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盈泰商圈b座三楼。
凌薇拖着缺了一个轮子的行李箱走进正泰律师事务所。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门口的接待客客气气,余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
面目清秀,身材瘦削,嘴唇苍白,头发松松的扎在脑后,有两缕垂在耳前,蓝色竖条纹衬衫配着白色牛仔裤,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早上你们给我打电话,说有人给我留了东西。”
“哦,是凌小姐对吧?
是这样的,王元清女士去世前在我们这里做了遗嘱公证,当时没有联系上您,她给您留了一套房子,还有一些其他的财产,现在需要您签字确认。”
接待将凌薇引进办公室,倒了杯水给她。
一个身着深蓝正装的男人走进来,拿了两份文件递给她,“凌薇女士,您所继承的财产里包括一栋房屋,十五万五的存款,以及房屋里附带的所有财物。”
凌薇签字确认后,拿着过继到她手上的银行卡和产权证出了门。
——————手机里还剩两块钱,她要活下去,就不得不用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干妈过继给她的遗产。
说到这个干妈,她唯一的印象是她小时候总在晚上看到一些黑影,吓得首哭,养父不知从哪里给她拜了这样一个干妈,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凌薇去银行取了五万五,五万还给周勇,五千留给自己当生活费。
她拖着掉了一个轮子的行李,辗转了三趟公交,终于到了房产证上的地址:龙泉山上的山泉村。
凌薇站在两层小洋楼门外,老式雕花铁门紧锁,门上油漆斑驳。
从门缝往里看了看,院子里的确没人,静悄悄的。
凌薇打开门,将行李放在院子里,“抱歉,打扰了。”
她向着正屋的方向鞠了一躬。
打开手机电筒,将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
房子有些年头,家具也比较陈旧,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前院有一个花园,放着石头桌椅和秋千架,墙边种了一排果树,因为没人打理,果子落了一地。
后院有块空地,生着杂草,打理出来,可以种些蔬菜。
凌薇坐在前院的秋千上,啃了块面包,便挽起袖子开始做楼上楼下的卫生。
房子本身就干净,只是落了些浮灰,简单擦拭打理就行。
做完卫生,她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裙,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夕阳从窗户射进来,橘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床单上有肥皂清洗晾晒后的清香。
凌薇翻过身,全身软绵绵的,陷进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章秋芳的家里,三室一厅,主卧住着凌强,次卧住着章秋芳,书房住着章秋芳的爱犬“啾啾。”
她只能睡阳台木板隔出来的隔间,一米二的木板床占据了所有空间,拖鞋只能踢到床底下。
在那个不能称为“家”的家里,她连狗都比不上。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素不相识的人给了她一条生路。
凌薇这一躺,就是两天两夜。
——————再一次睁眼时,她觉得全身轻快,起身做了一餐早饭,在前院的石头桌子上吃完后,拿着扫帚把前院后院打理得干干净净。
“喵~”一只黑猫坐在墙头,远远的看着她。
“来,过来。”
凌薇一招手,黑猫就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哪里来的野猫吧。”
凌薇走出院门,左右看了看,遇见一个银发老太太,穿着花布衬衣,正挑着桶去地里浇菜。
看到凌薇院门大开,放下木桶,“你就是老王的干女儿吧?”
“嗯。”
凌薇点点头,对于这个身份还不太认可。
“阿婆,你是住这附近的?”
“对,我就住隔壁,我姓李,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李婆婆笑呵呵的,富态的圆脸上,皱纹不多。
“嗳,有空了您就过来坐坐。”
“好,今天就不坐了,菜地里的菜还要浇,再不浇水,都***了。”
“好,那您忙。”
李婆婆挑着木桶晃晃悠悠的离开。
凌薇站在门口往山下望了望,山下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山上房屋寥寥,一片苍翠,对比之下,更像世外桃园。
—————黑猫每天都来,有时睡在院墙上,有时爬到二楼的屋顶。
凌薇也不逗它,任它跑来跑去,就当多了个伴。
半月后,凌薇正在后院锄草,六月的雨说下就下,噼里啪啦,打得屋顶的瓦片首响。
凌薇赶紧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一看,黑猫正蜷在窗下的老榆木桌子上,嘴里呼噜噜首响。
凌薇伸手摸它,它的胡子动了动,翻身露出肚皮来。
“你是打算住下来了吗?
住下来可就不能走了哦。”
凌薇揉搓着它的脑袋,它也不反抗。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叫你什么呢?”
凌薇看它一身黑毛,柔顺光滑,像珍珠一般,“就叫你珍珠吧?
怎么样?”
珍珠喵了一声,翻过身去继续睡觉,“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珍珠像听懂了一般,真的就住了下来。
只是有时它紧盯着凌薇,就像人在思考一般,看得凌薇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