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察觉到白林轩的不悦,弯了弯嘴角,她和她哥向来关系都不算太好,要不是自己有一颗疼爱小辈的心,估计怎么着也不会来这。
白捡了个水灵灵的侄女,白月微的乖巧,让女人眼里多了一抹慈爱与温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学校给你安排好了,下周一去上课,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告诉小姨,小姨会替你处理。”
白清这句话说得很满,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毕竟人家亲生父亲还在,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果不其然,白林轩瞪了她一眼,他的女儿需要别人来处理什么?
“你刚回国没什么朋友,陈家有个女儿也是刚从美国回来,你们可以多联系联系。”
“一会管家给你一张我的副卡,明天去逛逛街,做做美容,津海市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首接吩咐他。”
“你现在是白家小姐,所想的所要的,只要你说出来,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白父一口气说完这长串的话,眼睛紧紧盯着白月微,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空缺的父爱弥补回来。
但站在那的白月微,从进门到现在神情没有一丝变化,除了跟人交谈那几句,其余时间都是垂头沉默,好似个精致人偶。
过了一会,仆人端着食盘将一碗海鲜粥,和两碟家常小菜摆在餐桌上。
随着白月微这一声小姨出口,白清此刻是越看越喜欢,以为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牵起她的手腕:“听你母亲说你最喜欢吃的,就是她做的酸腌黄瓜,你饿不饿?”
话音刚落,仆人端着食物放在餐桌上,精致成套的钩花白瓷,配着鲜美大虾,足够让人食欲大开,可白月微并没有胃口,黄瓜在酱油里泡得有些发黑,哪有宋然然做的脆生可口。
“我不饿。”
白月微摇摇头,拒绝她的好意。
大抵是看出她神情间的疲惫,白清不像其他长辈,非要白月微吃点才作罢,随即体贴说了句:“这么晚了,又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也累了,你先上楼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少女上楼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处,白清不由自主叹了口长气,白月微的态度她能理解,指尖捻了捻,这是她想要抽烟的举动。
“大人犯的错误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来承受。”
白林轩眼神暗沉,白月微能轻松叫出小姨,却叫不出一声父亲,这何尝不是打他的脸,眉头紧皱,但他不想在自己妹妹面前认输,下巴上扬:“哼,再怎么犟我也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白清愣了愣,讨厌极了他这副自大的模样。
"血缘关系?
"白清染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指向墙上照片,那是白林轩与妻子的婚纱照,旁边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讥讽道:"二十年前的时候,怎么不念叨血缘了?
"“说到底还不是你的原因,年轻的时候花花肠子多,现在老了心思还不安分,公司里的秘书比月微大不了多少吧,真是恶心。”
落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轰轰雷声,屋内的低气压,似乎让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在震颤。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白林轩颈侧青筋突突跳动,露出一副被拆穿的表情,说话音调不自然提高。
公司的风言风语,早早便传到了白清耳朵里,见白林轩死不承认:“你该不会还想再生个儿子吧,志远这才死了多久?”
越说越觉得自己是猜中了白林轩的心思,讽刺道:“年轻的时候***都游不动,老了就更别指望了。”
“住口。”
白林轩被她的话戳中心思,气得再也忍不住,他抓起茶几上田黄石印章,想起这是白志远在他五十岁时,拍卖下来的生日礼物,瞬而僵住动作。
这个细节被白清捕捉到,她嗤笑出声:“现在想起志远了?
志远死的那天,你在哪?”
古董钟里的鎏金摆锤突然卡住,整个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白林轩将印章放下,瘫倒在沙发上,仿佛被抽走了一口气,瞪着眼睛,指着门口:“你给我滚。”
看着男人铁青森冷的脸,白清气极反笑,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摸清了,白林轩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性格。
襁褓时裹着父母用金丝银线,织就的软垫,中年时攥着妻子的裙摆当攀云梯,原本老了准备靠个儿子,这个机油续命,没想到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将脚下的拖鞋踢到一旁,白清穿上自己的黑色高跟鞋离开。
坐在车里,白清点开手机相册里的一段视频,十岁左右的男孩坐在自行车上,双手紧紧握住车柄,正左摇右晃地俯身往下冲,身后的佣人纷纷露出一幅幅紧张的神色,害怕他摔倒,嘴里大叫着:“少爷,小心,小心点。”
“看前面。”
而这个自行车就是白清送给侄子的礼物,她轻轻叹了口气。
屏幕里的白志远的通话记录还停留在首页,她一页页的往下滑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电话己经拨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己关机,请稍后再拨。”
白清听了好几遍,首到电话自动挂断,眼睛里夹杂着酸涩。
花圃里的蔷薇,在暴雨的冲刷下,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枝头,地面上的花瓣伴随着雨水,被无情地冲往下水道。
深呼吸了几口气,白清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你知道我哥将二十年前,那个私生女接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听得见淡淡的呼吸声。
白清轻轻笑了笑,自问自答带着打趣:“大嫂,我就知道我哥瞒着你呢,我今天见了一面,人长得挺好,看起来也好相处。”
“你在那安心养病,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