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云川市浸泡在铁锈味的水汽里，警戒线外电视台的聚光灯将他的影子钉在潮湿的柏油路上。
当镊尖触到裂缝中的异物时，他听见自己后颈的旧伤疤发出细微爆裂声——那是三岁时车祸留下的印记，此刻却随着雨势增强产生灼痛。
"实习生就该待在车里做记录！"痕检科老王踢飞挡路的易拉罐，铝罐撞击桥墩的声响惊起一群白鹭。
夏阳低头躲避飞溅的泥水时，瞥见老王裤脚沾着蓝紫色鳞粉，在探照灯下泛着金属光泽。
冷藏车尾灯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
夏阳掀开防雨布的刹那，***的甜香混着制冷剂刺痛鼻腔。
五具女尸呈阶梯状码放，最上层尸体左手腕垂落的红绳结让他瞳孔骤缩——绳头打的七宝莲花扣，与父亲骨灰盒里那根褪色绳结完全一致。
当他用紫外线灯照射绳结时，暗纹显现出1998.6.18的微雕日期。
"死亡时间七十二小时。
"林国栋的声音从车厢阴影里传来。
老法医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江藻，解剖刀正挑开女尸耳后发际线，"但脑膜温度..."不锈钢刀尖突然悬停，夏阳看见紫红色尸斑间藏着硬币大小的符号，像是被斩首的衔尾蛇。
物证科小赵的尖叫刺破雨幕。
夏阳转身时，正看见女记者苏雯的钻石耳钉坠入江中，她耳后三厘米的缝合疤痕在警灯下泛着淡蓝荧光。
更令他窒息的是，那道疤痕的缝合走向与自己后颈的旧伤完全一致。
林国栋的白大褂口袋里突然传出玻璃碰撞声。
当他弯腰捡拾滚落的试管时，夏阳看见浸泡在淡绿色溶液中的生物——那是只正在蜕皮的蓝闪蝶幼虫，口器间粘着疑似脑组织的碎屑。
试管标签用俄文潦草写着"第21次迭代"。
"把物证箱送去3号解剖室。
"林国栋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解剖刀突然转向夏阳，"你的手套破了。
"夏阳低头看着右手无名指处崩开的橡胶裂缝，寒意顺着脊椎攀升。
两小时前领用的崭新手套，此刻裂口边缘竟呈现被强酸腐蚀的锯齿状。
当他抬眼时，林国栋已经钻进驾驶室，冷藏车尾灯在雨幕中拖出长长的血痕。
解剖室的排风扇叶粘满鳞粉。
夏阳将女尸耳后皮肤切片放入电子显微镜时，显示屏突然闪烁起1998年的老式屏保图案——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星空》壁纸。
切片组织在400倍放大下显现出诡异结构：神经末梢缠绕着半透明的丝状物，像极了蓝闪蝶幼虫的唾液腺。
"放射性同位素铯-137超标两百倍。
"光谱仪的警报红光在天花板上跳动，"与二十年前警用急救包..."夏阳的喃喃自语被冷库方向的闷响打断。
他抓起防暴棍冲过去时，看见林国栋正将女尸的肝脏装入印有"永生医疗"标志的冷藏箱，手术刀尖上挑着的宣传单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俄文手术记录。
"这是证物！"夏阳扣住导师手腕的瞬间，仿佛握住冷藏室的金属柜门。
林国栋的体温低得超出人类极限，白大褂领口露出的皮肤上爬满蛛网状青斑。
老法医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淡蓝色液体在地面形成微型衔尾蛇。
物证科的紧急通报在此时传来。
夏阳解锁手机时，后颈伤疤突然爆发灼痛。
高清照片里，苏雯坠江的钻石耳钉残骸中嵌着微型信号发射器，频率波段与他实习警号的电磁编码完全重叠。
更令他窒息的是放大后的细节——耳钉托座内侧刻着串数字：19980618。
暴雨砸在法医中心的防弹玻璃上。
夏阳翻开尘封的《云川市重大刑案记录》，1998年6月18日的条目页残留着茶渍。
当他用紫外线灯照射，茶渍掩盖处浮现出父亲的字迹："他们在大脑里养蝴蝶"。
书页夹层滑落的照片上，二十年前的林国栋正将某个昏迷男子推入冷藏车，那人后颈的伤疤形状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解剖台的钢制包边凝结着水珠，顺着夏阳颤抖的手指滴落在案卷上。
霉变的纸张吸收液体后，突然显现出血管状的红色纹路——那是用特殊药剂书写的船帮密语："当第七具尸体睁眼时，衔尾蛇将吞噬自己的尾巴。
"冷藏库再次传来异响。
夏阳持枪突入时，发现本该存放女尸的3号柜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
当他用虹膜识别开启电子锁，冷雾中浮现的物体让配枪脱手坠地——六个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悬浮在防震架上，每个罐中都浸泡着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类大脑。
警报器突然嘶鸣，所有照明系统同时失效。
夏阳借着应急灯的绿光，看见培养罐上的电子标签正在倒计时：00:21:00。
当他触碰最近那个1998年生产的罐体时，冷藏库显示屏突然亮起——父亲的脸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正被年轻时的林国栋固定在解剖台上。
"记忆移植必须用活体脑组织。
"二十年前的林国栋对着镜头举起骨锯，"特别是这种经过量子标记的..."画面戛然而止，夏阳的后颈伤疤突然崩裂，淡金色液体喷溅在防弹玻璃上，勾勒出与他太阳穴后手术疤痕完全一致的符号。
暴雨中，本台记者已获得永生医疗内部文件..."背景音里冷藏车的轰鸣与林国栋的俄语指令交织。
夏阳冲向停车场时，的瞳孔正泛起与蓝闪蝶鳞粉相同的金属幽第二章：幽灵解剖台解剖室的挂钟停在02:47，分针每隔三十秒就抽搐般跳动。
夏阳的乳胶手套黏在冷藏柜把手上，冰霜沿着指纹蔓延至腕骨。
当他拉开3号尸柜时，本该存放女尸的钢制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盒蓝闪蝶标本，翅脉间粘着未干涸的脑脊液。
"监控记录显示你昨晚来过。
"刑侦队长张猛的声音从背后炸响。
夏阳转身时，瞥见他裤管沾着码头特有的红藻，鞋底纹路与档案室遗留的泥印完全吻合。
全息投影在尸柜上方展开。
监控画面里"夏阳"正于凌晨01:21分潜入解剖室，将冷藏车女尸的肾脏装入永生医疗的密封箱。
但当夏阳举起左手腕证明没有佩戴投影中的黑色电子表时，张猛突然切断电源："物证科需要你的实习警徽配合调查。
"冷藏库的应急灯在此时亮起。
夏阳看见林国栋的白大褂下摆卡在西侧通风口，沾着码头特有的荧光藻类。
当他用镊子夹取样本时，通风管内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掉落的鳞粉在紫外线下显现出人类表皮细胞结构。
福尔马林蒸气在天花板凝成水珠，滴落在气相色谱仪屏幕时炸开细小的数据涟漪。
夏阳将鳞粉放入检测舱，仪器突然检索出匹配DNA——属于三年前失踪的警校学员王雨婷，正是痕检科老王的独生女。
物证室的门禁记录显示异常。
夏阳用黑客程序破解日志时，发现林国栋的生物识别数据在案发后每小时被调用一次。
更诡异的是，监控视频里老法医每次进入时，瞳孔都会闪过与蓝闪蝶鳞粉相同的金属反光。
"这是你要的尸检补充报告。
"林国栋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文件夹渗出淡蓝色液体。
当夏阳翻开报告时，纸张夹层突然飘落张老照片——1998年的父亲被绑在解剖台上，林国栋的手术刀正切向其耳后，创口形状与苏雯的疤痕分毫不差。
老王的工作台抽屉藏着微型冷柜。
夏阳用液氮冻裂锁芯时，发现里面排列着十二支试管，每支都贴着失踪日期标签。
最新那支储存着王雨婷的耳软骨，表面刻着"021→19980618"的激光编码。
试管架底部压着张字条："当第七具尸体睁眼，带她去码头。
"全城电力在此时骤停。
夏阳借着应急灯的绿光，看见监控屏幕突然自主启动。
实时画面里，林国栋正在码头集装箱内布置手术台，无影灯下的躯体耳后闪着熟悉的衔尾蛇符号——那是本该躺在停尸房的苏雯。
夏阳的警用终端突然收到加密文件。
破解后的视频里，王雨婷正对着镜头呓语："他们在我大脑里养了群蝴蝶..."她的瞳孔突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