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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6-30

冰冷。一种足以冻结骨髓、凝固血液的寒冷,从四肢百骸的深处汹涌而来,

瞬间淹没了每一寸意识。上一刻,灵魂还在万魔窟无底深渊的烈焰里焚烧、尖叫、寸寸碎裂,

那蚀骨的魔炎舔舐着每一丝残存的灵智,要将存在本身都化为虚无的灰烬。而此刻,

这彻骨的奇寒,却像另一种极致的酷刑,将他从濒临彻底的湮灭中,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即被刺目的天光强行刺穿。

不是魔窟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污浊黑暗,而是……清朗?过于清朗的碧空,

高远得没有一丝云翳,澄澈得如同最上品的琉璃,阳光毫无遮挡地泼洒下来,

带着一种近乎虚假的明媚。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

清冽的灵气中混杂着……琼花浓郁的甜香?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兽皮毛被阳光烘烤过的暖燥气味。这气味,像一个生锈的钥匙,

猛地捅进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锁眼。

“吱呀——”沉重的、带着某种古老韵味的木轴转动声,由远及近,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撞入耳膜。他僵硬地转动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脖颈,目光越过前方攒动的人头。

白玉铺就的广场,光洁得能映出模糊的人影,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尽头处,

是九级高耸的玉阶,每一级都雕琢着繁复的祥云仙鹤纹路。玉阶之上,

是巨大的、敞开的殿门。那声音,正是殿门被无形之力彻底推开时发出的古老叹息。琼花。

他迟钝的感官终于捕捉到了来源。广场两侧,沿着白玉围栏,栽满了高大繁茂的琼花树。

此刻正值花期,大团大团雪白的花簇挤满了枝头,层层叠叠,几乎看不见绿色的叶子。

风一过,便有细碎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

沾在下方无数年轻男女的头发、肩膀和崭新的弟子服上。那甜腻到发闷的香气,

便是由此而来。仙乐渺渺,不知从何处奏响,丝竹管弦之声清越悠扬,

编织出祥和喜庆的乐章,在这片白玉与琼花构成的天地间流淌。拜师大典。这四个字,

如同惊雷,在他冰冷的识海里轰然炸响!

前世被刻意遗忘、深埋于万魔窟污浊淤泥下的记忆碎片,带着灼热的剧痛,疯狂地翻涌上来。

青云宗!浮空仙岛!琼华殿前!这是……百年前,他踏入仙门,

命运的轨迹被彻底锁死的起点!胸腔里那颗沉寂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

骤然紧缩,随即又以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力量疯狂搏动起来。每一次跳动,

都泵出冰冷刺骨的血液,冲刷着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尖锐痛楚。

他下意识地蜷紧了藏在宽大粗布袖袍里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确认眼前这荒谬景象的真实性。不是幻境。不是心魔。

掌心的刺痛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活人的温度。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决定了他前世所有痛苦与绝望的节点。目光,

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冰冷黏稠感,越过前方那些洋溢着憧憬与忐忑的青涩面孔,

精准地投向玉阶之上。就在那九级玉阶的最高处,大殿门前的平台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袭云霞织就的流云广袖长袍,在阳光下流淌着变幻莫测的华彩,衣袂无风自动,飘然若仙。

她的面容,仿佛被时光与法力精心雕琢过,美得毫无瑕疵,

眉眼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悲悯的威严。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朴的玉簪松松挽住,

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更添几分清冷出尘。青云宗宗主,清微真人。

他前世敬若神明、为之付出一切、最终却被其亲手推入万魔窟的——师尊。清微的目光,

此刻正缓缓扫过下方广场上黑压压的新入门弟子。她的眼神平和,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审视与期许,如同高天之上的流云,淡漠地掠过大地。这目光,

曾是他前世仰望的全部意义,是他拼尽全力也想博得一丝赞许的神光。

就是这双看似悲悯的眼睛,在万魔窟封印摇摇欲坠、需要有人以身为祭填补缺口时,

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道心有瑕”的他。清冷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战场,

清晰地烙印在他神魂深处:“凌绝,你灵根驳杂,道心不坚,为宗门舍身,亦是你的机缘,

去吧。”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留恋。所谓的“机缘”,便是永坠魔窟,被万魔撕咬吞噬,

神魂永世不得超脱!冰冷的恨意,如同一条淬了万年玄冰的毒蛇,沿着脊椎疯狂上窜,

瞬间盘踞了他整个识海。

痛、以及随后百年在魔炎中挣扎求存、一点点被磨灭的绝望……所有被刻意遗忘的黑暗记忆,

此刻尽数翻腾咆哮,几乎要冲破他强行维持的冰冷外壳。他猛地垂下眼帘,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片深重的阴影,掩盖住眼底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赤红岩浆。

不能看。不能让她察觉到丝毫异样。在这位修为通天的青云宗主面前,任何一丝情绪的泄露,

都足以招致毁灭性的探查。就在他垂眸的瞬间,清微真人的目光,

似乎在他身上极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又仿佛只是无意间的掠过,如同微风拂过水面,转瞬即逝。

他身体里那条冰冷的毒蛇猛地一僵,蛰伏下去。他强迫自己放松紧握的拳头,

指甲松开深陷的皮肉,只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形印记。呼吸,放缓到几乎停止。高台之上,

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玄色长老服饰的老者,洪亮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广场,

压过了仙乐和低语:“吉时已到!众弟子听宣——”冗长而刻板的宗门训诫,

如同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有的感官,

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一点:等待那个决定命运的瞬间。时间,

在琼花的甜香与仙乐的缥缈中,被拉得无限漫长,却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今有弟子,

资质尚可,心性……待磨。”老者念到了他的名字,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凌绝。

”来了!他猛地抬起头,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视线再次投向高台。清微真人,

那位流云霞帔的仙子,果然微微抬起了她那只完美无瑕的右手。那只手,白皙如玉,

指尖纤细圆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此刻,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

隔着喧闹的人群与飘落的琼花,平稳而自然地伸来。一个邀请的姿态。

一个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垂青。前世,他就是在这只手前,激动得浑身颤抖,

毫不犹豫地跪伏下去,双手高举,如同捧住自己卑微而炽热的全部未来。然后,

那只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带来一丝温凉的触感,也带来了此后百年束缚灵魂的枷锁。

广场上,无数道羡慕、嫉妒、探究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如同无形的针,

刺得他皮肤生疼。他能感觉到身边几个同样被念到名字的弟子,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

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能得宗主亲点,那是何等的荣耀与通天坦途!清微的手悬停在半空,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等待接纳的姿态。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平静无波,

如同在等待一只迷途的羔羊归入既定的圈栏。就在这万众瞩目、空气都仿佛凝固的一刻,

凌绝动了。他没有跪下。没有伸出双手。

甚至没有再看那只悬在空中的、象征着无上荣光的手一眼。他猛地后退一步!动作幅度不大,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一步,恰好避开了那只手自然落下的轨迹范围。

哗——!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整个肃穆的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倒抽冷气声、难以置信的低语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

席卷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的目光,从羡慕嫉妒瞬间转为极致的错愕与惊骇!

琼花的花瓣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簌簌地落得更急。“他……他疯了吗?

”“竟敢拒绝宗主?!”“找死啊这是!”清微真人悬在空中的手,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那完美无瑕、悲悯威严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并非愤怒,

更像是一种计划被打断、棋子脱离掌控的……意外?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极快,难以捕捉的幽光,如同深潭底部潜藏的暗影。

凌绝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但他强行压制住所有翻涌的情绪,

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他无视了身后如同实质般刺来的无数目光,

无视了高台上瞬间变得微妙而沉重的气氛。他霍然转身!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

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广场最边缘,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

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蜷”在一张陈旧、几乎与地面颜色融为一体的蒲团上。

一身洗得发白、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灰布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枯瘦的身上,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花白稀疏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枯枝挽了个髻,

几缕散发杂乱地贴在布满深刻皱纹的额角与脸颊。他低垂着头,眼睛半闭着,

似乎对眼前这场决定无数人命运、喧嚣热闹的拜师大典毫无兴趣,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他周身的气息更是微弱到了极点,

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与广场上浓郁的灵气和蓬勃的朝气格格不入。

青云宗内,一个近乎被遗忘的名字——守拙道人。

看守宗门最偏僻、灵气最稀薄的“静思崖”的执役长老,

传说中修为早已停滞不前、被无情道反噬、只等寿元耗尽的废人。凌绝的目光,

却死死地锁定在这具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枯槁躯体上。

前世零碎的记忆碎片疯狂闪现:静思崖终年不散的刺骨寒风,崖壁上粗糙冰冷的石纹,

以及……在万魔窟被魔念啃噬得神智昏聩时,

刺骨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清明的无名心法片段——正是源自眼前这个垂死之人看守的崖洞石刻!

无情道!一条被青云宗视为歧途、视为废功、视为禁忌,几乎无人问津的绝路!

一条断绝七情六欲,以心为铁、以魂为刃,最终却往往落得心魂枯寂、道体崩毁的邪路!

但这,却是他此刻唯一的生路!一条能斩断与清微、与青云宗所有因果牵连,

一条能最快获得足以自保、甚至复仇力量的绝路!一条……以自身为代价的绝路!

没有一丝犹豫,凌绝动了。在所有人惊愕、不解、如同看疯子一般的目光注视下,

他迈开脚步。不是走向光芒万丈、象征着无上荣光的九级玉阶,

而是朝着广场最边缘、最阴暗、最被遗忘的角落,那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灰袍老者走去。

他的脚步并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步踏在光洁的白玉石板上,都发出清晰而孤绝的回响。

琼花的花瓣飘落在他的肩头、发间,

被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越来越浓的、冰冷而决绝的气息瞬间冻结,无声地碎裂、跌落。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连仙乐都诡异地停了下来。所有的喧哗、议论,

都被这逆流而行、惊世骇俗的一幕彻底冻结。数千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死死地追随着那个走向“死亡”和“腐朽”的年轻背影。他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缝隙,

无视了那些或惊恐、或鄙夷、或纯粹看热闹的眼神。最终,在距离那灰袍枯槁老者三步之外,

站定。然后,在数千道目光的聚焦下,在清微真人那骤然变得幽深莫测的注视中,

在守拙道人终于微微抬起浑浊眼皮的茫然视线里——凌绝双膝一弯,重重地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在冰冷的白玉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如同敲响了命运的丧钟。

他深深俯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用一种斩断过去、焚尽未来的决绝语气,

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弟子凌绝,愿拜入长老门下,修无情大道!”声音不高,

却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死寂的琼华殿广场,刮过每一个人的耳膜,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斩尘缘,绝情欲,断六亲!”“此生此世,唯道独存!

”最后四个字,“唯道独存”,如同冰锥掷地,余音在死寂的琼华殿广场上回荡,

撞在白玉石柱上,又反弹回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冷意。

数千道目光凝固在凌绝跪伏的脊背上,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琼花甜腻的香气仿佛瞬间冻结,只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

守拙道人那浑浊的、半闭着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一条缝隙。那缝隙里,没有惊讶,

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枯寂,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深渊。

他枯槁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抬起来,又像是被无形的重物死死压住。最终,

他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意义不明的咕哝,如同枯枝在寒风中摩擦。

他甚至没有看跪在面前的凌绝一眼,眼皮又缓缓耷拉了下去,

仿佛刚才那一点微小的反应只是错觉。这无声的漠然,比任何呵斥都更冰冷。然而,

这冰冷的沉寂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一声压抑着雷霆之怒的断喝彻底撕裂!“放肆——!

”声音来自高台,如同九霄落下的惊雷,蕴含着磅礴的灵压,瞬间碾碎了广场上凝固的空气!

无形的气浪以高台为中心轰然扩散,那些飘落的琼花花瓣在距离高台尚远时便无声化为齑粉!

清微真人,那位流云霞帔的仙子,此刻面容依旧平静,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

却翻涌起从未有过的森寒风暴!她悬停在半空的手早已收回,广袖垂落,

遮掩了指尖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细微颤动。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空间,

死死钉在跪伏在广场边缘的凌绝身上。“凌绝!”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俯瞰众生的清冷,

却比寒潭更刺骨,“你可知,你此刻在做什么?!”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形的重压,

如同万钧山岳,轰然砸向凌绝的脊梁!周围的弟子们在这恐怖的威压下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几乎站立不稳。凌绝感到自己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挤压移位。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抵在地上的额头青筋暴起,

硬生生抗住了这股足以碾碎寻常炼气期弟子的威压。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脸上,

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近乎凝固的冰霜。他迎着那两道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清晰地开口,

声音因巨大的压力而微微嘶哑,却异常稳定:“弟子清楚。弟子,欲求无情大道。”“大道?

”清微真人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

只有极致的寒意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你灵根驳杂,心浮气躁,拜入本座座下,

已是天大的造化!静心思过,勤勉修行,未必不能有寸进!如今竟敢妄言大道?

更罔顾宗门法度,擅离拜师之位,跪拜……此等朽木!

”她目光扫过角落那如同枯木般的守拙道人,语气中的轻蔑与厌恶毫不掩饰。

“此乃背弃师门!此乃自绝仙途!”清微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寒冰碎裂,“凌绝,

本座念你年幼无知,再给你一次机会!此刻起身,回归本位,本座可既往不咎!

否则……”“否则如何?”凌绝猛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个动作本身,在等级森严的青云宗,

已是无法想象的大逆不道!他不再跪伏,而是霍然挺直了脊背!

这个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清微恐怖的威压下,他的身体剧烈地晃动着,

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红的血线。但他依旧顽强地、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站得笔直!

如同一杆在狂风暴雪中倔强刺向苍穹的冰冷标枪!他抬手,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用力地,

抹去嘴角的血迹。那抹鲜红在他苍白的指尖绽开,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凄厉。“否则,

”凌绝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的利刃,

第一次毫无畏惧、甚至带着一丝嘲弄,迎上了清微那双翻涌着怒意的眼睛,

“师尊是要像前世一样,将我当作无用的弃子,推入万魔窟,

做那填补封印的‘机缘’祭品吗?!”“轰——!”这句话,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不,是比炸雷更恐怖百倍!

它直接撕开了某种禁忌的帷幕,

将深埋于时间尘埃下的、最黑暗的真相***裸地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万魔窟!祭品!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

足以让在场的所有弟子,包括一些不明真相的低阶长老,

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青云宗,名门正派,仙道魁首之一,

怎会……怎会有这等骇人听闻之事?!高台之上,清微真人那完美无瑕、悲悯威严的面具,

终于彻底崩裂!她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丝极其罕见的、混合着震惊、错愕、以及一丝被彻底戳穿隐秘的慌乱,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虽然瞬间就被更深的冰寒所取代,但那一刹那的失态,却如同烙印,

清晰地刻在了所有目睹之人的心底!“孽障!胡言乱语,魔念侵心!

”清微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刺耳,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狂暴!她周身流云霞帔无风自动,

猎猎作响,一股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灵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爆发!目标,直指凌绝!

她要镇压!要抹杀!要将这个洞悉了不该洞悉之秘、胆敢忤逆犯上的“孽徒”彻底碾碎!

就在这毁灭性的灵压即将临体的千钧一发之际——凌绝动了!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韵律。没有掐诀,没有念咒,

甚至没有调动丝毫众人能感知到的灵力波动!他只是猛地抬起了刚刚抹去嘴角血迹的那只手!

那只沾着他自己鲜血的手!五指张开,朝着清微真人所在的方向,隔着数十丈的距离,

虚虚一握!“嗤——!”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冰晶瞬间凝结又碎裂的锐响,

毫无征兆地在清微真人伸出的那只完美右手上方响起!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寒流瞬间冻结!

清微真人那只白皙如玉、正准备引动天地灵气发动雷霆一击的右手掌心上方,

凭空出现了一枚东西!一枚尖锐、修长、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棱!

它出现的毫无征兆,如同从虚无中直接凝结而出!长约三寸,薄如蝉翼,

边缘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尖端锋利得仿佛能洞穿神魂!“噗!”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声响。

那枚凭空出现的冰棱,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带着一种冻结时空的决绝,

应的瞬间——在她刚刚察觉到空间异常波动的刹那——便已无情地、精准地洞穿了她的掌心!

从掌心刺入,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冰,从手背透出!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所有人,

包括高台上的几位长老,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匪夷所思、惊悚至极的一幕!青云宗主,当世顶尖大能之一,清微真人!

竟然被一个刚刚入门、甚至还未正式拜师的炼气期弟子……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洞穿了手掌?

!“呃……”一声极其压抑、带着难以置信痛楚的闷哼,终于从清微真人的喉间逸出。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那只被冰棱贯穿、鲜血正顺着晶莹剔透的冰体蜿蜒流下的右手。

冰棱散发着恐怖的寒气,瞬间冻结了流出的血液,

在她白皙的手掌上凝结出刺目的红黑色冰晶。那寒气还在疯狂地沿着她的手臂经脉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灵力运转瞬间变得无比滞涩、冰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剧痛,

顺着伤口瞬间席卷全身!她猛地抬头,那双总是悲悯威严、掌控一切的眼眸,

此刻死死地盯住广场边缘的凌绝,

涌着滔天的怒火、刻骨的杀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

这……这是什么力量?!如此冰冷!如此诡异!如此……无情!凌绝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

他的脸色因为强行催动这刚刚萌芽、远未成熟的无情道力而变得更加惨白,

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如同极地永不熄灭的寒星。他看着高台上那只被冰棱贯穿、鲜血冻结的手,

看着清微真人眼中那翻江倒海的情绪,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冰冷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纯粹的、带着血腥气的嘲讽弧度。

他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底发毛的语气,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师尊,

这才叫……”“……背叛。”话音落下的瞬间,贯穿清微掌心的那枚冰棱,

“啪”地一声轻响,化作漫天细碎的冰晶粉末,簌簌飘落。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掌心上那个血肉模糊、边缘覆盖着黑色冰霜、不断侵蚀着灵力的恐怖贯穿伤,

以及那彻骨锥心的冰冷剧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整个琼华殿广场,

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清微真人那只微微颤抖、滴落着黑色冰晶的伤手,和她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在无声地宣告着风暴的降临。静思崖。这名字仿佛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崖顶没有一丝“静思”的禅意,只有永不停歇的、如同万鬼哭嚎的罡风。风声尖锐,

无孔不入,卷起地面上常年不化的黑色冰尘,

抽打在***的岩石和崖壁上寥寥几株扭曲虬结的枯树上,发出噼啪的脆响。空气稀薄而寒冷,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肺腑生疼。

稀薄的灵气中混杂着浓郁的、源自地脉深处的阴煞之气,沉重而污浊,寻常修士在此久待,

道基必受侵蚀。凌绝盘膝坐在崖顶一块被风磨砺得光滑如镜的黑色巨岩上。

身下仅有一张薄薄的、同样冰冷的草席。他的道袍早已换成了和守拙一样的灰白色,

同样陈旧单薄,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紧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少年人略显单薄却异常挺直的脊背。他闭着眼,五心向天。识海之中,

不再观想青云宗那些祥和光明、引动天地正气的法门符箓。取而代之的,

是一幅冰冷、死寂、亘古不变的画面——万载玄冰。意念所及,识海瞬间冻结。

所有的情绪、杂念、乃至最细微的感官知觉,

都被一股无形而霸道的寒意强行剥离、冻结、碾碎。前世的恨火在冰封下不甘地咆哮挣扎,

被推入万魔窟时的绝望嘶喊仿佛还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