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味在鼻腔凝结成霜时，苏晚正被按在人体骨骼模型上。
陈露的Gucci手链刮过她耳垂，在锁骨犁出血色沟壑。
"装什么清高？
"猩红甲油掐住她下巴，"林旭的跟班狗也配用画室？
"苏晚数着铁柜第28条竖杠的锈斑，那是上周转学生退学时用发卡刻下的求救信号。
此刻她后腰抵着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余光瞥见实验台上散落的解剖剪——昨天林旭就是用同款剪刀，剪断了游泳队更衣室的监控线路。
"听说你妈妈用牙刷捅穿了自己的喉咙？
"陈露闺蜜团的笑声像指甲刮擦玻璃，"难怪你总带着那把美工刀......"黑暗突然涌入。
林旭踹门的气流掀翻标本瓶，泡在甲醛里的胎儿手指擦着陈露脸颊飞过。
他倚在门框抛接棒球，金属校徽在颈间晃成银蛇，"需要我提醒各位——"棒球砰地砸在储物柜的骷髅浮雕上，"上周是谁在焚烧旧试卷时差点烧了教务处？
"人群如潮水退去后，月光正巧漫过林旭的梵高星空纹身。
他蹲身捡拾苏晚散落的画纸，腕间垂落的银链突然勾住张泛黄诊断书——双相情感障碍的确诊日期，正是三年前母亲失踪的暴雨夜。
"星空要在绝对黑暗里才能显影。
"林旭突然撕开遮光窗帘，月光瀑布般冲刷苏晚颤抖的指尖，"就像某些秘密，腐烂到极致才会发光。
"他们翻过围墙时，林旭的手腕在苏晚掌心发烫。
他带她穿过七条暗巷，每条巷口都贴着陈露父亲参选市政协委员的海报。
在第三条巷尾的流浪猫墓地，林旭突然转身将她按在褪色的"寻人启事"上。
他指尖摩挲她锁骨的血痕，呼吸带着苦杏仁味："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苏晚的沉默被警笛声刺破。
林旭冷笑着松开手，露出袖口内侧的针孔——和今早社会版头条《画廊大亨涉嫌吸毒被捕》的配图如出一辙。
他父亲西装革履的模样在便利店橱窗里闪烁，与儿子腕间淤青形成残酷对照。
老式居民楼天台弥漫着铁锈与鸢尾花的气息。
林旭从水箱后摸出缠着绷带的望远镜，调整焦距时绷带散落，露出腕间蜈蚣状的陈旧刀疤。
"猎户座大星云，"他声音突然放轻，"像不像你母亲画的《星夜旋涡》？
"苏晚的素描本跌落在地。
那个画名是母亲发病时在病房地板用指甲油写的，此刻却从林旭唇间自然流淌。
他拾起画本翻到空白页，突然咬破指尖画了幅微型星图："梵高在麦田开枪前，给提奥的信里说苦难永不会终结。
"凌晨三时十七分，苏晚在画下第114颗流星时发现了异样。
望远镜镜筒深处粘着片干涸的蓝颜料——与她母亲失踪时所穿病号服的颜色完全一致。
她转头欲问，却见林旭在月光下褪去衬衫，后背赫然是幅用疤痕拼贴的《呐喊》：扭曲的人形脖颈处，刺着神秘数字"38.8977°N,77.0366°W"。
"这是你母亲最后清醒时刺的。
"林旭的声音像从深海传来，"她说当金星凌日时......"猫的惨叫声骤然撕裂夜空。
他们冲下楼时，陈露的布偶猫正在血泊中抽搐，颈间系着被扯断的银链——正是苏晚母亲失踪时戴的那条。
林旭突然暴怒地踹翻垃圾桶，惊飞的老鼠撞碎玻璃窗，月光映出对面楼顶晃动的身影：陈露举着手机录像，嘴角还粘着苏晚药瓶的标签残片。
急救车鸣笛声中，苏晚在染血的素描本上疯狂涂鸦。
林旭握住她痉挛的手腕，在画纸边缘写下经纬度坐标："下个月金星凌日，带你去解密这幅人体地图。
"他的血渗进画纸，将《星夜旋涡》染成诡异的紫红色。
当护士剪开林旭染血的衬衫时，苏晚在他腰侧发现新鲜纹身：被荆棘缠绕的诊断书编号，正是她锁在疗养院438号病房抽屉里的那个数字。
窗外飘来焚烧纸张的焦味，他们同时想起——今夜正是陈露父亲销毁校园暴力投诉信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