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趣游话外!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难不成还能死了不成

第3章 余咒缠城

发表时间: 2025-08-21
我踩着晨露走出乱葬岗时,鞋底的黑发突然钻进泥土里,在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怨”字。

远处的老井方向,啼哭声己经停了,但祠堂的飞檐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面红幡,在风里招展得像团跳动的血火。

回村的路异常安静,青石板缝里的血渍己经干涸,变成深褐色的痂。

两侧的老房子门窗大开,屋里的剪刀还插在红布上,蓝布衫的人影消失了,只在窗台上留下堆堆灰烬,风一吹就散成细沙。

穿寿衣的老太太躺在祠堂门口,寿衣上的红牡丹彻底褪色,变成死灰的颜色。

她的喉咙里塞着团黑发,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像是终于得偿所愿。

我蹲下去想合上她的眼睛,指尖刚碰到眼皮,整具尸体突然化作黑烟,只留下那根黄铜骷髅拐杖,在地上转了三圈,指向村口的方向。

村口的榕树下,停着辆生锈的二八大杠,车座上搭着件蓝布衫,领口绣着个“陆”字。

这是爷爷年轻时的衣服,他总说当年就是骑着这辆车,把病重的奶奶从城里接回村的。

车把上挂着个铁皮饭盒,打开的瞬间,一股腐臭扑面而来——里面装着半块发霉的糕点,上面插着根婴儿的手指骨。

银锁碎片在口袋里剧烈发烫,烫得我不得不攥在手里。

碎片的红光透过指缝照在饭盒上,糕点突然蠕动起来,裂开无数张小嘴,发出细碎的哭嚎:“饿...要心头血...”我猛地合上饭盒,将它扔进路边的草垛。

转身时,看见榕树上挂满了红布,每块布上都用黑血写着名字——赵叔、阿强、穿寿衣的老太太...最后一块布上,赫然是我的名字,字迹还没干透,正往下滴着血珠。

搭最早一班农用三轮车进城时,司机反复打量我的脖子:“小伙子,你这银锁咋泛着红光?

跟我家婆娘去年撞邪时戴的护身符一个样。”

他说这话时,后视镜里的村口正在塌陷,老井的位置陷出个黑洞,吞噬着成片的房屋。

我摸着银锁上的裂缝,突然想起陆明远日记里的话:“咒怨如墨,入水则染,若离故土,必缠满城。”

市区的街道比往常拥挤,每个人的后颈都泛着淡淡的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

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上,明星的脸渐渐扭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和红衣小女孩一样的笑。

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冲我举着糖人,糖人的形状竟是个被黑发缠绕的婴儿,糖浆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河。

“叔叔,买个糖人吧?”

小姑娘的眼睛变成纯黑,没有眼白,“婉娘说,吃了这个,就能永远陪着念安了。”

我后退时撞到个戴眼镜的男人,他怀里的公文包掉在地上,滚出来的不是文件,而是团蠕动的黑发。

男人的脸迅速溃烂,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人脸——有赵叔的,有老太太的,最后变成婉娘那张淌血的脸:“你以为埋了念安的尸身就有用?

他的魂早就钻进银锁里了。”

银锁突然自己弹开,碎片散落在地,红光连成个圆圈,将黑发困在里面。

圆圈外的行人全都停下脚步,齐刷刷地转头看我,后颈的青痕越来越深,像是要渗出血来。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执,你爸他...他后颈长了个血瘤,医生说...说像只手...”市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怪味。

病房里,父亲躺在床上,后颈的血瘤鼓鼓囊囊,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形状确实像只婴儿的手。

护士递来的检查报告上,CT片里的瘤体中心,嵌着半块银锁碎片——正是我遗失的那片。

“病人家属,你父亲的情况很特殊。”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红光,“这瘤体在吸收他的精气,再拖下去,恐怕...”他的白大褂下渗出黑血,手指变成了黑发。

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划向他的手腕,切开的不是皮肉,而是缕缕黑发。

医生发出婉娘的笑声,身体像纸人一样塌下去,露出藏在里面的红衣小女孩,她正用银锁碎片划着父亲的后颈:“念安要爸爸了,陆家的男人,都得做他的容器。”

银锁的其他碎片突然从口袋里飞出,拼合成完整的形状,红光将小女孩罩在里面。

她怀里的碎片自动归位,银锁上的“陆念婉”三个字开始发烫,照得父亲后颈的血瘤慢慢消退,露出道淡红色的疤痕,形状像个缩小的银锁。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小女孩在红光里尖叫,身体化作黑烟,“婉娘说了,只要陆家还有一个人活着,这咒怨就永远不会停!”

父亲醒过来时,第一句话就是:“小执,我梦见念安了...他说,他想有个完整的家。”

我带着父亲回了老屋,在院子里挖了个深坑,将银锁埋在桃树下——桃木辟邪,或许能镇住里面的怨魂。

埋锁的土总也填不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拱,最后渗出的黑血漫过地面,在院子里画出个巨大的符咒,与老井边的图案一模一样。

深夜,我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

窗外的桃树枝条上,挂满了红布,每块布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最后一块是空白的。

树下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怀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正是恢复了原样的婉娘和念安。

“他只是想要个家。”

婉娘的声音不再怨毒,带着疲惫的温柔,“陆明远欠我们的,你父亲欠我们的,到你这里,该还清了。”

婴儿朝我伸出手,掌心有个小小的“陆”字胎记。

我走过去抱起他,银锁从土里飞出来,落在婴儿的脖子上,裂缝彻底愈合,红光变成温暖的金色。

婉娘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落在婴儿的眉心上。

第二天清晨,桃树下的符咒消失了,父亲后颈的疤痕也淡去了。

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儿,他的眉眼像极了陆家的人,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闪过一丝红光。

城市的街道恢复了正常,行人后颈的青痕消失了。

但偶尔在深夜,我会听见婴儿的啼哭,看见镜中的自己后颈,慢慢浮现出淡淡的青痕——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