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醒来时，正趴在一片刚割过的麦田里。
麦芒扎得脸颊生疼，他撑起身子，看见自己身上还穿着现代的T恤牛仔裤，脚边却扔着把锈迹斑斑的铁镰刀——这不是他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远处山坡上飘着面歪歪扭扭的旗子，上面用隶书绣着“张”字，旗下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扛着锄头往这边看，眼神像在看什么怪物。
“这是……在拍古装剧？”
他摸了摸后脑勺，却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
记忆最后停留在加班回家的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撞过来时，他好像喊了句“要是能一拳打飞就好了”。
“哪来的野小子？
穿得这般古怪！”
一个络腮胡汉子扛着锄头走过来，粗声粗气地吼，“莫不是黄巾贼的细作？”
张砚还没来得及解释，那汉子己经挥着锄头砸过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挡——不是格挡，更像是怕被打到的本能反应。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锄头柄从中间断成两截，络腮胡汉子举着半截木柄愣在原地，看张砚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张砚自己也懵了，他明明没用力，就像随手拨开一只苍蝇。
“阿牛！”
山坡上的人喊起来，“怎么了？”
络腮胡“阿牛”指着张砚，声音都在抖：“他……他徒手捏断了我的锄头！”
几个汉子顿时抄起家伙围上来，有人举着柴刀，有人拎着扁担。
张砚看着这些人眼里的敌意，忽然想起刚才那面“张”字旗——这地方，该不会是……“诸位！”
他慌忙摆手，“误会！
我不是贼，我只是……迷路了！”
“放屁！”
一个瘦高个挥着柴刀砍过来，“穿成这样，定是妖人！”
刀锋带着风声劈向他的肩膀。
张砚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先动，拳头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对着柴刀侧面轻轻一碰。
“当啷！”
柴刀像被巨锤砸中，瞬间弯成个诡异的弧度，瘦高个“哎哟”一声被震得飞出去，后背撞在老槐树上，滑下来时己经晕了过去。
剩下的人全僵住了。
张砚看着自己的拳头，掌心连点红印都没有。
刚才那一下，他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用了力，就像随手弹开一颗石子。
“妖怪！
他是妖怪！”
有人喊了一声，扛着锄头就往山坡下跑。
张砚正想追上去解释，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三骑快马顺着山道冲过来，为首的是个双耳垂肩的白面书生模样的人，身后跟着个豹头环眼的黑汉，还有个红脸汉。
“前面何事喧哗？”
红脸汉勒住马，声如洪钟。
张砚抬头看见三人，心脏猛地一跳——这模样，这搭配，不正是……“玄德公！”
跑在最前面的汉子扑到马前，指着张砚结结巴巴地喊，“这……这怪人徒手打断锄头，还一拳打晕了阿木！”
白面书生模样的人，也就是刘备，皱眉看向张砚。
他身后的张飞己经按捺不住，挺着丈八蛇矛就想冲过来：“哪来的妖人，敢在此地撒野！”
“翼德稍安。”
刘备抬手拦住他，看向张砚的目光带着审视，“这位壮士，衣着不凡，身手更是……可否见告来历？”
张砚张了张嘴，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看着刘备身后那棵碗口粗的桃树，忽然想起刚才那股奇怪的力量——要不，再试试？
他走到桃树前，在刘备三人疑惑的目光里，对着树干轻轻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甚至没扬起多少尘土。
但下一秒，那棵桃树从树干中间整整齐齐地断了。
断口光滑得像被刀切过，上半截树身慢悠悠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飞的蛇矛“哐当”掉在地上。
关羽捋着长髯的手停在半空。
刘备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张砚看着自己的拳头，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好像，真的获得了那种“一拳解决一切”的能力。
而他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人命如草芥的三国。
远处传来号角声，隐约还夹杂着喊杀声。
刘备脸色一变：“不好，是黄巾贼！”
张飞捡起蛇矛，大喝一声：“大哥莫怕！
待俺老张去杀退他们！”
张砚看着远处扬起的烟尘，忽然想起刚才卡车撞过来时的念头。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刘备笑了笑——那笑容在对方眼里，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不用麻烦了，”他说，“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人己经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留下刘备三人站在断成两截的桃树前，看着那个穿着牛仔裤的背影，第一次对“乱世”这两个字，生出了截然不同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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