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陆乘风，
一个欠着母亲透析费的外卖骑手。
刚因雨天餐盒有水渍被扣50块，
转头就接了个城郊废弃传送门的加急单——
超时就封号。
可到了地方，
手机烫得能烙饼，
破旧电动车竟变成喷黑火的骨龙摩托，
系统还说：
30分钟送汤给精灵公主，
超时，
妈透析排期就没了！
电动车刚蹭到锦绣小区楼下的树荫，
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得发烫。
我甩了甩满是汗的手，
指尖蹭掉下巴尖凝着的小泥点，
掏手机时指节攥得发白。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
不是催单的叮咚声，
是刺眼的红色扣款通知：
订单号2024XXXX，
客户反馈雨天餐盒外侧有水渍，影响食欲，
判定差评，
扣除服务分2分，
罚款50元。
又是50……
我对着屏幕低声骂了句，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这是这周第13条差评了。
前几条更离谱：
有人故意填错单元号，
我绕着小区跑了三圈才找到人，
最后被嫌送得慢；
有人签收后说餐品洒了，
平台调取监控明明是客户自己打翻的，
照样扣我钱。
半个月下来，
近三千块没了，
那是妈半个月的透析费。
我靠在电动车上，
抬头看天。
下午的太阳毒得很，
晒得我头晕。
租的隔间没有空调，
妈每次透析回来，
都得靠风扇吹半天才缓过来。
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医院的号码。
我深吸一口气，
划开接听键，
声音尽量放软：
喂，张护士？
是陆乘风先生吧？
张护士的声音客气，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您母亲下周的透析押金还没交，
明天是最后期限。
要是交不上，
排期就得往后推，
最近病人多，
优先排期本来就紧张。
我知道，
我明天一定交上，
您放心。
我赶紧应着，
手指攥得手机壳边缘都发皱。
您尽快吧。
张护士说完就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的瞬间，
我把额头抵在电动车把手上。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
后背的工装已经湿透，
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外卖五年，
从一开始连导航都看不利索的新手，
到现在能记住全城大半小区的路线，
每天从早上七点跑到晚上十二点，
不敢歇一天，
就为了妈能按时透析。
可现在，
账号里只剩八百多块，
距离押金还差两千。
手机屏幕又亮了，
外卖APP弹出弹窗——
账号服务分过低，
即将触发冻结预警，
请注意提升服务质量。
冻结？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
要是账号被冻结，
我连这最后一点收入都没了，
妈怎么办？
我用力眨了眨眼，
把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点开APP想再接几单。
首页跳出一个加急单，
备注里的字刺得我眼睛疼：
高优先级，超时即投诉至封号。
配送地址是城郊废弃传送门遗址，
那地方我知道，
在城市边缘，
荒得很，
怎么会有人在那下单？
可订单金额后面跟着个+50元的补贴，
加上基础配送费，
这一单能拿80块。
80块也是钱，
我咬了咬牙，
点了接单。
取餐地址在市中心的老汤铺，
老板王叔已经把打包好的热汤放在柜台上，
保温袋装得严严实实。
乘风，
这单急，
你路上快点。
王叔递给我汤袋，
又往我手里塞了个肉包：
刚蒸好的，
垫垫肚子。
对了，
这除锈剂你拿着，
我用老方子配的，
里面加了些能除‘邪锈’的料，
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急。
我愣了愣，
接过除锈剂揣进裤兜，
又把汤袋抱在怀里、
肉包塞进另一个兜，
跨上电动车。
这二手电动车是去年从老王的修车铺买的，
电池不太行了，
跑快了会晃。
昨天刹车还出了问题，
老王连夜帮我修好，
只说路上注意安全，
你妈还等着呢。
我拧动车把，
电动车发出嗡的一声，
慢悠悠地汇入车流。
路上的车很多，
我不停超车，
好几次差点撞到人。
手机里的倒计时不断减少：
剩余1小时20分钟
剩余1小时10分钟。
快点，
再快点……
我盯着前方，
嘴里不停念叨：
不能超时，
不能被投诉，
妈还等着透析费。
城郊的路越来越偏，
高楼变成低矮的平房，
最后连平房都没了，
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土路。
风里带着土腥味，
吹得我眼睛疼。
电动车颠簸得厉害，
我把怀里的汤袋抱得更紧，
生怕洒了。
终于，
前方出现一片荒地，
荒地里立着道破旧的石门，
那就是传送门遗址。
石门周围长满杂草，
上面刻着模糊的纹路，
还飘着层淡淡的黑雾，
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停下车，
掏出手机想给客户打电话确认地址。
刚按亮屏幕，
手机突然烫得吓人，
像揣了个火球，
烫得我手一抖，
差点掉在地上。
屏幕先是一片漆黑，
然后裂开一道道纹路，
紧接着，
那些纹路里冒出金色的光。
搞什么？
手机坏了？
我急了，
这手机要是坏了，
不仅没法联系客户，
连妈那边的消息都收不到。
下一秒，
原本熟悉的外卖APP界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个从未见过的界面，
暗金色背景上写着四个大字：
跨界配送系统。
一行白色字体突兀地跳出来，
刺得我眼睛生疼：
任务目标：
30分钟内，
将热汤送达精灵公主艾莉亚手中。
精灵公主？
艾莉亚？
我愣住了，
以为是手机中病毒了：
什么玩意儿，
恶作剧也没这么离谱的。
我刚想退出界面，
下一行字跳了出来，
让我的心脏瞬间揪紧：
任务惩罚：
超时1分钟，
你母亲透析病房的优先排期资格，
取消1次；
超时10分钟，
资格永久作废。
屏幕下方，
突然弹出个小窗口。
窗口里是医院的实时画面，
我妈正靠在透析室的病床上，
脸色苍白得像纸，
手里攥着我上周送的粉色保温壶，
张护士正站在旁边整理仪器。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这不是恶作剧，
是我妈所在的透析室！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我的手开始发抖，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就在这时，
我身下的电动车突然动了起来，
不是我拧的车把，
是电动车自己。
车身开始发烫，
零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像是要散架。
我还没反应过来，
电动车突然被一股黑色雾气裹住。
雾气越来越浓，
把电动车整个包了起来，
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喂！
我的车！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怀里的汤袋差点掉在地上。
雾气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像是骨头碰撞的声音。
几秒钟后，
雾气散去。
我的眼睛瞪得溜圆，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原本破旧的二手电动车不见了，
原地取而代之的，
是一辆我只在游戏里见过的摩托：
车身漆黑，
布满尖锐的骨刺，
车头是狰狞的龙首，
龙首的眼睛里冒着红光，
鼻腔里还喷着细小的黑火。
骨……
骨龙摩托？
这四个字不受控制地跳进我的脑子里。
我腿肚子发颤，
想往后跑，
可眼睛却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剩余29分钟。
还有妈在透析室的画面，
要是超时，
妈的优先排期就没了。
不能跑，
不能让妈等。
我深吸一口气，
一步一步朝着骨龙摩托走过去。
龙首看到我，
发出一声低沉的吼，
却没有攻击我，
反而微微低下头，
像是在示意我上车。
我伸出手，
碰了碰摩托车的车把，
冰凉的，
像是骨头的触感。
算我欠你的。
我咬了咬牙，
跨了上去。
刚坐稳，
摩托车的龙首突然猛地抬头，
朝着石门的方向喷出一口黑火。
石门上的黑雾被火一烧，
竟然裂开一道口子，
口子里面，
是一片我从未见过的、
漆黑的森林。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带着机械的冰冷：
传送通道已开启，
请立即前往暗影森林，
送达目标地点。
我看着那片漆黑的森林，
又看了看屏幕里妈的画面。
我握紧车把，
猛地拧动。
骨龙摩托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朝着石门里的暗影森林，
冲了进去。
而我没看到的是，
在我冲进森林的瞬间，
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旁，
悄悄多了一行小字：
暗影森林危险等级：
A级，请注意噬魂兽与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