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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5

嘉陵十二年春,安南王氏府邸的后花园里,一树梨花正开得烂漫。

十二岁的王萱跪坐在青石案前,纤细的手指轻抚过竹简上的文字,眉头微蹙。

"《战国策》中苏秦说六国合纵,为何最终功败垂成?"她低声自语,声音如清泉击石。

"因为人心不齐,各怀鬼胎。"身后传来温和的女声。王萱回头,见母亲崔氏正含笑望着她,

眼中满是骄傲与怜惜。崔氏出身靖东崔氏,虽为侧室,却因才学出众深得王萱父亲王秉敬重。

她走到女儿身旁,轻抚其发:"萱儿,你才十二岁,何必如此刻苦?这些纵横之术,

本不该是女儿家钻研的。"王萱抬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睿智:"母亲,天下兴亡,

匹夫有责。女儿虽为女子,亦当通晓古今。"崔氏叹息一声,正要再劝,

忽听前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女慌慌张张跑来,脸色惨白:"夫人,不好了!

崔家...崔家出事了!"崔氏手中团扇落地,王萱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慢慢说,怎么回事?"崔氏强自镇定。"今早朝廷下诏,说靖东崔氏勾结北境叛军,

意图谋反。崔公已被下狱,全家...全家都要问斩..."崔氏身形一晃,

王萱连忙扶住母亲。她感到母亲的手冰凉如铁,

而自己的心跳却异常平稳——仿佛早已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父亲知道了吗?

"王萱沉声问道,声音冷静得不像个孩子。侍女点头:"老爷已被大老爷叫去前厅商议了。

"王萱轻拍母亲的手背:"母亲别怕,女儿这就去前厅看看。

"崔氏抓住女儿的手腕:"不可!那是男人们议事的地方,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王萱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竟带着几分沧桑:"母亲忘了?

女儿三岁启蒙,七岁通诗书,十岁便能与父亲论政。如今家族有难,女儿岂能坐视?

"不等崔氏再言,王萱已转身向前厅走去,背影挺拔如青竹。她走得极快,裙裾却纹丝不乱,

显示出良好的教养与此刻内心的坚定。前厅内,王萱的父亲王秉正垂首站立,

而他的兄长、王氏族长王珏则端坐主位,面色阴沉。王萱躲在屏风后,

听到王珏冷硬的声音:"崔氏谋反,罪证确凿。朝廷已有明令,凡崔氏女所出子女,

一律不得入仕。秉弟,你那个聪慧过人的女儿,恐怕前程尽毁了。"王秉声音颤抖:"兄长,

内子她...她只是崔氏旁支,且已嫁入我王氏多年...""糊涂!"王珏拍案而起,

"朝廷正在气头上,谁管你是嫡系旁支?若不立刻休妻,我王氏百年清誉将毁于一旦!

"王萱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她悄悄退后几步,然后故意加重脚步走来,

在厅外恭敬道:"女儿王萱,求见父亲与伯父。"厅内一阵沉默,随后王珏道:"进来。

"王萱步入厅中,向二人行礼。抬头时,她看到父亲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而伯父王珏则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萱儿,你都听到了?"王珏直接问道。

王萱不卑不亢:"回伯父,侄女听到了。"王珏冷笑一声:"你母亲出身崔氏,

如今崔氏犯下谋逆大罪,按律当诛九族。你父亲若不休妻,不仅仕途尽毁,

还会连累整个王氏。"王萱感到一阵眩晕,但她强自镇定:"伯父,女儿有一问。""说。

""若女儿能为王氏立下大功,可否保母亲性命?"王珏眯起眼睛:"你能立什么功?

"王萱深吸一口气:"女儿知道伯父一直想让修永堂兄在明年春闱中脱颖而出。

女儿愿倾尽所学,助堂兄一举成名。"王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嗤笑:"你一个女子,

能有什么学问?"王萱不慌不忙:"伯父可随意考校。"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

王珏从《诗经》《尚书》问到《春秋》《礼记》,又从诸子百家问到当朝政事。

王萱对答如流,见解独到,甚至在某些问题上比朝中大臣还要透彻。王珏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沉吟良久,终于道:"若你真能助修永高中,我可保你母亲性命。

但有个条件——你必须放弃扬名立万的机会,永远做修永背后的影子。"王萱心头一震。

这意味着她将永远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只能为他人的功名铺路。

但她没有犹豫:"女儿答应。""萱儿!"王秉惊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萱转向父亲,眼中含泪却面带微笑:"父亲,女儿知道。但比起母亲的性命,

女儿的前程又算得了什么?"王珏满意地点头:"好!从今日起,你母亲将迁居偏院,

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而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王萱,"将成为修永的谋士,

助他平步青云。"当夜,王萱来到母亲房中。崔氏已经知道了女儿的决定,泪流满面。

"萱儿,你前程大好,不可如此!"崔氏紧紧抱住女儿,"母亲宁愿一死,

也不愿看你自毁前程!"王萱轻抚母亲的后背,声音轻柔却坚定:"母亲,

您常说'女子亦当通晓古今'。女儿所学,不为功名,而为明理。如今能用所学救母性命,

正是学以致用。"崔氏泣不成声:"可你三岁启蒙,早晚用功,

不论严寒酷暑...那些苦读的日夜,难道就为了做他人垫脚石吗?

"王萱为母亲拭去泪水:"母亲放心,女儿不会永远做影子。待时机成熟,

女儿自会为自己和母亲争得一席之地。"窗外,一弯新月挂在天际,清冷如霜。

王萱望着那月光,心中已有了盘算——她不会永远屈服于命运。终有一日,

安南王氏的女公子王萱,会让天下人都记住她的名字。

二 幕后谋士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王萱手持朱笔,正在批改堂兄王修永的文章。

她眉头微蹙,笔锋在纸上划出几道凌厉的红线。"修永堂兄,这段论述太过空泛。

"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论语》有云'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你引经据典却无实际见解,考官一眼便能看穿。"十七岁的王修永站在一旁,

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耐:"萱妹,这些虚文缛节有何要紧?我安南王氏的名头,

难道还抵不过几篇文章?"王萱放下朱笔,抬眼看着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

阳光在她长睫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却遮不住眼中锐利的光芒。"三年前,

范阳卢氏的卢修远不也这么想?结果如何?"她轻声道,"殿试之上,天子亲问边关军务,

他张口结舌,沦为笑柄。堂兄难道想步其后尘?"王修永脸色一变。卢修远之事他自然知晓,

那之后卢氏一族声望大跌,至今未能恢复。"那...依你之见?"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王萱从案下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我整理的边关十二镇军情与历年应对之策。

堂兄需熟记于心,无论策问涉及何处,都能对答如流。"王修永接过竹简,翻开一看,

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上面不仅详细记录了各镇驻军、粮草、地形,

还分析了将领性格与用兵特点,甚至预测了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事。"这...这些军国机密,

你从何处得来?"他声音发颤。

有历年边关奏报的抄本;外祖父生前与北境将领多有书信往来;府中马夫的儿子在幽州当兵,

每年回家都会讲述见闻。"她顿了顿,"天下之事,在乎有心人耳。

"王修永怔怔地看着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堂妹,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这样的心思缜密,

若为男子,必是朝中肱骨。可惜..."我会背熟的。"他郑重地收起竹简,犹豫片刻又道,

"萱妹,你为我如此费心,我却..."王萱打断他:"堂兄不必多言。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她转头望向窗外,那里一株梨花正随风飘落,"只望堂兄功成名就之日,莫忘今日之约。

"三 母女夜话是夜,王萱提着一盏绢灯,悄悄来到母亲居住的偏院。自崔氏被软禁后,

这里便少有人来,院中杂草丛生,显得格外凄凉。"母亲,我带了您爱吃的蜜饯莲子。

"王萱轻叩房门,声音压得很低。门吱呀一声打开,崔氏憔悴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才短短数月,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才女眼角已爬满细纹,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这么晚了,你还来做什么?"崔氏将女儿拉进屋内,警惕地看了看外面,迅速关上门。

王萱放下食盒,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舅舅托人捎来的。"崔氏手指一颤,急忙接过信,

就着灯光细读。读着读着,泪水夺眶而出:"你舅舅说...说案情另有隐情,

是有人栽赃..."王萱握住母亲颤抖的手:"女儿早有所料。崔氏树大招风,

朝中有人欲除之而后快。"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母亲放心,女儿已在暗中查访。

"崔氏猛地抬头:"萱儿!此事凶险,你不可涉足!

"王萱轻轻摇头:"母亲可还记得教我读《史记》时说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今奸人当道,陷害忠良,女儿岂能坐视?"崔氏望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