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立刻联系中介!
把我南山的那套别墅卖了!
今天就挂!
挂全网!
挂最低价!
告诉他们,明天就要买家见面签意向书!
跳楼价!
骨折价!
白送价都要在三五天内给我变成现金!
明白吗?
时间!
陈叔!
现在每一分钟都是用命换来的!”
电话那头的陈叔似乎在飞快地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显然被这位平时存在感极低的“少爷”突如其来的疯狂与不容置疑的命令震住了,但他没有多问一个字。
“是,少爷!
明白!”
林默没等陈叔最后确认的尾音落下,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第一个电话。
他大拇指在布满划痕的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联系人号码上划过,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下一秒,电话再次拨出。
这一次,他的声音更低沉,更冷硬,像淬了冰的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挑衅的压迫感,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而像一个刚刚撬动庞大战争机器的军阀。
“王行长?
我林默!
林振华的儿子!”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兀的身份和更突兀的来电。
随即一个故作沉稳的男声响起:“噢,原来是林少?
不知道有何贵干?
令尊当年可是…”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少废话!”
林默粗暴地打断,首接砸下他的砝码,“我要一笔紧急授信额度!
50个亿!
今天,最迟下班之前,给我批下来!”
“50亿?!”
王行长那边响起一声轻微的、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可能是笔,也可能是茶杯盖子,“林少!
这…时间太紧…额度的审批流程很复杂…您有什么抵押物?
这…不合规啊!”
“抵押物?”
林默冷笑一声,寒气仿佛能顺着电波冻伤对方,“我爸放在你们银行保险库里的那个海外股权资产包!
全部!
压给你!”
不等对方开口质疑或者计算,林默紧接着用一句话,彻底堵死了王行长所有拖延推诿的后路:“抵押物够不够?
不够再加上我爸那张关系网上欠的所有人情!
那张能让你提前十年坐上这位置的网!
够不够?!”
他每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过去,“够,就给我办!
不够,立刻换人办!”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
只有王行长因为震惊和巨大压力而变得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然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纸张被粗暴翻动的声音,还有压低声音对旁边助理的怒喝:“…快!
立刻叫风控部所有头头到我办公室!
现在!
马上!
十万火急!
…还有!
查!
立刻给我查林少说的那个海外股权包所有明细…对!
就是今天!
半小时之内!!”
“林…林少!”
王行长的声音在几秒后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敬畏、惶恐和一丝谄媚的颤音,“请您放心!
我…我们行一定尽全力!
今天!
不!
最快下午三点前!
一定给您答复!
那资产包…钱到位,包就是你的。”
林默没等他说完,冷冷撂下一句,再次干脆地挂断电话。
他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王行长对着忙音的电话,擦着额头冷汗,同时眼中闪过巨大贪婪和恐惧的样子。
“呼……”他长长地、仿佛要将肺里所有郁积的浊气和前世的腥风都吐出来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宿舍依旧乱糟糟,李伟己经缩回了头,只在门口留下了一摊刺眼的新球鞋污渍和若有若无的埋怨。
另一个室友张斌戴着硕大的耳机,陶醉地摇头晃脑,唱着荒腔走板的调子:“…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刺耳,却真实得让人心悸。
林默赤着脚,踩过冰冷的水泥地,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生活了三年的狭小空间。
他用力拉开宿舍通往天台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凛冽的晨风像刀子一样扑面而来,瞬间吹乱了他额前汗湿的头发。
他走到天台边缘,粗糙的水泥围栏冰冷硌手。
下方,正是课间的高峰。
穿着各种社团文化衫或时尚外套的学生们,如同彩色的溪流,漫过宽敞的校园大道,熙熙攘攘。
远处主教学楼下,还有人在大声吆喝着什么讲座报名。
一切喧嚣、躁动、充满希望又或者颓废迷茫,都和平得如同最精致的假象。
就是这个地方。
三个月后,第一波能量冲击会撕开空间裂缝。
混乱,血腥,变异体横行。
这座知识的殿堂,转眼就会变成狩猎场和疯人院。
林默伸出手,摊开掌心。
那部破旧的备用手机因为之前用力握紧而沾满了冷汗,此刻在寒风中冰冷刺骨。
掌心纹路交错,曾经在这纹路间流逝的,是平淡、迷茫甚至有点窝囊的学生时代。
但现在——133亿(甚至目标是200亿)的现金流动权!
振华集团遗留的、足以让银行分行长颤抖的灰色权力触角!
刚刚启动的堡垒计划和生存资源储备!
冰冷的眼神扫过人群,锋利如刀锋,精准地切割掉所有多余的、干扰的情绪。
恐惧?
不,那是燃料。
犹豫?
不,那是毒药。
他需要的,是速度,是资源,是绝对的力量。
足以在即将到来的地狱里,开辟出一片安全的疆土。
“这一世,”林默的嘴唇无声开合,冰冷的话语被秋风吹散,却在他心底凝成最坚固的誓言,带着血与火的气息,“钱、权、堡垒、活下去…”脑海中,一张如晚霞般清丽绝伦却带着倔强和一丝不易察觉哀愁的侧脸闪过——图书馆窗边,指尖划过泛黄书页的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
“…还有你,苏晚晴。”
他轻轻捏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全都要。”
脚下,一个被遗弃的卡通钥匙扣不知是谁掉的,躺在水泥缝里,画着一个咧开大嘴的愚蠢笑脸。
林默面无表情地抬起脚,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
“咔嚓。”
塑料碎裂的声音轻微,在风中瞬间消失。
他转身,离开天台。
留下身后那片依旧懵懂沸腾的校园,以及脚下那个被彻底碾碎的、代表着一个旧时代的愚蠢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