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环外的“家”北京西站那“北京欢迎您”的霓虹灯牌,红得有点褪色,疲惫地闪烁,像极了此刻被塞在出站通道里、拖着我全部家当——一个巨大到变形的旧行李箱外加两个塞爆的蛇皮袋——的我。
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刺痛,但我腾不出手擦。
空气里是汗味、泡面味,还有一种属于庞大交通枢纽特有的、混合着尘埃和焦虑的气息。
七拐八绕,挤上永远人贴人的地铁四号线,一路向北。
窗外的楼宇从繁华变得稀疏,灯火也黯淡下去。
终点站安河桥北出来,又拖着这堆累赘走了快二十分钟,拐进一片被更高档小区阴影笼罩的老旧居民区。
楼是那种灰扑扑的板楼,墙皮斑驳,楼道里堆着蒙尘的自行车和杂物,感应灯时灵时不灵,得靠跺脚或咳嗽唤醒。
房东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叼着烟,在昏暗的楼道里等我。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眼神在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个鼓胀的蛇皮袋上停留片刻,没说什么,掏出钥匙哗啦啦打开六楼的一扇铁门。
“喏,就这儿。
朝南那间大的租出去了,你住客厅隔出来这块儿。”
他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陈旧家具、淡淡霉味和某种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所谓的“客厅隔断”,就是用几块薄薄的石膏板在原本就不大的客厅一角硬生生围出个小鸽子笼,刚够塞下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布衣柜和一张小桌子,连门都是薄薄的三合板推拉门,透光又透声。
唯一的“窗”,是对着真正客厅方向开的一个小气窗。
我刚把沉重的行李箱拖进这狭小的空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外面防盗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是高跟鞋清脆利落敲击地面的“哒、哒、哒”。
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她个子高挑,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米白色套装,手里拎着个质感很好的通勤包。
妆容精致,一丝不苟,连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光泽。
她身上飘来一阵清冽又昂贵的香水味,瞬间压过了屋里的陈腐气息。
她看见站在隔断门口、灰头土脸的我,还有我脚边那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看到什么碍眼的东西。
房东赶紧堆笑:“韩小姐回来啦?
这位是小林,新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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