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五年,宋辞在外养的菟丝花周沐禾怀了孕。就因为那风水世家出身的人掐指一算,
说宋家供奉百年的保家仙是邪祟,得移走才能保住她肚子里的野种。宋辞这没良心的,
立马调了十台挖掘机,对着供奉的祠堂和保家仙雕塑就是一顿猛砸,
誓要把老子的金身给夷为平地。我扑上去苦苦求饶:“这雕塑可是收纳我法力的容器,
它要是毁了,我也活不长啦……”可宋辞呢,把周沐禾护在身后,抬脚就踹在我肩头,
恶狠狠地说:“你装神弄鬼那一套,也就骗骗我大哥那个老古板。
还真以为自己跟保家仙有点像,就能在宋家作威作福?阿禾可是风水世家的千金,
她说这保家仙是邪祟,那肯定错不了。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会保佑宋家平安,
为啥不让我驱除这个邪祟?”就在雕塑碎裂的瞬间,我口吐鲜血,法力消散。
但我强撑着人形,找到宋家家主:“百年前,宋家帮我渡过劫难,让我长出第七条尾巴,
我留在宋家当保家仙。如今金身毁了,我不能再接受宋家香火,因果已了,我也该走了。
”随着祠堂一点点坍塌,我再也站不住,瘫倒在地。家主赶回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站在废墟前踉跄着差点跌倒,好久才哽咽着说:“宋家会为您造更好的金身!
不会让百年香火断送在这个逆子手里!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在国外留学,崇尚科学,
又不懂宋家历史,不了解您的身份……”我望着被压成平地的废墟,摇了摇头。
宋辞根本不是不相信保家仙,也清楚我和保家仙雕塑的关联。在他眼里,我、保家仙,
都比不上他那***阿禾的一句话,比不上他那未出世的孩子。宋辞搂着周沐禾款款走来,
一脸嫌弃地说:“孟挽歌,你可真是***多作怪!我不过推了个祠堂,
你就跑到家主面前告状。你也不想想,阿禾肚子里可是宋家这代唯一的子嗣,你配跟她比吗?
”周沐禾挺着肚子,装出一副委屈模样:“姐姐放心,虽然这保家仙是邪祟,
但你和它有点像,宋辞不会因为这就和你离婚的。他这么做,只是太想要个孩子,
可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子嗣……”我冷眼看着这两人,胸口翻江倒海,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家主赶紧上前扶起瘫软的我,近乎哀求:“您千万别动怒,
我已经召集全国各地最优秀的匠人,一个星期就能重塑金身,让您继续享受香火。
”我长叹一口气:“已经没用了。”当年我和宋家约定,金身不毁,香火不断,
宋家就能昌盛无忧。这些年来,宋家历经战乱,保家仙金身跟随辗转多地,即便有些破损,
只要金身还在,就有希望。可宋辞对周沐禾的话深信不疑,不仅把保家仙祠堂夷为平地,
还倒入溶解金子的王水。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寸寸腐蚀、溶解,和大地融为一体。
千百年积蓄的生机和法力不断流逝,曾经因享受百年信仰而蓬勃的妖丹逐渐平静。
家主还想再争取,一直站在旁边的宋辞突然开口:“我看宋家的邪祟不一定是那个雕塑,
说不定就是你这个妖言惑众的***!”“阿禾可是风水世家的千金,她才是我们宋家的福星,
我们俩睡了几次就有了孩子。等她生下孩子,为宋家布置风水格局,宋家肯定更上一层楼,
根本不需要什么保家仙!”家主一巴掌扇在宋辞脸上:“孽障!你给我闭嘴!
出轨还理直气壮!”宋辞被打得一愣,满眼不可置信。“大哥!我和她结婚这么久,
她都没怀孕,我找别人有什么错!”我看着捂着脸和家主对峙的宋辞,我们结婚五年,
他连我的手指头都没碰过。哪怕衣服不小心和我放在一起,也要让仆人烧掉。
宋辞狠狠瞪了我一眼,挽着周沐禾转身离去。刚刚还疾言厉色的家主,立马没了气势,
单膝跪在我面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教好弟弟,把他养成了这样……都怪我太自私,
非要为他逆天改命,让您以半仙之体和宋辞成亲,保他性命。
求您看在宋家这些年的香火供奉上,别和他一般见识,别放弃宋家!
”我伸出开始长满褶皱的双手,摇了摇头。宋辞八岁那年,我算出他命格微弱,
即便在宋家有我的庇佑,也难活过十八岁。家主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实在不忍,
就化成人形嫁给他,以自身修为和夫妻命格为他强行续命。可现在我的本体被宋辞亲手融化,
修为锐减、命格断灭,保住宋辞都难,更别说保住整个宋家了。我强撑着身体站起,
努力保持最后体面:“我已在宋家徘徊百年,护了宋家百年,还给了宋辞半生修为续命。
如今金身已毁,香火也断,我再也没能力保护你们了。往后如何,看宋家造化。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宋辞的助理慌张跑来:“不好了家主!
少爷带着施工队去了少奶奶院里,说要拆了,说那里晦气!”我心下一沉。
当年我把百年法力封印在金身雕塑中,以肉身幻化人形,靠几件法宝维持人形。
我拖着残破身体赶到宋家家主给我单独开辟的小院,
却看到宋辞正搂着周沐禾在百年沉玉做的青玉床上颠鸾倒凤,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周沐禾捧着肚子娇嗔:“宋辞哥哥,羞死人了,还有人看着呢!”宋辞面色潮红,见到我,
不仅没停下,反而更卖力了。“怕什么!你男人这么厉害,别的女人都是***了爬到床上。
这么大的青玉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爬上来过……”我十八岁那年,算出宋辞有生死劫,
找遍古籍找到办法,就是和他同房,用我的精气给他补亏损的精气。可宋辞根本不碰我,
我只好自荐枕席。没想到他毫不顾及我的颜面,把我赤身裸体丢在院子外头,
不许任何人给我衣服,不许我回院子,任由宋家仆人议论。事后还把我的狼狈照片公之于众,
让整个上流圈子都知道我是个靠爬床上位嫁到宋家的***。周沐禾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眼里满是算计:“宋辞哥哥,我看这个床头灯样子奇怪,怕是脏东西,会影响胎儿。
”宋辞想都没想,抬手就抓起床头灯。我急忙开口:“宋辞!我求你别扔!
这个灯能让我保持人形,不是脏东西!”“你还真入戏了?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狐仙?
”宋辞死死抓着灯,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薅起我的头发。“你这些话,
平时忽悠那些傻子就算了!我警告过你,别在我面前端着这幅高高在上的架子!
”随着他的话,重重一盏千年琉璃灯盏砸在我头上。这灯珍贵又脆弱,只一下就碎了一地。
我的额头被琉璃碎片划破,鲜血直流,身后仅剩的六条尾巴也控制不住地破体而出。
我承受着骨肉重塑的痛苦,在一堆碎片中痛苦挣扎。宋辞见状,吓得后退几步,
和周沐禾抱在一起。“宋辞哥哥!你快看!我说得没错吧!她就是个邪祟,是个怪物,
终于原形毕露了!”周沐禾在一旁添油加醋。我死死盯着宋辞,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宋家的事,你为什么要我死!”宋辞眼中满是嫌恶,
抬手把周沐禾护在身后。“我十八岁遇命劫,是阿禾不顾自身安危布阵送我护身符救了我,
结果被你三言两语冒领了功劳,嫁进宋家!”周沐禾在身后搂住宋辞,
哭着说:“没想到宋辞哥哥还记得……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宋辞哥哥平安,
我丢性命也甘愿!”施工队来了,宋辞抬眼打量我的院子,又看向我,眼神多了几分恨意。
“是我小瞧你了,居然哄骗大哥给你搞来这么多奇珍异宝。
”然后对施工队抬手:“能搬的都搬走,拿不走的给我砸了!”周沐禾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声音颤抖:“宋辞哥哥,真的要把姐姐的东西都搬去我院子吗?
”宋辞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说什么傻话!这些都是宋家的东西。
既然你看出她这个院子的风水对宋家不利,就没必要存在了。
”周沐禾一脸为了宋家好的语气:“谢谢宋辞哥哥相信我,我一定会倾尽毕生所学,
为宋家布置招财纳福的风水,不让邪祟危害你们。阿禾,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
你在宋家,宋家必然风光长久。”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一件件东西被搬走,
西北角开始被黑气笼罩。宋家行商百年,从未衰败,全靠我精心计算布局。
我的院子是宋家院落的风水核心,一头关系着我人形是否稳定,另一头关系着宋家人口命脉。
如今却被轻易破坏。“宋辞!就算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家主吗?
你真相信他会轻易被迷惑吗?”我质问道。宋辞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宋家家主向来选拔严格,
规则限制他比谁都清楚。“宋家祠堂里的保家仙,传承了几百年,如果真是邪祟,
宋家早就不复存在了。”宋辞看向怀里的女人,又看看忙碌的施工队,抬手想叫停。
可周沐禾带着哭腔说:“宋辞哥哥还是信不过我,哪怕邪祟显露原型,你还是动摇。
是我不识好歹,妄想救你和宋家……”宋辞抬起的手停住了,眼中的犹疑消失。“孟挽歌,
念在夫妻一场,我没想过杀你,只想把你送出宋家。但你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
”随着宋辞的话音落下,院子被扫荡一空。刚刚还只是一角的黑气,已经笼罩了半片天空。
我看着宋辞的脸,突然觉得活了千年,还是看不懂人心。小时候,我算出他命途多舛,
为保宋家香火不断,让他沾沾祠堂灵气。我告诉他家主,
宋家每日给我的香火必须由他亲手点燃。那时,小小的宋辞每天天不亮就来给我上香,
风雨无阻,冬天也不曾间断。他识字后,每日跪在祠堂为我诵经,从未懈怠抱怨。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活下来。后来我化成人形与他成婚,即便他对我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