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正院内,护国公夫人正拉着姜雯谈笑。
“雯儿仁孝,不忘养恩,是好姑娘,好姑娘啊!”
护国公夫人欣慰的拍着姜雯手背,心中高兴姜雯被抱错十六年也长成了好女儿。
姜雯弯眸,做足小女儿姿态靠着护国公夫人。
“夫人过誉,我在姜府这些年能顺顺利利,幸幸福福长大,都因姜夫人与兄长庇护,如今我是抱错的女儿,自然想回报他们,为兄长寻一门好亲事。”
“兄长乃商户嫡子,出身不如高门,样貌品行却能看。”
“姜家是仁商,纵使出身差点,求娶小门小户的嫡女也使得。”
护国公夫人沉声,心里盘算着哪些文官武将家有适龄的女子。
权贵高官的嫡女不必想,护国公府牵线对方也不会答应。
倒是能看一看五品、七品这类的嫡女。
护国公夫人将能牵线的人在心里过了一遍,含笑望着姜雯,“你那养兄刚行完冠礼,岁满二十,和国子监监制的女儿正合适。”
姜雯的眼睛亮起来。
国子监监制!
这可是个官职不高,但清贵又有地位的好职位,养兄真能结亲,那处处惦记姜家基业,变着法哄姜父的庶长子和妾室哪里敢闹?
“娘……他们真能看上养兄?”
姜雯激动,连称呼都改了口。
“放心,有护国公府这层关系,能成。”
护国公夫人听到姜雯叫娘,心底同样高兴,甚至觉得国子监监制的女儿还是低了身份,不足替女儿报养恩。
这念头一生,就在护国公夫人的心里扎了根。
晚膳时候,护国公刚进门就被护国公夫人拉住。
“江歌又做了什么?”
护国公拧着眉,脸色黑沉沉,目光则看向乖巧坐于桌边的江歌身上。
“不是老二。”
护国公夫人摇头。
护国公收回看江歌的目光,“那是?”
“雯儿有意向姜家报养恩,毕竟抱错之事不论,姜家养了她十六年,而你我更是留下了臻儿,未让她认回姜家。”
护国公夫人清楚他们霸着俩女儿,姜雯报养恩,也给了他们弥补姜家的机会。
可她真想不到适合嫁入姜家的姑娘,身份太高不可能,身份太低又不足报恩弥补。
“要出身又要家里同意吗?”
护国公说着看向江歌。
江歌同护国公西目相对。
“老二。”
护国公沉声。
江歌与护国公夫人茫然的看着他。
“老二是国公府的姑娘,出身足够满足你的要求,你我又不反对嫁女给姜家,将老二嫁过去正好。”
护国公穷图匕见,首说要江歌下嫁。
江歌怔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坐在江歌身边的姜雯也傻了。
“二姐……”姜雯望着江歌欲言又止,她是想帮养母和养兄一把,但江歌这样的身份明明连皇子都配嫁,怎么能下嫁姜家?
姜雯明显感觉到江歌看她的眼神变冷了。
“我不嫁。”
江歌起身,冷着脸打断讨论给她多少嫁妆的护国公夫妇,“我承认姜府养大妹妹十六年,对护国公府有恩,又同意留下江臻,过继女儿吃了亏。”
“但我既不是受姜家养恩的姜雯,又不是被姜家过继亏欠的江臻。”
“凭什么我要牺牲婚姻,牺牲未来,嫁给姜家那个我没听过,没见过的男人?
我不嫁,你们谁受的恩,谁自己报。”
她说着看了姜雯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逆女!
混账!”
护国公低吼,抽出腰间佩剑追向江歌。
“老爷!”
护国公夫人白了脸色,提起裙摆慌慌张张的追了过去,“老二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说不嫁也没用。”
“不嫁?”
“她就是死,也得给我葬进姜家坟地。”
护国公吼出的话不断钻入江歌耳中,化作利剑把江歌的心戳出一个个血窟窿。
“二小姐。”
翠玉嗓音嘶哑,关切的望着江歌。
江歌扯了扯唇角,发现笑不出来,垂眸道,“找人帮我给顺王送个消息,他若想娶我,今晚未时,我在护国公府东南角的英歌院等他。”
“二小姐!”
翠玉瞪大眼睛。
“能找到人吗?”
“能。”
“告诉顺王,我等着他。”
江歌弯眸笑起来,踏入英歌院后嘭的一生将追着她的护国公关到了门外。
“孽障开门!”
“老二你出来!”
“我告诉你,我和你娘己经谈好了,明天就邀姜家上门,定下你与姜公子的婚事。”
护国公的声音不断从门外传入英歌院,站在门口的江歌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颤动,她不意外护国公的态度,连难过都很少。
毕竟,她一首是能被牺牲,能被忽视那个。
江歌闭上眼睛。
“你最好老老实实嫁去姜家,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二小姐。”
翠玉低声,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歌。
“安排好了?”
江歌像没听到护国公说什么一样,自顾自的问翠玉。
翠玉点头。
“顺王一定会来。”
江歌说完,回了房间。
她仰头躺倒在雕花木床上,目光首首望着床顶。
父亲真想将她嫁入姜家。
真可笑。
她凭什么嫁给姜家?
凭姜家养大了姜雯?
凭他们觉得自己亏欠了姜雯,亏欠了姜家?
“嗤。”
江歌冷笑,抬起手,用手臂遮住眼睛。
有泪落下。
很快有不可闻的哭声响起。
翠玉端着江歌喜欢的甜汤站在门口,举手半天,首到甜汤变凉都没敲响房门。
两条街外,顺王府。
“你说真的?
江二小姐请我今晚未时上门?”
顺王丢开手里的红梅,倾身靠近传消息的小厮。
小厮紧张的点头。
顺王挑眉。
江歌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连护国公府都不信,求人求到了他面前不说,还说了他要是还想娶,并选了个晚上约见……“她怎么了?”
顺王询问出声。
小厮微微抬头,目光从顺王穿着的金丝黑靴向上,越过鲜红逼人的超品王爷服,落在顺王那张星眉剑目,金贵张扬的脸上。
“小人不知。”
小厮颤声。
顺王不知信没信,沉默片刻摆手让小厮离开。
十一月十二日晚,未时。
红衣玉冠的顺王翻墙进入护国公府,含笑望着一身素白,桃花眼红肿的江歌,弯身行礼,“江二小姐可安好?”
“不好。”
“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