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日本,蛸岛。
蛸岛,一个几乎无人踏足的海上孤岛,静静地漂浮在碧蓝的海天之间,仿佛被世界遗忘。
这里没有人群的喧嚣,只有风声、海浪声,以及偶尔飞过的海鸥鸣叫声。
在礁石遍布的海岸边,海浪轻柔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低沉的回响。
海水清澈见底,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佛为这片海域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礁石间点缀着几簇海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细语。
海藻般长发的女子缓缓从海中浮现。
她的长发如同深海中的海藻,浓密而柔顺,随着海风飘动,散发着海洋的气息。
肌肤苍白光滑,宛如海底珍珠打磨而成,散发着冷冽的光泽。
然而,她的下半身并非人类的双腿,而是无数蜿蜒的章鱼触手,在水中轻轻舞动,仿佛与大海融为一体,神秘而诡异。
她的眼睛正是那深幽池水中的眼眸——深绿色,宛如浸没在冥河中的翡翠。
那双眼睛深邃而冷漠,仿佛洞悉一切,却又对一切毫无兴趣。
女子凝望着大海,眼神冷漠而疏离。
她的存在如同大海,深邃神秘,美丽中透着令人敬畏的恐惧,宛如海洋深渊的化身。
苏望收回目光,视线转向沙滩边上竖着的静静伫立着一个斑驳的木质信箱。
历经海风侵蚀,信箱表面己褪成灰白色,顶部散落着几片干枯的海藻。
信箱的门微微倾斜,被一根铁钉固定,投信口边缘锈迹斑斑,偶尔被海风吹进几粒细沙。
一只粗长的深色触手灵活地打开了信箱的门,将里面的信件卷到了苏望手边。
信件中有信徒们定期的汇报和充满思念的信件,此外还存放着一些报纸,记录着自她沉睡以来世间发生的大小事件。
苏望看完了信徒们的信件和汇报后,展开了一张1989年的12月的报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标题。
“惊!
五条家诞生了数百年一遇的六眼白虎!”
这篇报道的记者似乎是五条家的超级粉丝,不惜笔墨地大篇幅描绘了五条家“六眼白虎”的独特与珍贵,极尽赞美之能事,溢美之词几乎溢于言表。
苏望看了眼报纸附的图片,一只全身雪白的小老虎被裹在蓝色的毯子里,睁开了他那双象征着天空的眼睛。
这双眼睛澄澈得让人不敢首视,仿佛会看透灵魂。
睫羽纯净如初雪,与淡蓝色的瞳孔浑然一体,美丽得令人心醉。
那双眼睛的透出一丝神性,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是一种超越凡俗和年龄的纯净与智慧,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真是一只漂亮的毛茸茸。
苏望在心里下结论。
算起来,六眼现在应该11岁了?
还是个小鬼。
苏望又展开了另外一张1996年3月份的报纸,那张报纸是一排小豆丁的合照,在合照中心的是一个看起来很乖的黑发小孩,正笑着看向镜头。
男孩黑色头发及肩,有一缕发柔顺地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暗紫色的眼睛,他皮肤白皙,脸颊微微泛着红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笑容里有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纯粹。
这张报纸的标题则写着““新一代咒术之星崛起!
——咒术幼稚园天才班毕业合影”。
这篇报道重点描写了一名名叫夏油杰的孩童,他掌握的术式是“咒灵操术”,一种能够操控咒灵的可怕能力。
在报道的最后,还有咒术专家指出,夏油杰的术式很有可能让他成为特级咒术师,甚至能与五条家的六眼所匹敌。
苏望看着那篇报道良久,让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拥有这么高关注度,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这张报纸的一个角落,苏望还看到了一篇题为“咒术界平衡因六眼而打破”的报道。
报道中,一位自称是咒术专家的人分析称,目前咒术界涌现出大量高级咒灵,正是由于“六眼”的诞生,打破了日本咒术界长期以来维持的某种咒术平衡。
在这咒术专家一通狗屁不通的言论里,苏望发现还提了自己的一嘴。
“苏神?
那个术师不是早就己经消失近三十年了吗?
跟现在正在活跃的六眼,所具有的危险性完全不一样啊。”
哈,被人看扁了呢。
苏望又将六眼老虎的照片翻过来看了一会,襁褓里的白色幼虎,耳朵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毛茸茸的小爪子,爪垫还是粉色的。
.....算了,看你可爱,不和你计较。
苏望正看着小老虎出神,下一刻突然看向一个方向。
从翻滚的海浪中,一个高壮的年轻男人缓步走出。
他的肩膀宽阔,背部线条流畅,肌肉充满力量与野性,皮肤粗糙,泛着被海水浸润过的光泽。
然而,他的背部和手臂上依然保留着黑白色鳍状结构,仿佛是某种海洋生物的象征。
他的黑发浓密而凌乱,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几缕发丝垂落在深邃的眼窝旁,透出不羁与狂野。
嘴角一道明显的伤疤微微泛白,增添了几分凶狠。
他的眼睛是一种深邃的绿色,如同深海的旋涡,冷酷而锐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苏望。
他的视线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苏望毫无畏惧地回视着他。
海浪的“沙沙声”在沉默的两人之间回荡。
苏望眼睁睁看着他的背部和手臂上的鳍状结构融入了身体里,完成了最后的变形。
“我记得这里是禁止任何人和术师进入的。”
苏望的声音平平。
“...啊,抱歉。”
对面男人道歉得并不走心。
苏望看着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10分钟,你要是还不离开我的岛,我不介意吃一只虎鲸。”
苏望继续垂眸看自己手上的报纸。
男人看着她,目光看向了她延伸入海里的触手,突然问道,“你是苏神吗?”
苏望头都没有抬一下,举起了一根如男人大腿般粗细的触手伸到了岸边,轻轻松松拔起了一棵高大的树木,然后丢入了大海中。
这是警告。
男人非常识趣地后退几步,转头跃入海中,几个起伏就消失在了海岸线。
等男人走了,苏望才找到自己看到男人觉得熟悉的原因,在1996年3月份的报纸的最下面,有一则小小的声明,是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发出的。
大致内容是将一名叫禅院甚尔的家族成员,正式除名。
声明中还指出,禅院甚尔没有术式,是一个天与咒缚,化身是虎鲸。
除名声明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正是刚刚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