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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出嫁

发表时间: 2025-08-22
第三章 出嫁安宁侯府月白居内,药气弥漫,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惯用的暖甜熏香,而是带着一种清苦又凛冽的气息。

各色干瘪的药材在方如意的指尖被细细捻碎,发出沙沙的轻响。

她低垂着眼,专注得近乎虔诚,窗棂透进的微光勾勒着她依旧秀丽的侧影,却也照见了她鬓角几丝刺目的银白。

“姨娘!”

楚明轩几乎是撞门进来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素日里装出来的温文尔雅被撕得粉碎。

他几步冲到方如意面前,气息粗重,眼睛亮得惊人:“成了!

楚云澜那贱种!

终于被塞进花轿,滚去北境喂狼了!”

方如意捻药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没抬头,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

“急吼吼的,像什么样子?

一点侯府公子的体面都没有。”

楚明轩脸上的喜色僵了一下,随即被急切覆盖。

他俯下身,压低了嗓音:“姨娘!

他滚蛋了!

这侯府,以后就是您和我的天下了!

爹现在还不是什么都听您的?

等二殿下那边……蠢货!”

方如意猛地抬眼。

那目光,锐利得像刀片,狠狠刮过楚明轩的脸。

方才那点清苦的药气,瞬间被一股森寒的戾气取代。

“侯府?”

方如意的嘴角勾起一个刻薄又怨毒的弧度,声音压得如同毒蛇在草丛里游走,“他带走了那些嫁妆,侯府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一个空壳子侯府,就是你全部的指望了?

眼皮子浅的东西!”

楚明轩被她眼中的狠厉慑住,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方如意缓缓站起身,保养得宜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稳定,拂过桌案上一排排小巧精致的瓷瓶。

那些瓶子里,装着能让人缠绵病榻的“良药”,能让人神智昏聩的“香料”,或者……能在关键时刻无声无息取人性命的“妙方”。

这是她一个医女,在这吃人的侯府后院立足、最终踩着正室夫人周婉容的尸骨爬上来的依仗。

“楚云澜那个碍眼的废物滚了,不过是扫清了脚下一块绊脚的小石子。”

方如意走到楚明轩面前,逼视着他,眼神狂热而偏执,“你的眼睛,给我盯死了二殿下颜秉成!

他,才是你将来能踩在所有人头顶上的通天梯!”

她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楚明轩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我费尽心机,用那些‘药’,让侯爷深信不疑周婉容的死是他自己的过失,让他愧疚得只能依靠我……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守着一个日渐没落的侯府当个缩头乌龟?”

楚明轩手腕剧痛,却不敢挣脱,额角渗出细汗。

方如意凑得更近,带着药味的气息喷在他脸上:“稳住二殿下!

让他离不开你!

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只有到了那一天,这侯府,连同它背后所有能榨出来的东西,才真正是你的踏脚石!

明白吗?!”

她猛地甩开楚明轩的手,转身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乌木小盒里,取出一枚用暗红色蜡丸密封的药丸。

“把这个,”方如意将那枚小小的蜡丸塞进楚明轩僵硬的手心,眼神幽暗如深潭,“想法子,放进楚云澜带去北境的‘嫁妆’里。

贴身衣物最好。

一点慢性小玩意儿……北境苦寒,水土不服,加上忧思成疾,身体慢慢垮掉,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在那边,合情合理,谁也查不出。”

楚明轩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却透着致命气息的蜡丸,心脏在狂喜。

他攥紧了拳头,蜡丸硌得掌心生疼,脸上重新堆砌起温顺讨好的笑容,眼底却翻滚着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狠绝:“姨娘深谋远虑!

儿子懂了!

二殿下那边,您放心!”

方如意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重新坐回药案前。

窗外,隐隐传来远处朱雀长街方向飘来的喧天锣鼓声。

方如意捻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嘴角却无声地勾起一丝冰冷的、胜券在握的笑意。

楚云澜……北境的风雪,会把你连同你那个死鬼娘的最后一点念想,一起……埋葬干净。

朱雀街,十里红妆。

沉重的箱笼系着刺目的红绸,在阳光下反射着令人眩晕的金光银光,绫罗绸缎的华彩几乎灼伤人眼。

古玩珍奇、珊瑚玉树……一抬接着一抬,似乎永无止境。

“天爷!

这……这得多少银子堆出来的?”

“侯府嫁嫡子,这排场……啧啧,比公主也不差了!”

“排场顶个屁用!

没听说吗?

嫁的是镇北王!

那是个活阎王!

在北境杀蛮子跟砍瓜切菜似的!”

“嘘!

小声点!

不要命啦?

……不过也是,再美的公子哥儿,送到那煞神手里,能落着好?

听说那位王爷……不好男风!”

“可惜了楚大公子那副天仙似的模样哟……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

“嘿,嫁妆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

北境那鬼地方,冬天能冻掉人的下巴颏!

我看啊,悬!”

震耳欲聋的锣鼓唢呐撕扯着空气,几乎盖过了所有窃窃私语,却又奇异地让那些幸灾乐祸的、惋惜的、贪婪的议论,如同跗骨之蛆,顽强地钻进每一道缝隙。

楚云澜端坐于十六人抬的龙凤呈祥喜轿之中。

轿内空间宽敞,装饰着繁复的金线刺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镶嵌在轿顶,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晕。

然而,这一切的富丽堂皇落在他身上,只像一副沉重冰冷的黄金镣铐。

嫁衣的赤金色沉重地压着他的肩膀,上面绣着的百鸟朝凤图案,每一根金线都仿佛勒进了他的骨头里,带来阵阵隐痛。

前世,他被抬进二皇子府时,心如擂鼓,掌心全是汗,甜蜜与惶恐交织。

他甚至能回忆起轿帘缝隙里吹进来的、带着颜秉成气息的风,那时他觉得,那是世上最温柔的风。

如今,轿外依旧是喧嚣震天,是百姓们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将眼珠子抠出来黏在那些华贵箱笼上的贪婪目光。

那些或艳羡或恶毒的议论,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他早己千疮百孔的耳膜。

风光?

排场?

楚云澜的嘴角,没有丝毫暖意,反而透着一股子从地狱深处渗出来的森然。

这些愚昧的人啊。

他们只看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谁又看得见这锦绣华服之下,裹挟着多少淬了剧毒的尖针?

这累累箱笼之中,又埋藏着多少噬骨吸髓的蛇蝎?

“少爷,” 轿窗外,传来寻墨极力压抑、却依旧带着浓重哭腔的呼唤,“前面……前面就是朱雀桥了。”

朱雀桥。

横跨玉带河,京城标志性的建筑。

楚云澜搭在膝上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底下藏着一支冰冷坚硬的东西——母亲留下的白玉簪。

轿子随着队伍的行进,微微摇晃。

他漠然地侧过头,目光投向那被风偶尔掀动一角的厚重轿帘。

桥下,玉带河水潺潺流淌,倒映着两岸攒动的人头和漫天刺目的红。

就在这时!

一阵毫无预兆的强风猛地从河面卷起,带着水汽的凉意,“呼啦”一声,粗暴地将楚云澜面前的轿帘整个掀开!

大片刺目的天光混杂着鼎沸的人声、喧嚣的锣鼓,瞬间毫无遮挡地涌入狭小的轿厢!

几乎是本能,楚云澜抬起了眼。

那双眸子,穿透晃动的红绸穗子,越过攒动拥挤、面目模糊的人头,精准无比地刺向桥对面那座雕梁画栋、气派非凡的茶楼——临江阁。

二楼的雅间,一扇雕花木窗敞开着。

一抹纤尘不染的月白身影,正凭栏而立。

颜秉成!

西目。

隔着震耳欲聋的鼎沸人声,隔着玉带河无声流淌的河水,隔着前世今生无法跨越的血海深仇,猝然相撞!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凝滞了一瞬。

楚云澜清晰地看到了。

颜秉成眼中瞬间掠过的、无法掩饰的惊愕。

楚云澜眼底那层万载不化的冰原,纹丝未动。

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欠奉。

那目光,平静、漠然到了极致。

厚重的轿帘失去了风的支撑,很快便垂落,将那抹月白身影,连同这座埋葬了他前世所有天真、痴傻与血泪的腐朽京城,彻底隔绝在外。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那支温润的白玉簪。

母亲……楚云澜在心中无声地、一遍遍地低唤,指尖紧紧攥着簪身,用力到骨节泛出青白。

车轮碾过桥面,发出沉重而单调的“咯噔”声,缓慢而坚定地,驶向遥远的、风雪弥漫的北方。

这一世,那些沾着我们母子鲜血的债……我要他们,一笔一笔,用命来偿!

临江阁二楼雅间内。

颜秉成像一尊被骤然冰封的玉雕,僵立在敞开的雕花木窗前。

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冰凉的窗棂,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紧泛白,几乎要将那坚硬的木头捏碎。

目光,死死钉在那顶华贵的喜轿上。

首到它汇入长街尽头那片翻滚的红色洪流,彻底消失不见。

轿帘被风掀开的刹那。

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非人的冰冷。

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曾经盛满了春日暖阳、映着漫天星辰、只为他一人闪烁璀璨的桃花眼……方才看向他时,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恋,没有怨恨,没有悲伤,没有祈求……只有一片虚无。

“唔……” 颜秉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下意识地抬手,重重按住了自己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的左胸。

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画面。

安宁侯府,那株开得如火如荼的海棠树下。

楚云澜也是这样抬着眼看他。

那时,那张脸上是疏离又带着明显讥诮的笑容。

那句轻飘飘的话,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殿下,北境……想必比困在这京城勾心斗角,要有趣得多吧?”

有趣?

那双如今只剩下死寂漠然的眼,和记忆中树下那带着刺的、疏离的笑,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殿下?”

侍从小心翼翼地凑近一步,看着主子陡然变得难看至极的脸色,声音都绷紧了,“您……可是不适?

要不要传……”话音未落,一阵更疾、更猛的风,裹挟着玉带河的水汽和长街上喧嚣的尘埃,毫无预兆地穿窗而入!

颜秉成只觉得头顶束发的玉冠微微一震,一股细微的拉力传来。

“叮——”一声极其清脆、又无比刺耳的碎裂声,在他脚边响起!

侍从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俯下身去拾捡。

捧起来的,是断成两截的白玉簪。

簪身素雅,线条流畅,是上好的羊脂玉料。

只是那簪头处,有一个小小的阴刻小字——“云”。

颜秉成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侍从掌心那两截断簪上。

玉质温润依旧,断裂的茬口却狰狞刺眼。

他僵硬地,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长街两侧,因为争抢侯府撒下的、象征喜庆吉祥的铜钱和彩纸花瓣,人群拥挤推搡,丑态毕露。

无数只伸出的手,无数张贪婪扭曲的脸。

被踩踏得稀烂的花瓣、皱巴巴的红纸屑,铺满了地面,粘在人们的鞋底,如同泼洒了一地、早己干涸发黑的污血。

刺目。

肮脏。

令人作呕。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

也是在开满海棠的花树下。

少年楚云澜仰着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眼眸清澈见底,盛满了毫无保留的欢喜和期待,“殿下,花开堪折首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呀。”

彼时,春光正好,少年眼中有光,仿佛整个世界的美好都汇聚在他眸中。

此刻,颜秉成却只觉得这满目的红,这鼎沸的人声,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朽的甜腥气。

格外……刺目。

三月后,黄州与北境交界处的驿站,灯火通明。

窗外,一弯细瘦的冷月,穿过雕花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而扭曲的光影。

楚云澜的目光从镜中移开,投向桌案上那对燃烧得正旺的蜡烛。

跳跃的火焰,灼热而明亮。

在那跃动的火光深处,他仿佛看到了北境终年不化的巍峨雪山,看到了漫天狂舞的暴风雪,看到了风雪中矗立着的、那道如同万年玄冰铸就的、染着无数敌人鲜血的玄甲身影。

萧烬。

那个名字,带着北境风雪特有的凛冽气息,无声地滑过他的舌尖。

楚云澜微微倾身,靠近那簇跳跃的火焰。

“噗——”烛火应声而灭。

最后一丝摇曳的光亮瞬间消失。

黑暗中,楚云澜无声地勾起唇角。

萧烬。

楚云澜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一世,你的刀……最好磨得足够快。

别让我等得太久。

也别让我……太无聊。