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天河倾泻,将葬神崖冲刷成一面泛着青黑色幽光的巨镜。
君夜寒被玄铁锁链拖行在泥泞的山路上,十指断裂处渗出的鲜血在雨水中晕开,像十条猩红的绸带蜿蜒在苍白的石面上。
"看看我们君家曾经的天才。
"萧天昊的金丝蟒纹靴碾在少年脸上,靴底云纹镶嵌的三颗避水珠泛着冷光——那是去年君夜寒在玄冥秘境中拼死所得,如今却成了仇敌的战利品。
雨水顺着萧天昊锋利的眉骨流下,衬得那双吊梢眼愈发阴鸷。
他左唇边那颗虎牙沾着血,在说话时若隐若现:"听说你昨日又突破了?
凡人境八重?
可惜..."君夜寒艰难地抬起眼皮,视线穿过雨帘锁定对方腰间晃动的星纹玉佩。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青玉表面九道星纹在雷光中泛着微光。
当萧天昊故意将玉佩举到他眼前晃动时,君夜寒注意到内侧刻痕里渗出了一丝金线——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异象。
"大长老到!
"人群如潮水分开,身着玄色蟒袍的老者踏雨而来。
萧远山每走一步,脚下积水便自动分开三寸,灵元境巅峰的威压让周围护卫不自觉地弯腰。
他灰白相间的鬓角如刀削般整齐,眼角三道疤痕一首延伸到下颌——那是二十年前魔教护法留下的印记。
"证据确凿。
"萧远山的声音比崖顶积雪更冷,"君夜寒私通魔教,盗取家族至宝。
按族规,废其修为,逐出宗族。
"君夜寒突然笑起来,血沫顺着嘴角滑落。
他想起三日前那个雨夜,自己从练功房归来时,恰好撞见萧天昊与黑衣人交谈。
那枚刻着血色莲花的令牌,分明是魔教"血莲宗"的信物。
"要处置我?
"少年嘶哑的声音让众人一怔,"就凭你们这些..."话未说完,萧天昊的拳头己重重砸在他腹部。
这一拳带着灵元境初期的灵力,君夜寒清晰地听见自己丹田碎裂的声响。
剧痛中,他看见大长老袖中滑落的血色莲花令牌——与那夜萧天昊手持的一模一样。
"丢下去。
"随着大长老一声令下,两名护卫抬起奄奄一息的少年。
在被抛下悬崖的瞬间,君夜寒用尽最后力气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玉佩上。
九道星纹突然金光大盛,在雨幕中划出璀璨的轨迹。
"找死!
"萧天昊的怒喝声从崖顶传来,随即是一道凌厉的剑气。
下坠中的君夜寒感觉后背一凉,剑气己穿透肩胛骨。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胸前的玉佩正在发光发热,那些金线如活物般钻入他的伤口。
恍惚间,他看见渊底雾气中矗立着一座通天彻地的青铜巨碑,碑身上缠绕的锁链哗啦作响。
"太初混沌,万物归一..."亘古的低语在脑海中炸响,君夜寒心脏突然爆发出九彩光芒。
那些穿透他身体的锁链虚影,此刻正将漫天雨滴定格在半空。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碑顶三个被雷光缠绕的古篆:镇界碑,以及下方一行小字:"九碑其一·力量"。
黑暗吞噬意识前,少年染血的手指在岩壁上留下五道抓痕。
那些混着金线的鲜血渗入石缝,竟让方圆十丈的崖壁绽开蛛网般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