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培养皿碎裂的声音像某种古老咒语的开端。
我盯着解剖台上第43号样本的胸腔,手术刀悬停在距离皮肤0.5厘米的空气中。
液氮舱泄露的寒气正顺着防护服接缝往里钻,在膝盖后方凝成冰珠。
监控屏显示实验室温度是恒定的23℃,但呼吸面罩内侧凝结的冰霜告诉我,某种违背热力学定律的事情正在发生。
刀尖刺入尸体的瞬间,菌丝开始在骨髓里唱歌。
那是一种高频颤音,像是用指甲反复刮擦玻璃瓶内壁,又像是无数只蝉蛹在头骨缝隙间震动翅膀。
我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却惊恐地发现声源来自自己颈椎第三节的凹陷处——三天前那里刚植入新型生物芯片,用于监测中枢神经与实验体的量子纠缠现象。
"培养室压力异常!
"AI管家的机械音突然扭曲成老式磁带卡顿的沙沙声,"建议立即撤离,博士。
"尸体肋骨上的银白色菌斑开始蠕动。
这些被标注为X-7的酵母突变体在显微镜下本应呈现无害的乳白色,此刻却如同上百只蜘蛛幼崽破卵而出,沿着骨骼纹路蔓延成神经网络的形状。
更可怕的是它们正在死者心脏表面编织的脉络——那分明是我右手掌纹的完美复刻,连三天前被试管划伤的细小疤痕都分毫不差。
防护服警报器突然尖啸,面罩显示屏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活体入侵。
我低头看见内衬里渗出粘稠的菌毯,X-7正顺着汗腺逆向生长,皮肤表面浮现出死者最后一餐的菜单残渣:黑松露牛排、1992年波尔多红酒,以及微量氰化物。
"重启净化系统!
"我冲向紧急制动阀,却发现金属把手已经覆盖着肉质的菌膜。
那些苍白菌丝缠绕成神经突触的结构,随着脉搏节奏明灭闪烁。
通风口突然喷出带着腐木气息的暖风,生物安全墙表面浮现出血管状凸起,像一具正在复苏的巨型心脏。
监控屏幕雪花闪烁间,我看见其他实验室的景象。
同事们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立在操作台前,每个人的后颈处都绽放着伞状蕈类,菌柄上浮现出我实验室日志的加密条形码。
7号舱的老约翰突然转过180度的头颅,他眼球表面覆盖的菌膜正播放我昨夜淋浴时的监控画面。
"认知污染级别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