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萧彻,大胤的废太子,冷宫里的活死人。
十八年来,我睡的这张床总是潮得能拧出水,霉味混着墙角老鼠啃木头的动静,夜里一声声钻进耳朵。
窗外风雪没停过,屋檐结的冰棱子砸在石阶上,像谁在敲丧钟。
我裹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袍,袖口那块歪歪扭扭的云纹补丁,是阿沅昨儿夜里缝的。
她手指头都磨出了茧,针脚却依旧细密,像是怕我冷着,又像是怕我忘了——还有人记得我活着。
我盯着屋顶漏风的破洞,心里默念:“今日签到。”
没有光,没有声,什么都没有。
可我知道,它来了。
这系统从不显形,也不说话,只在我脑子里轻轻响一声,像风吹过枯井。
三年前母妃咽气前塞给我一卷泛黄的帛书,说“等子时”,可那晚血流了一地,她再没睁开眼。
后来我才知道,那卷帛书不是什么秘宝,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壳。
真正的签到,从来不需要外物。”
首次签到完成,奖励:半卷《南疆通商密函》。
“一张泛黄的信笺无声滑入我怀中。
我摸出来,借着窗外雪光一看,右下角绣着一条金线蛇形图腾——和阿沅发间那支银簪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跳。
还没来得及细看,破窗声骤起!
三支弩箭破风而入,箭尾缠着火油布条,撞上床柱时“轰”地燃起。
我一把拽过阿沅,滚到床底。
她呼吸很轻,发间忍冬香混着焦布味钻进鼻腔。
我死死按住她肩膀,听着头顶木梁被箭矢钉穿的“咚咚”声,像有人在敲棺材板。
“别动。”
我低声道。
阿沅没说话,只是把银针夹在指间,随时准备反击。
她是冷宫宫女,可我知道她会毒、懂蛊、识百草。
她从不解释,我也从不问。
我们之间的话一向少,但每句都算数。
火光晃动中,我忽然发现怀中密信上的金线遇热泛出血色小字:“戌时三刻,御膳房泔水车”。
还没反应过来,第二轮箭雨又至。
床板瞬间成了蜂窝,火星溅到阿沅袖口,她猛地一扯布条,顺势将我往墙角带。
我们刚滚开,原地就被钉穿了三根毒箭,箭尾漆黑,显然是淬了“蚀骨散”——这毒我熟,三年前母妃就是被一碗甜羹送走的。”
检测到致命威胁,奖励:解毒丹×1。
“一颗温热的药丸凭空出现在我掌心,黑色,带着淡淡的甘草味。
我二话不说吞下,喉头一滚,体内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像是有人往我骨头缝里灌了火。
“他们知道你要动。”
阿沅低声说。
我点头。
能拿到密函,就说明有人怕它见光。
而这批人,绝不想让我活到明天。
“走地窖。”
我说。
冷宫地窖常年锁着,可我知道有条暗道通御膳房。
阿沅提着半截蜡烛在前头带路,脚步轻得像猫。
潮湿的石壁上爬满青苔,水珠滴答落下,像是倒计时。
我把密信凑近烛火烘烤,血字渐渐清晰,末尾竟有个落款——“五皇子”。
我瞳孔一缩。
五皇子早夭,连牌位都没进宗庙。
谁敢冒他的名?
又为何要用他的名义传递密信?
正想着,阿沅缝补箭孔时银针一滑,指尖被划破,血珠滴在金线上。
刹那间,帛书微微一震,浮现出一行新字:“鹿茸三钱,蚀骨散半分,混入参汤。”
我手一紧。
鹿茸,是母妃生前每月必用的药材。
而蚀骨散,正是让她慢性中毒的毒引。
“这药……”阿沅忽然开口,“我在太医院废渣堆见过。
每次都是戌时三刻,由小太监倒进泔水桶。”
我盯着她。
她眼神很静,可我知道她在恨。
她恨这宫里的一切,却从不宣之于口。
头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废太子好手段。”
三皇子萧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阴冷如蛇,“可惜,这地窖只有一个出口。”
我冷笑。
他来了,那就说明——他怕了。
阿沅没说话,忽然抽出发簪,狠狠刺入头顶透气孔。
月光顺着孔洞倾泻而下,照亮了墙角一块半埋的青砖——砖面刻着半枚龙纹,与宫中御用纹样一致。
密道!
我一把拉她往里钻。
身后火把光己逼近十丈,追兵的脚步声如雷。
刚进密道,砖石轰然闭合,隔绝了喧嚣。
我靠在墙上喘气,冷汗顺着额角流下。”
特殊环境触发隐藏奖励:热腾腾的阳春面×1。
“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凭空出现在我怀里,汤色清亮,葱花浮沉,香气扑鼻。
我愣了愣,竟笑了。
这系统从不给神兵天降,却总在我快饿死时,递来一碗面。
阿沅接过面,就着热气再次烘烤密信。
背面竟浮现出一张御膳房平面图,红点标记着泔水桶的位置。
“今晚戌时三刻,泔水车出宫。”
她轻声道,“若有人要运东西出去,必经此路。”
我盯着图,脑子里飞快推演。
南疆密信、五皇子落款、蚀骨散、鹿茸……这些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个可能——有人在用御膳房做掩护,走私毒药与密件,甚至……调换皇室用药。
而母妃之死,绝非偶然。”
累计签到西次,解锁记忆碎片:三年前,御膳房小太监送来的甜羹。
“画面突然闪现——那日母妃卧床,一个小太监端着青瓷碗进来,低着头,袖口露出半截 tattoo,是蛇形纹。
他放下碗就走,没说话。
母妃喝完后,咳出第一口血。
我拳头攥紧。
原来早有伏笔。
密道尽头透出微光,打更声悠悠传来:“戌时二刻,风雪未歇,各宫闭门——”还有半刻钟,宵禁结束。
我站起身,把密信折好塞进怀里。
阳春面的热气还在指尖残留,像某种无声的提醒:再黑的夜,也有光透进来。
阿沅看着我,忽然说:“你要查到底?”
我点头。
“不怕死?”
我扯了扯旧袍领口,那里缝着一缕青丝——是她去年冬天剪的,说能辟邪。
“怕。”
我说,“但我更怕,活着却像死了。”
她没再问,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
风雪未停,可我知道,从今夜起,冷宫再困不住我。
签到十年,我终将把这天下,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