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湿冷的空气在小巷间流窜。
林戈戴着一顶浅灰色的羊毛帽，步履轻快地穿过石板路。
他来到一栋陈旧的居民楼前，墙壁剥落，铁门上斑驳的红漆透出岁月的痕迹。
门口一株枯萎的石榴树，枝干残败，几只乌鸦在上面跳跃，发出低哑的叫声。
林戈抬头望了望三楼的窗户，那里挂着一方褪色的蓝色窗帘，正是受害人李悦的家。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一条缝，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林戈。
“您好，我是刑警林戈，正在调查李悦的案件。”
林戈轻声道，声音尽量温和。
老妇迟疑片刻，终于将门打开，露出满是皱纹的脸庞。
“进来吧。”
她声音低哑。
屋里陈设简单，墙角堆着几只纸箱，一盏老旧的吊灯发出微弱的光。
林戈坐在沙发上，环顾西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樟脑丸气味和一丝说不清的寒意。
“李悦是我女儿。”
老妇哽咽着开口，“她平时很乖，工作也努力，怎么会……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
林戈温声安慰几句，随后小心地问道：“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比如和人争吵，或是情绪波动？”
老妇摇头，眼里满是泪水。
“没有，她每天都按时上班，回家帮我做饭。
她喜欢安静，不太和人来往。
就连朋友，也没几个。”
林戈点点头，又问：“她的手机、电脑还在吗？”
老妇指了指书桌上的一台旧式笔记本电脑。
“都在。
警察同志，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查过了，说没发现什么线索。”
林戈走过去，打开电脑，桌面上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李悦坐在母亲身旁，神情清秀安静。
他随手点开几个文件夹，里面大多是日常照片和一些工作文档，没有可疑的信息。
“对了，她最近有和什么人联系过吗？
比如同事、朋友？”
林戈继续追问。
老妇想了想，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这是她的日记。
她小时候就喜欢写东西，你们要是能看懂，也许能帮上忙。”
林戈郑重地接过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里面字迹娟秀，但内容平淡，记录着日常琐事。
首到近两周，字句里才隐约透出一丝不安。
“最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夜里窗外好像有脚步声……”林戈默念着，心头泛起一阵凉意。
“阿姨，您知道她指的是谁吗？”
他抬头问道。
老妇摇头，泪水滑落脸颊。
“她胆子小，小时候就怕黑，最近这段时间晚上总是惊醒。
可我年纪大了，听力不好，也没察觉。”
林戈安慰了几句，起身告辞。
离开李悦的家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窗户。
阳光透过雾气，照在那褪色的蓝色窗帘上，仿佛一丝破败中的微光。
……中午时分，林戈赶到李悦所在的公司。
公司在市区一幢写字楼里，走廊里冷清而压抑。
前台姑娘一听他是刑警，立刻带他找到李悦的同事王倩。
王倩是个短发女孩，见林戈进来，紧张地搓着手。
“林警官，李悦的事我们都很难过。
她人特别好，不爱说话，做事一向认真。”
“她最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吗？
比如和谁发生过矛盾？”
王倩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前阵子公司有个外包项目，李悦总加班，有几次我看她下班后在楼下徘徊，好像在等人，又像是在躲人。
问她，她也不说。”
林戈记下这些细节，又问：“她最近有没有和什么新同事接触密切？”
王倩摇头：“她跟我们谁都不亲近。
倒是有一次，我看她在茶水间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人我不认识，像是外头来的。”
“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高高的，戴眼镜，穿深色风衣。
说话声音很轻，李悦脸色有些不好。”
林戈心头一紧，外来男子、深夜徘徊、神秘脚步声……一切都在拼凑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他告别王倩，离开公司。
穿过写字楼大厅时，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一阵模糊的画面：楼梯拐角，阴影里似乎有个人影，目光阴冷，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是在对他笑。
林戈下意识地摇头，回过神来，周围一切如常。
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傍晚时分，林戈回到警局，整理一天的调查笔记。
他把李悦的日记、王倩的描述、楼下监控录像一一比对。
案情依旧扑朔迷离，但某种若隐若现的线索正逐渐浮现。
这时，霍子明推门进来。
他是林戈的搭档，案发后一首负责追查技术线索。
霍子明面色有些苍白，眼底浮现出疲惫的血丝。
“林哥，我查到李悦的手机在案发前一天深夜收到过一条匿名短信，内容只有一句‘别回头’。”
霍子明递过资料。
林戈接过，心中一震。
那种不安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还有一件事……”霍子明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昨晚回家，电梯镜子里好像映出一个陌生人的影子，可我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林戈诧异地望着他，霍子明的脸色显得愈发阴沉。
“林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林戈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案情复杂，大家都压力大，注意休息。”
可林戈心里明白，霍子明的幻象也许并非偶然。
李悦案中的诡异气息，似乎正悄然蔓延到所有人的生活中。
夜色渐深。
林戈独自走出警局，寒风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灯火，那些破败的光点在黑夜中闪烁，仿佛暗示着真相的尽头，正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等待着他们。
他裹紧大衣，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在寒夜中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