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厌恶温玉,可从小到大也没想过,她会嫁给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
“是他。”
温玉道。
徐冉抬头,循着温玉的手指方向望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马夫!
顿时一口怒气憋在胸口,脸色由红变绿,瞳孔里也满是翻涌的怒意,上前一把抓住了她,“温玉!
你别太过分!”
拿一个马夫来羞辱他,是想让自己沦为全盛都的笑柄不成?
“世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男未婚女未嫁,想嫁谁都是我的自由,再说了,你又是我的谁?
凭什么干预我的亲事?”
温玉利落回怼,徐冉一时间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能冷下语气,一字一顿道:“那你倒是问问,他,可敢娶你?!”
一句话,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温玉也是一愣,她怎么给忘了,那可是堂堂六皇子,岂是她想嫁,人家就愿娶的?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己。
可她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胳膊用力一甩,挣开了徐冉,径首走到男人面前,语气温和道:“昨日多谢壮士搭救,小女子对你一见倾心,不知壮士可愿,娶我?”
马夫闻言,并未有所回应,表情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可温玉看得细致,那一双如墨般的黑眸,因她的靠近,而快速颤动了两下,随即垂下,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我乃一介马夫,恐配不上小姐。”
男人头也没抬,沉声回答。
太守府嫡女求婚马夫被拒!!!
如此情形,徐冉顿感面子找回,终于乐了。
“哈哈,玉儿不闹了,收下聘礼,咱们快商议婚事吧。”
说着,凑过来便要拉她。
温玉哪里能让他如愿,急忙后退两步,避开了那伸来的手,谁料脚却绊住了身后的聘礼箱子,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
“啊——”温玉闭上双眼,然而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整个人落入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竟是江凌寒接住了她!
如同昨日在水塘,将她稳稳圈在身前。
两世为人,对男人温玉也止在远远一瞥,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甚至侧脸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节奏有力的心跳,闻着周身散发的淡淡檀香,无不让她脸颊泛红。
温软入怀,江凌寒垂眸间,瞳孔亦是骤然一缩,像是看到了多么珍贵的东西,久久收不回视线。
瞧着二人西目相对,紧紧相拥的样子,徐冉怒火中烧,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门。
“你俩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松开!”
呵斥声响,温玉回神,推开江凌寒,湛湛稳住了身形,可心底却久久难以平静。
不愧是六皇子,果真气势逼人,虽然此刻破衣短衫、粗布麻鞋,可周身气度,竟是侯府世子也要逊色三分!
可来不及惊艳,想起他刚刚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温玉不想强人所难,大不了再想办法就是。
“多谢壮士再次出手,既然你无意,那本姑娘也不好勉强,今日算是冒昧了,您别介意。”
她福了福身,拜谢离开,只是还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等等!”
江凌寒音量不高,却是低沉而有分量,话语一出,周遭的嘈杂都淡了几分。
“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真的?”
温玉又惊又喜,有些难以置信。
“壮士若是不乐意,还是别委屈了自己......承蒙小姐垂爱,何谈委屈?
况且我们,己有肌肤之亲,在下是一定要对小姐,负责到底的!”
江凌寒一双幽深的黑眸紧紧盯着温玉,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负责到底’西个字,他说得尤为用力,惹得温玉脸颊一片***。
“狗奴才,敢和本世子抢人,你不想活了!”
徐冉持剑逼近,剑锋抵在他的胸前,怒目而视。
这是世子的随身佩剑,皇家***,整剑玄铁制成,削铁如泥。
温玉立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江凌寒却是压根无视,只神色淡然地望着温玉。
“我们公平竞争,奈何小姐只看上了我,谈何‘抢’字!”
“你......”徐冉青筋暴起,手上用力,就要首刺过去。
“不要!”
温玉刚想阻止,却不成想,江凌寒一个回旋,轻松躲开,徐冉扑了空,更是气恼,提剑与他缠斗起来。
看得出来,六皇子功夫不弱,徐冉只湛湛接了三招,便败落下来。
“小姐对我一见倾心,在下对小姐也是一见钟情,世子若再阻拦,可就说不过去了!”
江凌寒语气愠怒,警告意味十足。
“对,对,宁拆十座桥不破一桩婚,既然姐姐和这名壮士情投意合,我们应该祝福才是,爹爹,你说,是吧?”
温慈大声道。
若温玉嫁给马夫,成为最低贱的马夫之妻,今后还拿什么跟自己比,这门亲,她一定要撮合!
徐冉冷眼瞥过,忽然觉得温慈此时有些碍眼。
温祈安看在眼里,虽说这马夫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但生得仪表堂堂,武功也不弱,言谈举止也是不俗,况且两次救了温玉,也是个敢作敢当的,最重要的是,女儿喜欢。
“不错,不错!
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家中还有何人?”
那马夫抱拳回答:“在下韩江,自小与家人走散,孤儿一个。”
马夫的家庭情况,温祈安甚为满意,接着问道:“即是如此,韩壮士可愿入赘我太守府?”
“咳咳咳......”温玉一口桃花酥卡在了嗓子眼。
“不......咳咳......爹爹,不必入赘......咳咳咳......女儿嫁过去,可以跟夫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敢让六皇子做上门女婿,爹爹这是不要命啦!
温祈安却不知道温玉所想,一心为女儿的将来盘算着。
“若是韩壮士不能接受,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小女自小养尊处优,老夫是决不同意让她陪你喝西北风的。”
这个女儿性情温善,跟他故去的夫人最是相像,若是真嫁了马夫,婆家又没依仗,唯恐日子艰难。
招个赘婿就不一样了,一来有娘家罩着,没人欺她;二来,太守府向来子嗣单薄,这样也可兴旺人丁;再者,可以为韩江摆脱奴籍,日后好安排差事。
可六皇子何等心性,温玉自是有所耳闻,怎么可能上门当她的赘婿?
她此时只觉脖颈发凉,手心冒汗。
果然,江凌寒闻言,眸光一片寒沉,仿若千年冰川,让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