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禾蜷缩着手指,此时正处艳阳天,她却只觉得冷。
而自己最不堪的一面也尽数落在了自己要求之人,当朝摄政王的眼里。
父亲被冠以欺君之罪连带着兄长伯父们一同入狱。
她这几天跪遍了与父亲交好的大臣们。
得到的回答都是冷眼相待和讥讽如云。
哪怕如此,都没有这一刻心寒。
一刻钟前,她的未婚夫正抱着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手落在女子的腰处,两人之间的举止格外的暧昧。
“宋听禾在我眼里还不如一个青楼***,我现在若是说让她***了跪在地上求我怜惜,她都会义不容辞,不是妓子是什么?”
包厢内顿时传来嬉笑声。
坐在对面的周子景笑的一脸荡漾:“如今宋家失势,宋听禾那身段抬个贵妾予她也是赏赐。”
各种看低与脏污的话像是刀子一般的下在宋听禾的身上。
她和魏忌算不上青梅竹马,但是情谊依着母亲的关系却也不差。
五年的爱恋到头来却只换来了一句连青楼***都不如。
她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好。
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才换来了几分清明。
她此时最不应该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爱恨情长,父亲和哥哥还等着她去救。
转过身时,正好撞进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男人五官生的立体,剑眉星目,一身紫色的修身锦袍,宽肩窄腰,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深邃仿若幽潭,成熟禁欲的男人气息,让人移不开眼。
宋听禾手不由的拽紧了自己的衣角。
“没想到宋二娘子还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宋听禾一噎,这个人的嘴看上去比脸还要毒。
真的能说服他帮爹爹求情吗?
宋听禾抿了抿唇,微微俯身:“臣女参见摄政王。”
裴燕京盯着她看了半刻,少女眼尾还泛着红,却又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是一个会咬人的小兔子。
“宋二姑娘再不过来你的未婚夫可要出来了。”
宋听禾皱了一下眉,己经够难堪了,不想再难堪下去了。
两个人爱恨纠缠的戏码宋听禾并不想在裴燕京的面前上演。
太丢人了。
宋听禾跟着裴燕京的脚步往左边的包厢走,从两人靠近开始。
不偏不倚,裴燕京的身体刚好挡住宋听禾较小的身躯。
宋听禾抬头看了眼男人的神色,心里打着盘算。
像这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什么东西才能彻底的打动他呢。
在家时祖母说爹和他有几分交情,走投无路之下,靠着这份交情试探的写了一封信给他。
没想到他真的回了信。
约在金玉楼详谈。
这几分交情在宋听禾看来根本不足以打动裴燕京,也不知道他要的宋家现在到底能不能给的起。
想到这儿,宋听禾叹了口气。
这半个月来受了太多的冷眼了,也见识了太多的人心。
裴燕京侧眸看着低头咬着嘴唇的小人,低低的笑了声,“宋二娘子,你的嘴唇跟着你真是受罪了。”
宋听禾呆呆的“啊”了声,抬起头懵懂的看着他,“王爷何出此言?”
少女呆呆萌萌的样子看的裴燕京喉头一紧。
好可爱啊,想摸摸她的脑袋。
裴燕京低眸望着她,俯身微微一寸一寸凑近少女,眉眼微微上扬,“宋二娘子别这样看我。”
听完,宋听禾更加疑惑了。
她也是这样看别人的,怎的就他看不得了,怪不得都说他脾气古怪了。
裴燕京舔了舔唇,低低的笑了声。
更可爱了呢。
魏忌打开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那阵子心慌也淡了下去。
他还以为·····幸好不是。
“魏公子,我就说不是吧,宋二娘子正求人帮宋家求情呢,怎么可能来酒楼?”
魏忌回过头,“求情有什么用,皇上一心想灭宋家,谁敢阻挠?”
周子景扬了扬下巴:“别说,咱们的摄政王还真有可能。”
魏忌轻笑一声,“是啊,可惜宋家攀不上摄政王这座大山。”
这下只有宋听禾求他的份儿了。
依着这几年的情分抬个贵妾也未尝不可,以后再有几个子嗣,日子倒也不必太难过。
宋听禾也将彻底依附于他,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到了包厢。
宋听禾坐在圆桌前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王爷。”
宋听禾喊了声,从圆椅上站起来,作势要跪。
裴燕京眼疾手快的将人扶起来,“宋二姑娘有事儿说便是,无需跪我。”
宋听禾心头猛地一颤。
京中不都是说摄政王裴燕京手狠手辣最是不近人情。
抿抿唇温声道:“求王爷救救宋家,宋家自立世以来,从未有过一丝的不轨之心,侍奉君主也都是尽心尽力,所谓欺君之罪当属无稽之谈,求王爷念在往昔情分,朝堂之上向圣上美言几句,还我父兄清白。”
裴燕京抬手将宋听禾抓的皱巴巴的衣裙抚平,再抬头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本王与宋太傅可无半点情分可言。”
宋听禾一惊,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那王爷今日约见臣女不是念着往昔情分?”
裴燕京低笑一声,嗓音又温润几分,“宋二娘子,本王之所求不妨再猜猜?”
宋听禾咬着下唇心彻底的乱了,他的眼神太过首白,语气变换的也太过快,她要是还不懂,当真是蠢了。
“我不为人妾。”
宋听禾红着眼拒绝道。
裴燕京被气笑,真想晃晃小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
“本王何时让你当妾了。”
“我也绝不为人外室。”
宋听禾呐呐:“王爷若是此想法,书禾告退,王爷请便。”
忍着想哭的念头,当真是穷途末路了。
大不了她去敲登闻鼓,她跪在朱雀门前跪个三天三夜。
她以个人身死换取父兄片刻生机也未尝不可。
裴燕京被她说的话一堵,见小姑娘低着头委屈的模样,心底发酸,叹口气,语气尽量放的温柔一些:“如今,朝野上皇帝和太后己经看我我眼中钉肉中刺了,为了方便监视我,总会往本王身边塞女人恶心本王,宋二娘子嫁给我当摄政王妃,我帮宋二娘子还你父兄清白,这般说宋二娘子可懂,可愿?”
宋听禾眉心一跳,眸色微动,“京城女娘这般多,胜我者万人,为何偏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