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不偏不倚砸在肆祈脸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夸张地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
一只手捂住额头,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不行啊…”他拖长了调子,
声音里满是刻意装出来的委屈,“那你就没有男朋友了……”瑞柏站在沙发前,
浅金色的短发似乎都因愤怒而微微竖起,那双淡粉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一对雪白的兔耳正因怒气而抖动不已。“我宁愿没有!
”瑞柏咬牙切齿地说,手指向门口,“出去!现在!”肆祈放下捂额头的手,
露出一张带着无奈笑意的脸。他黑发黑眼,五官深邃,
此刻正试图用那种让无数粉丝尖叫的温柔目光安抚炸毛的男友。“就因为我接了个真人秀?
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至于?”瑞柏的音调陡然升高,“你接的是《甜蜜屋》!
要和别人同居三个月!而且没跟我商量!”“工作嘛,”肆祈起身想靠近,
但瑞柏警惕地后退一步,“经纪人接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骗人!
你上周就和制作人吃过饭了!我在你外套里发现了餐厅收据!”瑞柏的兔耳猛地绷直,
这是他要彻底爆发的前兆。肆祈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但我本来打算…”“打算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我?肆祈,我不是你养的宠物兔,高兴时逗逗,忙时就扔一边!
”“我从来没把你当宠物。”肆祈的声音也硬了起来,“但这是我的工作。
你明明知道我正在事业上升期。”“哦,所以都是我的错?我不够体谅你?”瑞柏冷笑一声,
长耳朵向后贴着头皮,“那好啊,分手!你爱跟谁同居就跟谁同居去!
”肆祈终于失去了耐心,站起来向瑞柏走去:“别动不动就说分手行不行?成熟点!
”“我不成熟?那你找个成熟的去啊!”瑞柏抄起沙发上的另一个枕头,再次砸向肆祈。
这次肆祈伸手挡开了,枕头飞向旁边的茶几,把上面的玻璃杯扫落到地板上,
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两人都愣了一下,气氛有片刻凝固。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
肆祈已经跨过地上的碎片,抓住了瑞柏的手腕。“放开!”瑞柏挣扎着,
但他的力气远不如肆祈大。混血兔族的身体素质在人类面前总是吃亏。“听我说完,
”肆祈的声音软了下来,“我接这个节目是因为…他们答应最后一期可以邀请重要的人参加。
我计划那时公开我们的关系。”瑞柏停止了挣扎,但眼神依然充满怀疑:“真的?”“真的,
”肆祈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我想给你个惊喜。这些年一直让你躲在暗处,不公平。
”瑞柏的表情稍有缓和,但兔耳仍然警惕地竖着:“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因为…”肆祈刚开口,突然注意到瑞柏身后的景象,“等等,那是什么?
”瑞柏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发现沙发角落堆着一件他昨天穿过的工作服——他在一家高级宠物美容店工作。而此刻,
从工作服口袋里探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那是一只迷你垂耳兔,只有巴掌大小,
正用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啊!”瑞柏惊呼一声,“小南瓜!你怎么跑出来的?
”他立刻挣脱肆祈,小心翼翼地向那只小兔子伸出手。
但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小团绒毛时,兔子突然跳出口袋,
闪电般窜向满地玻璃碎片的地方。“别!”两人同时喊道。肆祈反应极快,一个大步跨过去,
伸手挡在了小兔子的行进路线上。小兔子一头撞在他的手背上,似乎有点懵了,
蹲在原地不动了。瑞柏急忙拿来一个小运输盒,轻轻将受惊的小兔子引导进去,
关好门后才长舒一口气。挂断电话,瑞柏匆忙拿起外套:“店里有个急诊,
一只怀孕的布偶猫提前分娩,遇到难产,我得去帮忙。”“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
”肆祈皱眉,“你昨天才值过夜班。”“没办法,店里只有我有接生经验。
”瑞柏已经走到门口穿鞋,“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肆祈站起来:“我送你去。
”“不需要,”瑞柏冷冰冰地拒绝,“我们还在分手。”“那就当是分手炮的前奏?
”肆祈挑眉。瑞柏抓起鞋拔子就要扔过来,肆祈连忙举手投降:“开玩笑的!
我送你是担心你安全。这么晚不好打车。”最终,瑞柏不情愿地同意了。一路上,
两人沉默无言。肆祈几次想开口,但看到瑞柏紧绷的侧脸和始终背向他的兔耳,
又把话咽了回去。到了宠物美容店,一位焦急的女士正抱着一个大毛巾包裹的猫等待。
瑞柏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轻声安抚着主人和猫,迅速准备所需器械。肆祈站在角落,
看着瑞柏专业而温柔地工作。他最喜欢瑞柏的一点就是这种反差——对自己脾气暴躁,
但对小动物却无限耐心。一小时后,小猫顺利生下三只健康的幼崽。猫主人感激涕零,
几乎要跪下来感谢瑞柏。瑞柏难得地露出笑容,兔耳愉快地轻轻摆动,叮嘱着注意事项。
送走客户后,瑞柏开始收拾器械。肆祈走过来帮忙:“你真厉害。”“只是本职工作。
”瑞柏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然保持距离。“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有道理,”肆祈轻声说,
“但我真的想和你有个未来,一个能公开的未来。”瑞柏放下手中的东西,
叹了口气:“肆祈,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什么?”“我是混血兔族,
”瑞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人类世界里,我一直是个异类。小时候被欺负,
被当作宠物逗弄,甚至有人想摸我的耳朵...和你在一起后,
我最怕的就是成为你的‘秘密’,你的‘小情趣’。
”肆祈的心揪紧了:“我从来没...”“我知道你没有故意这样想,”瑞柏打断他,
“但当你接这种工作都不和我商量时,我就感觉自己在你的生活中只是一个装饰品,
方便时拿出来玩玩,不方便时就藏起来。”肆祈走上前,
认真地看着瑞柏的眼睛:“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装饰品。
我接那个节目是因为它收视率高,影响力大,我想在最好的平台上公开我们的关系。我错了,
应该先和你商量。原谅我好吗?”瑞柏的兔耳微微颤动,眼神挣扎。
就在肆祈以为他要松口时,瑞柏突然说:“但你还是要和别人‘同居’三个月。
”“那是工作!而且只是节目效果,剧本都是安排好的。”“和谁同居?”瑞柏突然问。
肆祈愣了一下:“什么?”“节目里,你和谁搭档同居?”“呃,应该是林薇,
那个新晋小花...”肆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瑞柏的耳朵瞬间绷直:“林薇?
那个上个月被拍到和你共进晚餐的林薇?”“那是公司安排的炒作!
我和她什么都没...”瑞柏突然抓起一旁的宠物梳子砸向肆祈:“出去!”“瑞柏!
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就不讲道理!我是兔子,不是人!没你们人类那么多道理可讲!
”瑞柏的眼睛开始泛红,这是他要哭的前兆,“出去!现在!”肆祈还想说什么,
但看到瑞柏真的快要哭了,只好举起手做投降状:“好,我走。但你冷静下来后我们得谈谈。
”“分手!没什么好谈的!”瑞柏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抖。肆祈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
听到关门声后,瑞柏才慢慢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长耳朵垂落下来盖住自己,
像一个自封闭的小窝。这就是肆祈几分钟后透过窗户看到的场景——他根本没走,
只是假装离开。看着瑞柏蜷缩成一团的样子,他的心疼得厉害。
他知道瑞柏的敏感和暴躁背后是深深的不安全感。混血兽人在人类社会中面临的歧视和物化,
是纯人类难以完全理解的。就连他自己,最初不也是被瑞柏的“特别”吸引吗?
肆祈轻轻敲了敲窗户。瑞柏吓了一跳,耳朵猛地竖起。看到窗外的肆祈,他瞪大眼睛,
随即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打开窗户:“你怎么还没走!”“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难过,
”肆祈从窗外递进来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瑞柏警惕地看着盒子:“什么?
”“打开看看。”瑞柏不情愿地接过盒子,打开后愣住了。
里面是一对精致的耳扣——不是给人戴的,而是专门为兔耳设计的装饰品。
银白色的材质上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
“这是...”“定制的情侣耳扣,”肆祈指指自己的耳钉,“和我的是同一系列。
我本来想等公开关系后和你一起戴的。”瑞柏的手指轻轻抚摸耳扣,
表情复杂:“你...”“我愿意取消节目合约,”肆祈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受不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经纪人。”瑞柏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小声说:“不用。”“什么?
”“我说不用取消,”瑞柏不看他,耳朵却微微向前倾,“但你要每天给我打电话。
而且绝对不能和林薇有剧本外的任何互动。”肆祈眼睛一亮:“你原谅我了?”“还没有!
”瑞柏瞪他,但眼神已经软化,“看你表现再说。”肆祈笑了,伸手想摸瑞柏的耳朵,
但半路改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瑞柏哼了一声,
却小心地收好了盒子:“你快回去吧,明天不是还有拍摄吗?”“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这么晚了。”“不行!店里不能留宿。”瑞柏推他,“快走快走。
”肆祈无奈地举手投降:“好,我走。明天拍完照就来找你。
”“谁要你来...”瑞柏的话没说完,肆祈突然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晚安,
小白兔。”肆祈笑着跑开了,留下瑞柏摸着被亲的地方,脸红得像个番茄。
“***...”他小声嘟囔,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
瑞柏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他锁好店门,转身准备回家,
却突然听到附近小巷里传来奇怪的声响。出于好奇,他悄悄走过去查看。
巷子里昏暗的灯光下,几个身影围成一圈,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按住它!
这品相能卖个好价钱!”一个粗哑的声音说。瑞柏的心一沉——是偷宠物的小偷!
这家店位于高档社区,经常有客户带名贵品种宠物来做美容,因此成了偷窃目标。
他本该悄悄离开报警,但当他听到那微弱的哀鸣时,兔族基因中的某种本能被激发了。
几乎没有思考,他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那几个身影吓了一跳,
转头看到只有瑞柏一人,又放松下来。“少管闲事,兔子boy。”其中一人讥笑道,
“还是你想和我们一起玩?”瑞柏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拿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实际上他还没拨通,
但这个虚张声势起了一定效果。那几人犹豫了一下,其中两个开始后退。
但领头的那个人却朝瑞柏走来:“巧舌如簧的小兔子,得给你点教训。”瑞柏后退一步,
耳朵因紧张而笔直竖起。他迅速按下手机快捷拨号键——打给了肆祈。“我已经叫了帮手!
”他试图再次虚张声势。那人笑了:“哦?那我得抓紧时间了。
”就在他伸手要抓瑞柏的瞬间,一道车灯突然照亮了整个小巷。刺耳的刹车声后,
车门猛地打开,肆祈跳下车来。“离他远点!”肆祈喝道,
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他车后备箱里常备的“防身工具”。那帮人见状,顿时慌了。
领头那人骂了一句,挥手示意同伙撤退。他们扔下手中的东西,迅速朝巷子另一端逃去。
肆祈没有追赶,第一时间冲到瑞柏身边:“你没事吧?受伤了吗?”瑞柏摇摇头,
惊魂未定:“你怎么...”“我还没走远就接到你的电话,听到背景音不对,
立刻掉头回来了。”肆祈紧张地检查他是否受伤,“你疯了吗?独自面对一帮偷宠物的贼!
”“他们抓了一只...”瑞柏突然想起什么,冲向那帮人扔下的布袋。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只成年哈士奇,已经被注射了镇静剂,处于半昏迷状态。
瑞柏认出了它——这是附近一位老人养的导盲犬,名叫英雄。“是李爷爷的英雄!
”瑞柏惊呼,“他们连导盲犬都偷!”肆祈帮忙把狗抬出来:“我们先把它带回店里吧。
”回到店内,瑞柏立即为英雄做了检查。“还好,只是被打了镇静剂,
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恢复。”他松了口气。肆祈却表情严肃:“这事必须报警。
而且我觉得不只是简单的偷宠物。”他指着英雄的项圈:“导盲犬的项圈上有明显标识,
偷它风险大而收益小。那帮人不像是一般的宠物小偷。”经他提醒,
瑞柏也感到奇怪:“确实...而且他们认识我,叫我‘兔子boy’。”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感到事情不简单。报警后,警察到来做了笔录。令人不安的是,
警察表示这已经是近期第五起类似案件,目标都是名贵或特殊的工作犬。
“我们会加强这区域的巡逻,”警官承诺道,“但你们也要小心,特别是你,”他看向瑞柏,
“作为混血兽人,最近有几起针对性的骚扰事件。
”瑞柏的耳朵不安地抖动了一下:“针对兽人?”“是的,
一个极端组织‘纯人类优先’最近很活跃。他们反对兽人与人类‘混合’,
认为玷污了人类基因。”警官叹了口气,“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认同,但总有些极端分子。
”送走警察后,瑞柏显得忧心忡忡。肆祈轻轻搂住他的肩膀:“这几天你先住我那里吧。
”瑞柏本想拒绝,但想到刚才的经历,还是点了点头。回到肆祈的公寓,瑞柏洗了个热水澡,
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当他穿着肆祈的过大的T恤走出浴室时,
发现肆祈已经准备好了热牛奶和一些小零食。“给你,”肆祈递过牛奶,“有助于缓解紧张。
”瑞柏接过杯子,小口喝着。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言。“对不起,”最终瑞柏先开口,
“今天是我太冲动。明明你是为我好,我还乱发脾气。
”肆祈惊讶地转头看他——瑞柏很少主动道歉。“我也有错,”肆祈说,“应该先和你商量。
我太自以为是了。”瑞柏的耳朵轻轻摆动:“那个真人秀...你还是接吧。
但一定要每天联系我。”肆祈微笑:“我保证。而且你可以随时来探班,制作人是我朋友,
没问题。”瑞柏点点头,继续喝牛奶。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那个耳扣...我很喜欢。
”肆祈眼睛一亮:“真的?那我明天帮你戴上?”“嗯。”瑞柏的脸微微发红。
气氛变得温馨而暧昧。肆祈慢慢靠近,想要亲吻瑞柏。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嘶!
”肆祈突然抽身后退,捂住嘴唇,“你怎么咬人啊!
”瑞柏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让你得寸进尺?
”肆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是家暴!”“那就分手啊。”瑞柏挑眉,眼中却带着笑意。
“想得美,”肆祈扑过去把他按在沙发上,“咬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两人笑闹成一团,
之前的争吵和紧张似乎都烟消云散。但他们都没想到,这场看似普通的偷宠物未遂事件,
将会引出更大的风波和危险。而那个针对兽人的极端组织,
已经注意到了这只特别的白兔男孩和他的人类明星男友...…………肆祈捂着被咬的嘴唇,
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得意的瑞柏。那双粉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雪白的兔耳因为得意而微微抖动。“你真是...”肆祈摇头,语气里却没有真正的责备,
“我是不是得去打狂犬疫苗?”瑞柏立刻瞪圆眼睛,
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他:“你说谁是狗呢!”肆祈大笑着接住抱枕,
顺势把瑞柏拉进怀里:“错了错了,是可爱的小兔子。”瑞柏挣扎了几下,
最终还是放松下来,靠在肆祈胸前。两人安静地相拥片刻,
之前的争吵和惊吓似乎都暂时远离了这个温暖的角落。“那个组织...”瑞柏突然轻声说,
“‘纯人类优先’...他们真的会针对兽人吗?”肆祈的手臂收紧了些:“别担心,
我会保护好你的。而且大多数人都支持兽人权益,只是少数极端分子在制造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