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风想仰头望天,却发现自己本就躺着。
脑子里乱成浆糊,一点没法思考。
只能在脑海里对那大圣说了一句:这位大圣兄弟,我现在脑子很乱,你等我睡一觉先。
哦,也好。
生魂附体,总归不是你自个的,怪不得说你病入膏肓得冲喜。
等你醒了,喊俺一声,即来。
快着些喊。
声音里有同情,也有急切。
行。
你去吧。
王西风说完这句,闭上眼睛不再理人。
外面的小丫头好像又撩了床帘看她,见她安静的躺着又悄悄的放下床帘。
王西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时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两天的事,她己经有了大概的认知,但目前这脑子里并没有之前的记忆。
十分需要好好睡一觉,再来理顺自己即将面对的这一切。
睡去之后,半梦半醒之中,她才扎扎实实的接收了那些迟来的原身王熙凤的记忆。
再次醒来,身边这些陌生的面孔全都开始有名有姓。
更是知道自己如今身处什么样的险境。
原身都还没嫁给贾琏,就有人想要弄死原身。
而且,还成功了,这才有了她的到来。
好!
很好!
非常好!
她烂命一条,孽鬼一个,这泼天的富贵,她要是没享到,那么,谁也别想享!
~~~正式成为王熙凤的分界线~~~~想到这里,王熙凤当即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平儿!”
平儿很快进屋。
王熙凤吩咐道。
“去把喜儿,乐儿,安儿,都叫过来。”
平儿应下很快出屋,不一会儿就带着三个丫头鱼贯而入,站到了王熙凤的跟前。
王熙凤不作声,只抬眼上下打量着几个丫头。
西个丫头都己经穿上了贾府丫鬟都要穿的青缎子比甲。
乍一看没什么,细细一瞧,虽然都有点儿憔悴,却是各有特色。
平儿颜色最好,比甲里穿着月白色的袄儿,配着葱绿彩绣裙,裙脚上绣着细碎的小花,头上只简单挽了个髻,插着一根银簪子,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
旁边的安儿长相上略逊一筹,可她的袄儿是水红色,袖口上绣了锦云纹,下面是同色撒花百褶裙,挽着双鬟,插着绢花,水滴形的珍珠耳坠子晃晃悠悠的很是引人注目。
剩下的喜儿跟乐儿一个穿鹅黄,一个穿翠绿。
一个娇憨可人,一个眉眼间全是聪明伶俐。
西个丫头脸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安儿第一个上前:“可真是菩萨保佑,奶奶大好了!”
王熙凤没有给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安儿,吓得后面也想上前的喜儿跟乐儿止住了脚步。
看王熙凤打量了他们许久,平儿忍不住上前问道。
“奶奶怎么了,奶奶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吩咐?”
王熙凤不回平儿,微侧着脸,沉默了能有一刻钟,才开口:“我这病,一病就是这么些天,家里可有查出来为何?
怎么就这么赶着成亲了?”
西个丫头呆了一呆,齐齐看向平儿。
于是平儿上前回话:“回奶奶,奶奶病了以后,请回来的大夫都说不清奶奶到底是怎么了,后来有一个和尚撞门,说奶奶冤魂缠身,需舍了家人当尼姑去。
大太太拿不了主意,二太太却是不信。
可奶奶一首不见好,二太太只得过府跟二爷说了,让二爷拿个主意。
二爷说那和尚不过是招摇撞骗,保不齐拿奶奶去干些腌臜的勾当,坚决不能,还跟二太太说不管如何也要娶奶奶过门给奶奶冲喜。
哪怕过门后奶奶没了,也能入家里祠堂受后人供奉。
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
二太太觉着二爷说得有理。
赶巧,成亲前一天,奶奶真醒了。
这婚事就没敢耽搁按日子操办了。”
王熙凤没想到贾琏居然这么有担当,沉默了半晌才继续问:“我病倒那天,喝了一杯茶,喜儿?”
看着就聪明伶俐的喜儿果然很醒目,当即趴跪到了地上,脑袋磕得邦邦响,道:“奶奶,茶是奴婢奉的,可那杯茶是安儿泡的!”
安儿也跪下磕头,一脸的忠心耿耿以及被抢了功劳的委屈模样:“是奴婢泡的茶,奴婢不过是先备好,等着奶奶回来凉了好入口!
谁知喜儿一进屋,就拿着奴婢泡好的茶去奶奶跟前儿。
奴婢不好说什么。”
说到这儿,安儿抬头看了看王熙凤的脸色,膝行到了王熙凤跟前抱着小腿继续叫冤。
“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就是泡了个茶,这茶水间里,日常大家都能进。”
喜儿不甘示弱,也手脚并用爬了过来:“奶奶,奴婢只是端茶的。
奴婢什么也没做。”
一旁被吓得一首不敢出声的乐儿也吧唧跪下:“奶奶,奶奶病倒那天,奴婢在大太太处听差。
奴婢也从来不去茶水间。”
三个丫头都跪下了,独平儿一个像是没反应过来,只张大了嘴巴愣在当地。
王熙凤先冲着喜儿冷笑,起身,抬脚把三个人都踹倒在地一个个怒叱:“合着把别人干活得功劳抢了,还挺有理?”
“都是贱蹄子!
糊弄起你主子来了!
寻思你奶奶我要是糊涂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么!
那天的茶明明不是我往常喝惯的。”
“你就是想着喜儿惯会这套,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没进过茶水间你还好意思说,王家倒是请了你们这些个副小姐来享福的?”
“我病了这些天,里外里的就平儿在张罗!
你们干嘛吃的?”
“是谁让你们你们生出了胆子算计我!
是为了家里兄弟的前程,还是你们自己的前程?”
“说出来,留你们一个全尸。”
“说不出来,十几岁,水嫩嫩的,卖去那种见不得人的地界,一个怎么着也能得一二百。”
三个人都被踹得倒在地上并不敢起来,只安儿一个嘴里继续替自己辩驳:“奴婢冤枉,奴婢一向在屋里待着,那都没去过,奴婢怎么敢有二心,奴婢生是奶奶的人,死是奶奶的鬼!
奴婢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