”他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用力点头,牙齿还在打颤。

爷爷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几十年风霜都化不开的疲惫和某种认命般的绝望。“是它……它找来了……”

“它……它是谁?是小茹……那个……”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爷爷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回自己的屋子,片刻后,拿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巴掌大的东西走了出来。他坐在我对面的矮凳上,将油灯放在两人之间的地上,昏黄的光圈将我们笼罩在一片与世隔绝的诡异氛围里。

他颤抖着手,一层层揭开那块褪色发暗的红布。

里面露出的,是一枚系着红绳的铜钱。那铜钱色泽暗沉,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刻着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中央的方孔周围,似乎沾染着一些深褐色的、干涸的痕迹。

“这是……”我盯着那枚铜钱,感觉它散发着一股和陈年血迹类似的阴冷气息。

“镇魂钱。”爷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味,“当年……埋她的时候,放在她心口上的。”

我的呼吸一滞。

“几十年前的事了……”爷爷的目光变得悠远而痛苦,陷入了那段他不愿触碰的回忆。“小茹那丫头,是我爹娘做主买来的童养媳,家里穷,实在养不活那么多张嘴了。她来的时候,才八岁,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胆子小,见人就躲……”

“她……怎么死的?”我鼓起勇气问。

爷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昏黄的光线下,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病死的……说是急症,没熬过去。”他的语气有些闪烁,眼神避开了我,“可下葬那天,就出怪事了。棺材抬到半路,好好的***,凭空炸了个旱雷,抬棺的杠子齐刷刷断了!那口薄皮棺材摔在地上,棺盖都震开了一条缝……我,我离得近,看见里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剧烈地滚动着,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恐惧。

“看见什么?”我追问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见……看见她那身红嫁衣,颜色鲜亮得吓人……像是刚用血染过……”爷爷的声音带着颤音,“还有她的脸……明明是死了好几天的人,可脸色……脸色却红润得像睡着了一样!嘴角……嘴角好像还带着一点笑……”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棺中那少女恬静微笑的苍白面孔与爷爷描述中那诡异的“红润”和“笑意”重叠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后来呢?”

“后来,村里老人说这是要尸变,怨气太重,不肯入土。必须用狠法子镇住。”爷爷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负罪感,“重新钉棺的时候,用了七根七寸长的桃木钉,钉穿了她的手脚和心口……下葬时,在她脖子上缠了三圈浸过黑狗血的金线……最后,就是这枚沾了公鸡冠血的‘康熙通宝’,压在她心口上……”

我听得手脚冰凉。七根桃木钉,浸血金线,镇魂钱……这是多么恶毒而决绝的镇尸手法!难怪……难怪她怨气不散!

“可她……她为什么现在回来?”我声音发颤,“是因为考古队挖开了她的坟?”

爷爷沉重地摇头,又点头,眼神空洞:“坟被掘,封印肯定松动了……但更可能的是……时辰到了……或者,它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愧疚、恐惧,还有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担忧。

“感觉到什么?”我追问。

爷爷却避而不答,只是将那枚冰冷的镇魂钱塞进我手里,枯瘦的手指用力攥紧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栓子,拿着!贴身戴着,千万别离身!晚上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开门!别开窗!就当自己是个死人,听不见,看不见!”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

“爷爷,那你呢?”

“我老了……该来的,躲不掉。”他松开手,佝偻着背,走回自己的房间,那背影萧索得如同秋风中即将凋零的落叶。

那一夜,我再无睡意。

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铜钱,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屋外的任何一丝声响。

风声,虫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任何一点动静都让我心惊肉跳。

那双空荡荡立在泥地里的红绣鞋,如同烙印般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它来了。

它不是传说,不是故事。

它就在我们身边。

无声,无息,带着几十年的怨毒,回来了。

而爷爷那句未尽之言,像一根更深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它感觉到了什么?

它到底……在找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李家庄被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彻底淹没。

白天,天色总是灰蒙蒙的,太阳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尸布遮挡,透不下多少光亮。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香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发清晰,如同跗骨之蛆,钻进每个人的鼻孔,缠绕在心头。

村西头那座被掘开的孤坟,成了一个黑洞洞的伤口,不断向外渗出寒意。再没人敢靠近那里,连看一眼都觉得会被吸走魂魄。

恐慌在无声中发酵、变质。

先是村尾的赵寡妇,大清早被发现昏倒在家门口的水井边,手里还攥着打水的木桶。人救醒后,就变得痴痴傻傻,问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双臂,缩在墙角,浑身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红的……鞋……井里有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