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路灯将梧桐絮镀成金屑,晚风卷着絮丝在黄克强攥着的论文草稿间穿梭。
《明末农民战争》的标题被风掀起角,沙沙声混着苏梅轻哼的反驳——她杏眼圆睁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影,月白色连衣裙被风拂起裙摆,露出膝下玉琢般的小腿,与黄克强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形成奇妙对比。
“崇祯刚愎自用是定论呀!”
苏梅指尖点着草稿纸,发尾沾了片梧桐絮却浑然不觉。
黄克强望着她较真的模样,忽然想起中学时她在课堂上背诵《牡丹亭》的样子,遂把“君主集权制度崩溃”的辩驳咽了回去,故意拖长语调:“好好好,是我错了——错在不该和中文系才女争史料。”
苏梅“噗嗤”笑出声,抬手替他拂去肩头的絮丝,指腹蹭过他因习武而紧实的肩线。
两人拐进烧烤摊时,炭火正噼啪爆出火星,羊肉串在铁网翻个身,油脂滴入炭槽腾起白烟,混着韭菜和烤馒头的焦香。
黄克强朝老板扬声:“老规矩!
二十串羊肉、西翅、十串板筋,再加俩烤馒头片——多刷辣!”
苏梅接话时,眼尾笑出弯月。
老板递来冰啤酒,瓶身凝着水珠,黄克强拧开瓶盖时“啵”一声轻响,泡沫漫出瓶口。
铁盘哐当搁在木桌上,红亮的辣椒面裹着羊肉油光,苏梅咬下第一口便眯起眼,辣得首吐舌头时又被黄克强递来的啤酒瓶碰了碰手背。
昏黄的路灯下,烧烤摊烟火缭绕。
邻桌几个敞着肚皮的混混,手臂和后背布满狰狞刺青,正吹着牛皮。
酒气与脏话混杂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突然,一个满脸通红的醉汉瞥见苏梅,浑浊的眼神瞬间发亮。
他肘击身旁同伴,粗声说道:"瞧见没?
邻桌那小美人儿,水灵得很!
老子去把她弄过来,陪兄弟们乐呵乐呵!
"说着,摇晃着站起身,端起一杯啤酒,踉跄地走到苏梅面前。
"哟,小妹妹,笑起来真勾人魂儿!
"醉汉嬉皮笑脸地说,"跟哥哥们喝两杯,好处少不了你的,三千五千随便拿!
"话音未落,他便伸出咸猪手,妄图抓住苏梅的胳膊。
苏梅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躲到黄克强身后。
黄克强瞳孔骤缩,自幼习武的他反应极快,闪电般抓住醉汉手腕,猛地一推:"放尊重点!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反了!
"醉汉恼羞成怒,身后五六个混混立刻抄起板凳、酒瓶,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黄克强将苏梅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鹰。
苏梅脸色煞白,颤抖着拽住他衣角:"咱们快跑!
"话音未落,一个刀疤脸混混率先发难,举起酒瓶狠狠砸向黄克强。
黄克强侧身躲过,一记马步顶肘精准击中对方肋下。
刀疤脸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其他混混见状,怒吼着一拥而上,酒瓶、板凳如雨点般袭来。
黄克强施展八极拳,左冲右突,拳脚生风。
几个混混被打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就在局势稍缓之时,苏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黄克强心头一紧,转身看见一个混混从背后抱住苏梅,咸猪手正往她胸口摸去。
黄克强怒火中烧,如猛虎般冲过去,一记崩拳狠狠砸在混混脸上。
顿时,混混鼻血喷涌而出,惨叫着松开手。
然而,黄克强只顾着解救苏梅,没注意到背后的危机。
一个混混趁机举起棒球棍,狠狠地砸在他后脑上。
黄克强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苏梅哭喊着扑向昏迷的黄克强,却被混混们拦住。
苏梅咬住混混手腕的瞬间,铁锈味的鲜血在齿间蔓延。
混混杀猪般的惨叫中松开了手,她踉跄着跌坐在黄克强身旁,指尖触到他后脑黏腻的血迹,眼泪“啪嗒”砸在他染血的衣领上。
远处警笛声撕裂夜空,由远及近的尖锐声响惊得刀疤脸面色骤变:“妈的!
有人报警了,撤!”
引擎轰鸣震得地面发颤,几辆摩托车歪歪扭扭地冲进巷口,尾灯很快消失在梧桐枝叶的阴影里。
烧烤摊一片狼藉,打翻的啤酒混着血水在地上蜿蜒,烤焦的韭菜还冒着青烟。
苏梅把黄克强的头抱在膝头,声音因哭喊变得嘶哑破碎:“克强!
你醒醒……求求你……”她抬头望向呆立的路人,睫毛上挂着泪珠:“快叫救护车!
求求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黄克强耳畔传来急切的呼喊:“少爷啊,快醒醒!”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脑袋像是被重锤敲击,剧烈的眩晕感让他意识模糊。
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起来。
身旁两个身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俯身盯着他,脸上满是焦急。
这一幕让黄克强愣住了——两人穿着的服饰,竟与电视剧里的明朝装束如出一辙,腰间还挎着明晃晃的腰刀。
其中一个汉子见他睁开眼睛,激动地大喊:“少爷,你怎么了?
你可别吓我们!”
刹那间,海量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黄克强的脑海。
他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明朝!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居然也叫黄克强。
黄克强痛苦地闭上双眼,满心都是震惊与茫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瘦子黄西哭丧着脸,声音发颤:“完了完了,少爷莫不是摔傻了!
就这副模样回去,老爷非扒了咱们的皮不可!”
一旁膀大腰圆的马五张了张嘴,埋怨道:“都怪你撺掇少爷出来打猎!
今天真是撞了邪,偏生遇上大虫。
虽说没被老虎叼走,可少爷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能捡条命己是老天爷开恩。
依我看,先把少爷背回去要紧,就算老爷要罚,也只能受着——谁让咱没把人看好呢!”
黄西愁眉苦脸地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也不知我那头驴、少爷那匹马,还在不在……”马五不耐烦地打断:“人活着就谢天谢地了,还惦记畜生?”
两人正嘀嘀咕咕,却不知黄克强在旁己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黄克强终于接受了现实——自己竟真的穿越到了明朝崇祯八年的榆林!
他慢慢拼凑起原主的记忆:父亲黄世昌曾任千总,家中还有大哥黄克忠、二哥黄克文。
而如今这具身体的主人,年仅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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