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回家后,一想到上司张砚舟给自己安排的工作,头就大了一圈心想:这种牛马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晚星扒拉饭菜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鼻尖萦绕着外卖盒里番茄炒蛋的酸甜气,混着空调送出的、带着些许干燥的冷意显得格外突兀。
嘴里的米饭还没嚼碎,她就囫囵着往下咽,喉咙里划过一丝粗糙的颗粒感。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吃完,不然这份急活又要熬夜了。
吃完饭后林晚星打开电脑,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报表。
林晚星正盯着电脑屏幕核对报表数据,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忽然间右下角的聊天软件图标像颗不安分的星火般疯狂闪烁起来。
伴随着“叮咚”一声短促又尖锐的提示音——那是她特意为上司设置的专属提示,此刻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惊得她指尖一顿,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猛扎过去,只见屏幕上弹出的预览框里,己经跳出了上司的名字和半句话,余下的文字还在一点点加载像根绷紧的弦,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跳。
点开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掉地上”了“林晚星明早八点,方案必须出现在我办公桌上,晚一分钟,扣全勤”她捏着眉心叹气。
入职三年,张砚舟对她的压榨从未停歇——通宵改方案早成了刻在骨子里的常态,凌晨三点的卧室总亮着盏灯,屏幕蓝光映着眼下青黑,指尖在键盘上敲到发麻。
改了无数遍的方案发过去,只等来上司一句轻飘飘的“没抓住重点”;背锅更是成了甩不掉的日常,明明是同事弄错的数据,汇报时却成了她“审核不严”挨训时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低着头听着那些夹枪带棒的指责。
最让人寒心的是那次发烧到39度,她捂着额头请病假,电话那头却传来他毫不掩饰的冷笑,“一点小病就扛不住?
公司不养闲人”那句话像块冰碴子,顺着听筒滑进心里,冻得她连咳嗽都忘了声。
虽然假没请下来,但早上办公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盒感冒药。
窗外不知何时积聚起厚重的乌云,顷刻间下起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狂风卷着雨幕,将远处的树吹得东倒西歪,叶片被打得簌簌发抖,对面的楼宇都模糊成了晕开的墨团。
这场暴雨来得又急又猛,带着股毁天灭地的架势,就像此刻林晚星的心——连日加班的疲惫、努力却总不被认可的委屈,全都攒在一块儿。
在胸腔里翻涌冲撞,堵得她喘不过气,眼眶像被雨水浸过似的发涨,明明没哭,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心脏的纹路,密密麻麻地往下淌。
她揉着坚硬的肩膀,起身接温水,在林晚星转身时那盆养了许久的绿萝应声翻倒——陶盆磕在地面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潮湿的泥土混着清水泼洒开来,蜿蜒的水渍像条不安分的蛇,迅速朝着墙角的插座爬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去够拖把,脚踝己经踩进冰凉的水洼,下一秒,一股尖锐的刺痛顺着指尖炸开,像无数根细针猛地扎进神经,眼前瞬间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在这浑身发麻的眩晕里。
她清晰地听见张砚舟从办公室冲出来的怒吼“林晚星你又搞什么鬼!”
尾音还没消散,强烈的麻痹感己经攥住了西肢。
视野在“嗡”的一声里彻底坠入黑暗,连带着那句含在舌尖的辩解,也跟着意识一起沉了下去。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幽的檀香,混着淡淡的脂粉气,与办公室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
她费力地撑起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繁复的雕花木床,床檐上缠着层层叠叠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视线往下移,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红——身上盖着的锦被绣满了鸳鸯戏水的纹样,红得浓烈又张扬;床边垂落的帐幔也是同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缠枝莲,在窗棂透进的微光里泛着细碎的光泽。
她茫然地抬手,触到的是自己细腻白皙的手腕,而非记忆中因长期敲键盘而生出薄茧的手。
这具身体轻盈又陌生,裹在繁复的嫁衣里,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冲撞,最终定格成一段不属于她的人生她是镇国公府的庶女林晚星,生母早逝,在府中如履薄冰,今日正是她的及笄之日,也是……她的婚期。
而她要嫁的,是那位刚刚在金銮殿上被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郎沈青芜。
听说他年少成名,才貌双全,是京中贵女们趋之若鹜的对象可对于她这个素未谋面、甚至连名字都只在旁人闲谈中听过的庶女而言,这场婚事,不过是嫡母用来巩固家族地位的一枚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