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先生全部遗产，由保姆王金花女士继承。”律师的声音在葬礼哀乐中响起。
我怀里那盆君子兰，“哐当”摔在地上。满堂宾客的目光像针，扎在我心上。
这三十年的AA制婚姻——他欠我92万救命钱，
血弥留塞给我件破衣衫：“淑芬...冷...”直到我被“儿子”李振强反锁在老宅门外。
我撕开衣衫内衬，染血的纸片飘落：“淑芬快逃！别墅地窖左墙...”而那张亲子鉴定，
让我如坠冰窟：喊了我三十年妈的男人，竟是我丈夫和保姆的私生子！半生AA，
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更没想到，我被迫签下遗产放弃书，
只为换来一个与她同归于尽的机会...1 葬礼惊雷殡仪馆的空气凝重，哀乐响起。
我抱着李国栋咽气前塞给我的旧夹克。这大概是我三十年AA制婚姻，最后能抓住的东西。
心里记了三十年的账，翻到了最后一页——空白。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欠我的九十二万医药费，像刻在我骨头缝里。现在人没了，账，也成了死账？“妈，
律师要念遗嘱了，您往前坐坐。”“儿子”李振强的声音响起。他突然攥住我胳膊，
拇指掐进我肉里，像要把骨头捏碎。
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依据李国栋先生生前签署的遗赠扶养协议…”他顿了顿，
“…李国栋名下两套房产、全部银行存款及股票，由履行了生养死葬义务的王金花女士继承。
”轰！我脑子里像炸了个雷！角落里，那个肥硕的身影应声站起。王金花！
她穿着一身黑旗袍，腰间的赘肉勒成几圈。她晃着一大串钥匙，冲我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黄牙：“刘姐，”她拖长了调子，透着胜利者的得意，“给您三天时间腾房，成吗？
这别墅，我儿子急着住呢。”“我儿子”三个字，她咬得又重又狠。电子屏上，
李国栋的遗照直勾勾地看着我。三十年的画面在眼前闪回：他欠赌债打我耳光，
我捂着脸忍了；他提出AA制说是“培养女性自尊”，连一卷卫生纸都要记账，
我咬着牙认了；他胃癌晚期痛得蜷成虾米，我跪着求医生用进口药，
他只含糊一句“账…别记错就行”…我守着那本账，过了半辈子。到头来，连栖身的窝，
都成了这对母子耀武扬威的战利品！李振强猛地从我怀里抽走那件旧夹克，
一脸嫌恶：“这破烂玩意儿，爸都臭了还抱着，晦气！我替您扔了！
”他作势就要往垃圾桶里丢。“还给我！”我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抢。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混乱中，我的指尖蹭过衣服内衬一道硬硬的缝合线。心里一咯噔！
李国栋死命塞给我的东西…绝不是破烂！那里面，藏着什么？这个念头像火星，
点燃了我冰冷的心。目标从未如此清晰：我要活下去！我要拿回被他们夺走的一切！突破口，
就在这件破夹克里！2 门缝账本防盗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脆响，彻底把我隔绝在外。
李振强最后看我那眼，冰冷，嫌恶，像在看一堆亟待清理的垃圾。他不是我儿子。
那张亲子鉴定书像烙铁，烫在我心上。顾不得被推搡的疼痛，我扑向不起眼的旧门框。
边缘有道细微的缝隙。手指拼命抠进去，——李国栋咽气那晚混乱中，
我趁乱把他红皮小本子塞了进去！那是他记“私账”的！里面一定有东西！“妈！
您非得闹得街坊邻居都来看笑话是不是？”李振强的影子像座山一样压下来，
遮住了头顶的光。他手里，拎着一把物业用来剪锁的大铁钳子，闪着寒光。
他身后两个陌生男人，一脸横肉，一脚踢翻了我放在玄关的小药箱。
白色降压药丸“哗啦”滚了一地。他们在搜！搜任何可能对他们不利的东西！像抄家！
我的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熟悉的边角！心脏狂跳！用力一抠，
那个熟悉的红皮小本子被我攥在手里！我急不可耐地翻开。发黄的纸页哗哗响。
目光急切地扫过一行行李国栋的字迹。找到了！
2008年6月13日那条记录：“亲子鉴定费7200元整。
结论：李强振强与王金花符合生物学母子关系。”铁证！白纸黑字！“找这个？
”李振强的嗤笑在头顶响起。他劈手就夺！轻而易举。他翻开账本，找到那一页，
得意地在我眼前晃：“爸早扫描发我了！留着这破本子有什么用？”他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
“嚓”一声，火苗窜起，纸页燃烧。“不——！”我嘶吼着扑过去，像扑火的飞蛾。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碎了小区的宁静！几个穿制服的人冲上来，
证件怼到我脸上：“刘淑芬女士？您名下账户涉嫌参与重大洗钱活动，
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账本在火焰里化成灰烬。我的心，彻底沉入冰窟窿底。洗钱？
好快的刀！好狠的局！王金花，李振强，你们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连喘口气的空隙都不给！唯一的物证，在我眼前，灰飞烟灭。下一步，他们还要做什么？
放火？还是直接让我“被精神病”？3 烈焰焚证拘留所的铁椅子，冰得刺骨。
一个年轻民警推过来一部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我的背影，
我举着一个歪歪扭扭写着“还我房产”牌子，站在***办门口。照片明显被P过！
嘴角流着涎水，眼神呆滞空洞，老年痴呆！下面附着一张“阿尔茨海默症”诊断书，
日期是三年前！医师签名潦草。“他要房子可以直说！”我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又干又疼，
“我垫付的九十二万医药费，一笔笔都记在账上！那是我的养老钱！我的棺材本！
”虽然账本原件没了，但那每一个数字，都刻在我骨头里，烧成灰我都认得！
民警摇摇头：“您儿媳张丽女士，已经向法院提交了正式的放弃赡养声明书。刘阿姨，
您这情况…唉。”他没说完，
但那眼神写着：一个“痴呆”、涉洗钱、被亲儿子儿媳抛弃的老太婆，还有什么指望？
社会的信任，也被他们釜底抽薪了。深夜，办好取保手续出来。暴雨如注，砸在身上生疼。
单薄的衣衫冷得我牙齿打颤。像个孤魂野鬼，我跌跌撞撞走回老宅附近。腿一软，
我差点直接跪在雨水里——我租的藏着账本复印件和这些年收集的所有票据小储藏室，
此刻正冒着青烟！消防车刚走，一片狼藉。
一个小伙子消防员递给我半张烧得焦黑卷曲的纸片：“大娘，废墟里就扒拉出这点东西，
您看看？
、因为病痛而颤抖的字迹：“王金花剪刹车线证据...XX修理厂监控...”后面的字，
连同那个关键的修理厂名字，已经被火焰吞噬，化成焦黑的、模糊的一团。唯一的物证，
没了。儿子是假的，家是假的，我的“疯”，也是被他们精心设计的。这把火，
烧断了我最后一点侥幸，最后一丝软弱。王金花，你是要赶尽杀绝啊！站在废墟前，
暴雨浇透全身，冷到骨髓。但胸腔里，却有一股邪火在烧，越烧越旺。退路已绝。要么，
被他们按死在“疯人”的标签下，在精神病院里腐烂。要么…拼了！这把老骨头，
就算要散架，也得崩掉他们一口牙！4 血染补丁“温馨家园”养老院的单间，狭窄，压抑。
铁窗把窗外月光割裂成一条条栅栏，投在地上。我背对着门坐着，手指一遍又一遍，
摩挲着旧夹克内衬上那块补丁。李国栋死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手指拼尽全力地指向卧室衣柜的方向……不是衣柜！是这件他临死都要塞给我的衣服！
是这块补丁！这补丁里，一定有东西！这是我翻盘的最后希望，
也是我仅剩的、唯一的“武器”。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撞开！王金花的声音炸响：“快！
给刘姐穿上束缚衣！她要跳楼！快啊！”她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和急切。几个穿着白大褂、身材壮硕的男护工，
立刻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尼龙材质的束缚带子勒进我的手腕、脚踝，钻心地疼！
他们要把我捆成真正的粽子！捆成他们口中的“疯子”！彻底剥夺我的行动和自由！
绝望和积压了三十年的愤怒，轰然喷发！退一步是万丈深渊，
粉身碎骨；进一步或许也是粉身碎骨，但我没得选了！要么被他们无声无息地“处理”掉。
要么，就撕开这最后的口子！在被他们粗暴按倒、蜷缩在地，
我像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抠进补丁边缘看不见的缝隙！“刺啦——！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一块巴掌大的、折叠得小小的、泛黄的纸条，从夹层里飘落出来！
王金花那张肥腻的胖脸瞬间扭曲变形，眼珠子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